安排好布置礼场事宜,高南独自欲往御膳房走。
为免诸多麻烦不便,各宫各院虽有另置私厨,但行水宫地偏狭窄,后厨更是逼仄囿人,顶多只够三人同时施展。
平日里随意煮些吃食凑合凑活没有问题,然今夜毕竟办的喜宴,一两道小菜随便打发实在不成体统。
故而再不情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请御厨准备。
走出两步,高南不自觉摸上襟前隆鼓,心中懊恼又无奈——身为堂堂皇子身边的管事太监,让备宴膳还得拿银子疏通,实在窝囊,若是大皇子宋澄宫中设宴,哪用管事亲自出马,自有人传达操持。
只可惜……
一声长叹,高南忍下胸中所闪不甘,不再胡思乱想离宫而去。
不曾想,高南前脚刚走,便有人“奉命”去寻他,顺便搭手帮忙。
宋凛回至房内,萧立仍旧埋头奋笔疾书,不曾察觉,直到宋凛在其对面坐下,并提了壶倒茶解渴,萧立方才抬眼去看。
“三爷,可有收获?”无暇顾念尊卑地位,萧立直接询问结果。
宋凛仰头饮尽凉茶,并不答话,却从怀中拿出一包干草粉放在萧立面前。
伸手接过轻嗅,萧立嘴角微扬,自信满满:“辛苦您跑这一趟,有了它,今夜必能旗开得胜。”
唯恐隔墙有耳,宋凛六识俱开,随时留意门口动向,闻萧立所言,略微点头,仍旧沉默。
看出宋凛有所顾忌,萧立笑意更浓,拿出高南出宫采买所录,摆到矮几正中。
“此为何物?”目光落于纸面,其上只记有出宫各人名姓、所购之物,以及所余银两几项,再无更多说明,宋凛难明其意。
“三爷,实不相瞒,无机自作主张,除令高南领人出宫采买之外,还让他每人分发了五十两置办贺礼……以便进一步筛选可疑之人。
当然,仅这一页纸,凭证远远不够,”落笔圈出几人名姓,“却能大大缩小范围……”
宋凛顺其所画逐一细看,当看到熟悉之人,神色不由一滞:“确有把握?”
“那是自然,自芜云城归来,经多番自省思虑,无机深刻明白、了然醒悟——无能为力之事,绝不可逞强好胜,无有把握之举,断不能信口开河!
不过三爷,果真揪出内奸,您打算如何处置?”
萧立宋凛都心知肚明,揪出内奸不过第一步,之后还有诸多问题。
诛杀叛徒再简单不过,但若不能解决幕后主使,杀一人,还会有十人再叛变,源源不断,无穷无尽。
所以必要想出两全之策,争取一劳永逸。
然经萧立疑问,宋凛原本舒张的英眉紧蹙成线,俄而陷进沉思。
他并非头回思考此事,对于幕后主使的真实身份,只凭主观臆断并不明智,又他心有隐忧,不知如何排解,故而尚无万全之法。
久等无果,望见宋凛神情僵硬,若有所思,萧立轻声唤其回神,“三爷,您可是担心,是大皇子派的人暗中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