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先前花圃里,高南同他与庚年所讲之事,刘全自知失言,闷闷点头不再吭声。
反正三皇子“窝囊”了也不只一年两年,不急在此时改善形象,至少先把内奸揪出来,再好好宣扬一番也不为迟。
环视一圈围坐在身边的十来人,刘全半信半疑,内奸当真存于其中?
虽然高南说得明白,此次出宫采买,征集自愿之众,知道三皇子已命高南着手究察,心中有鬼之人必会趁机跟随,可为间之人,必定心思缜密、灵活多变,岂会轻易踩入圈套?
刘全心中疑惑,目光不自觉落向高南,以期看穿这小个子管事太监,葫芦里究竟要卖甚么膏药。
高南正巧也在打量众人,撞见刘全视线疑惑探寻,嘴角微勾一抹笑,接着从怀中掏出来一沓银票,拿在手中甩得哗啦作响。
“今夜毕竟是杨姑娘大喜之夜,主子发了话,未免晚宴太过冷清,让我等代表所有宫人,各选一份贺礼。
一人一张,钱不多,所买之物不设下限,但贵在心意,不可敷衍了事!”
说完便将银票转交刘全一一分发。
除高南、刘全、庚年之外的十人,四名太监,六名侍卫,银票接到手里,尽皆两眼放亮,甚至有人张大嘴惊叹:“五十两啊!这还少吗?!”
“就是就是!”“我们哪怕累死累活,忙得脚不着地,月俸也才十五两八钱银子,主子对这杨姑娘可真够大方!”
“依我看呐,不是对杨姑娘舍得,真正脸大的是萧幕僚才对!”
“哈哈,卯儿丁,你倒是不傻!”
几人七嘴八舌,慢慢聊得起了兴致,旁若无高南似的倾吐心中各样牢骚。
自卯儿丁提起萧立,他几个更是滔滔不绝,一致觉得宋凛对其态度反常,恐有龙阳之嫌。
听众人越说越离谱,声音也越发嘹亮,高南脸色阴沉,黑如木炭,正欲发火,却闻刘全率先开口喝道:
“都给老子安分点儿,再胡说八道、乱嚼乱咬、嘴不把门,小心我打得他爹娘不识!”
说着已经站上最高一级台阶,撸起袖子亮出拳头挥动,砸在墙上咚咚,似能捶穿石壁。
众人看他横眉怒目,果真动了气,只得埋头噤声,不敢再多言半字。
高南伸手扯扯刘全布衫下摆,让他也适可而止,不可当真动人,尤其还在宫外,制造喧闹引来民众围观的话,一时半会儿必难以脱身。
刘全也知不能惹事,但又咽不下心中火气,只好唾一口唾沫微作发泄。
“等回宫之后,再同你几个算账!”
刘全忿忿坐下,别过脸不再搭理任何人。
气氛一时陷入僵着,十分尴尬。
庚年面带难色无奈一笑,望向高南求助。
“行了,时辰也差不多了,闲话莫要多说。
咱家再做一番确认,大家便分头行动起来。
待各自所需采买结束,便在宫门口等着汇合,可听得明白?”
被刘全一顿训斥威胁,众人脸上都不太好看,声音懦懦应“是”,掏出各自拿到的纸片,等待高南确认。
“喜字、窗花、罗纱、喜糖、喜被、喜碗、喜筷……莲子、吉锦凤梨、红枣、长生果、烤乳猪……”
一一点完,确认无有错漏,高南便挥挥手掌,将众人遣散开去。
而他自己却仍坐于原地,并未立即动作。
直到分别跑向四面八方的各人身影消失,他才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翼翼小心开始去寻萧立特别交代、让他单独准备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