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你说了,又能如何?我萧府千金竟能当着众人之面,公然逃婚不成?
天下之小,流言伤人,无需片刻,便会闹得满城风雨!那之后,我们萧府一众,又当如何自处?
甚至还可能传至皇上耳中……
如今文武百官,众所皆知,陈公子你将娶何人。
你若插手来管,那咱们两家岂不是要落个联合欺君的罪名?”
听萧远言辞无虚,陈笙大受感动,也不等萧远说完后话,便匆匆表明自我决意。
“二公子只管放心,今日承蒙公子相助,让永醴得娶佳人,在下可以性命担保,绝不泄露半句!若有食言,便不得好死!”
陈笙为打消萧远心中疑虑,本欲再起更加狠毒之誓,却被萧远冷声打断。
“公子不必如此,只当那轿中所坐之人,公子将娶之人,正是我萧府千金即可。
从此世上再无如歌!也……再无真正的萧家小姐!
还望公子,时刻谨记。”
话毕,萧远兀自满酒一杯,一饮而尽。
见他神色凝重,愁肠百结,陈笙深知多言无用。
遂咬破手指,举杯自饮其血,以表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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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平二十八年三月初三,上巳祓禊。
平安公主宋雯若的烬七宫内,她的两位皇嫂正领了各自的孩子一同游园玩耍。
大皇子宋澄正皇妃王润兰之子宋云适追着二皇子宋致侧皇妃顾莹丽之女宋浅乔东奔西跑。
宋浅乔跑不快,不几步,便被浑圆多肉的宋云适追上,拍着脑袋小示惩戒。
几个大人慢悠悠地走在后方,一边看他们疯闹,一边闲聊。
王润兰心中着实欢喜,近几个月来,她这宝贝儿子可算活泼好动了些,不再整日高烧不断,卧床不起。
虽然玩伴也就宋浅乔那小丫头一人,但看他健健康康,无忧无虑,她自然欣慰,嘴角不自觉扬得老高。
腹部已见隆起的顾莹丽也在笑着,但她并不插话,只唯诺地听王润兰闲侃。
方谈及亲王白书之女白水与三皇子宋凛之事怎的至今尚没有着落,便听得宋雯若婢女尤果儿匆匆来报,说那郡主白水已是到了,正在宫外等候。
吩咐尤果儿“让她进来”之后,王润兰不禁掩面莞尔,轻声嗤笑一回“说曹操,曹操到”。
说完便示意顾莹丽莫在背后嚼人舌根。
然后又唤止其儿宋云适勿再同那傻丫头疯闹,待他到得跟前,即领了几人往园中池畔的凉亭里走。
仿佛这处非是烬七宫,竟是她的冥月宫。
王润兰端端地在前方走,顾莹丽望一眼宋雯若,并不多言地跟了上去。
只行至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的宋浅乔身边时,将她轻轻拉起,又往自己怀中圈了圈,便心不在焉地一边抚她的耳朵,一边继续前行。
“娘……娘亲,皇伯娘……说的……傻……傻丫……头,是……谁呀~”
宋浅乔一脸天真地仰头望着顾莹丽,嘟着小嘴几近一字一顿地问她。
但顾莹丽只低头望她一眼,并不回应,还拉着小女孩走得更快了些。
宋雯若心有苦楚地跟在后面。
她实在无可奈何,无从改善两位皇嫂的关系,如同她调和不了两位皇兄之间的矛盾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二皇嫂被欺压凌辱。
而今竟连可怜的小浅乔也被宋云适各种欺负……
她时常在想,究竟如何才能改变此状,但每每尝试,皆终于顾莹丽的维诺忍让。
哪怕王润兰当她之面,唤她小女“傻丫头”,她也默默承受。
甚至还曾随声附和:“皇嫂勿怪,浅乔痴傻,待回了止央宫,臣妹自当好好教导,万不让她再伤着了云适皇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