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平儿……她死的时候,又是否想过自救……或者可曾有过后悔?
想到最后,萧立不禁疑问:“平儿,我于你无恩无德,你何苦救我?!
莫非只因我是你的主子?枉我读这几多圣贤之书,论肝胆忠义,竟半点也比不得你!
可笑,可笑至极!
你救我,当不可能是为了让我看清你我二人之间的差距,好在泉下对我嗤之以鼻,也不当是为了让我就死在这云湍河里……
所以,你究竟为何救我……”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腹部传来,萧立下意识想用手捂住,但他完全不敢动弹,哪怕只是抬抬手臂,都如剥皮扒肉。
他的眼睛尚未睁开,豆大的泪珠就那样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疼得这般彻心彻骨,看来,阎王爷还不准备收我,想是做的恶还不够多!”
不知为何,意识到自己尚存人世,他居然有些忍俊不禁。
他想大声地嘲笑,一笑自己没死成,二笑自己还活着。
但他笑不出来。
因为此刻,他脸上的皮肉十分僵硬,单是“龇牙咧嘴”都需耗费几多气力的程度。
又腹部的痛感,不断在加强,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蔓延到了四肢、全身。
颅内、胸口的闷绞之感,让他不得不睁开眼睛,以探究竟。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被放靠在树杆旁的自己,不仅腹有刺伤,臂有划痕,还胸受重创,额角破裂……
身上的衣物虽然透湿冰凉,却完全不在他的感知范围。
天已尽黑,身边火堆燃得正旺,树叶枝丫被烧得噼啪作响。
其上架烤的三条小鱼逐渐散发馋人之香。
看着烤鱼,萧立料定,救他之人,当是宋凛与萧远。
可转动眼珠四下望了半天,也不见二人身影。
周围仿佛只剩他一个活物,他不由得寒意四起。
好在不多一会儿,便有匆匆行步的声音响起,由远及近。
是宋凛找了许多止血的草药回来。
见萧立醒了,同样浑身透湿的他脚上的步子一顿,但很快又继续走近萧立。
随后在其身旁半蹲下来,用鹅卵石砸碎药草。
他的动作轻快熟练,不过十来息的功夫,便全部捣碎。
萧立其实有许多问题想要开口问宋凛,诸如先前河中发生了甚么,绳索怎会突然被松开,可是他或者萧远出现意外?
又如萧立自己缘何受的这几多外伤,他们又如何将已被冲得老远的他救了回来,萧远现在何处,之类。
而萧立最为忐忑在意的,还是今日盲目渡河这事。
宋凛同意造筏运马,自然是出于对他的信任。
否则,行事素来小心谨慎的三皇子,又三月之前,他因麻痹大意导致自己左眼失明,已经吃过一亏的情况下,绝不可能再次以身犯险。
可萧立却辜负了那份信任,还害得他和萧远都险些命丧云湍。
自责惭愧是一方面,萧立其实更怕面对宋凛的大失所望。
但宋凛一直紧闭双唇,不言不语地专心在捣药。
萧立几欲出口的话,只好生生咽了回去。
事情落到如此地步,全是他咎由自取,他哪有颜面再问东问西。
你是天才,一住:红甘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