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架絮絮叨叨的走了两日,而后安营扎寨。看着众人忙碌,寒酥才想起来许久不见牧柒诚的身影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会来。
围狩的地方是一处皇家草原,有些许树林交错其中。
这一回,河流比往年水量更丰。沿着河流上游的一处宽整草原,皇家的无数座营帐便搭建了起来,白色的配着明皇与深蓝色,交错着,仿佛众星拱月一般。
因着无需寒酥做什么力气活儿,寒酥自到远处暗卫们监察安全的树林去,到了最高的一棵树上,看着那远处的营帐。玩笑道:“看着像极了满山的,新修的坟墓。”
叶朔的忽然刀扎在她所在的枝干上,她豁然吓了一大跳。再仔细看去,刀上锁了一条蛇的头。看着便是剧毒一般三角形的蛇头,颜色异常鲜艳。
“你刚才这么说,可是大不敬的。”叶朔拔了刀,将蛇装起来丢在远处。
寒酥这才长叹了一口气,怪他道:“我可不敢,否则没被陛下治罪,反而被你吓死了。”
“怎么来这里了?”叶朔问道。
“也没有我什么事儿,我自然是什么轻松做什么罢了。这不来这里看看风景。”
“这里的风景有什么好看的,等夜里到了,若没事我带你去看旁的东西,比这个美上无数倍。”
寒酥欣然答允,想来也不会真的再有自己什么事儿。
叶朔看了周围无人,又道:“有一件事,你知晓了不要太难过。”
“什么事儿,还能让我难过的,只怕是不必要的。”
“出宫时,章嬷嬷让内造府准备了好些赐婚的东西。据说是要给柒王爷赐婚。看你这样子,便知道你不晓得这件事。”
寒酥无奈的看了远方一眼,便问道:“那可知道要指那一家的女子?”
“我也不知道,可是,陛下对你这样好,或许便是给你指婚也不一定呢。”他这样说完,便从树上滑落下去了。
这一次,寒酥与宫里的人随行。皇帝赏赐的人家里,便是让应国公萧家,唐国公景家随行。
君王的营帐搭建好了,臣子的营帐才开始搭建。看着时辰,也差不多到了。
而老夫人萧太君因为身子不便,并没有来。而这一辈得了爵位的国公爷与其夫人,并着女儿辈,儿子辈的也跟着来了。
好些人在行入宗祠典礼时见过些许面,特别是寒酥眼前这位国公爷。看着老气横秋,俨然不是从前印象中的,可爱娃娃的样子,若是真按着如今的辈分,便得唤一句叔父。
可是想着当初抱在怀里带着四处玩耍,动不动还能揍上几回的奶娃娃成了这样,总觉得心里有一道坎是过不去了的。
寒酥心里这样想着,拜了一拜道:“寒酥见过国公爷,见过夫人,见过郡主。”
其余旁人无官职在身的,也都主动问好。
应国公老成持重,素来不喜分外的恩典。对于这位突然被赐为萧府小姐的外姓女子,也并没有什么好感,只是淡淡的回应了几句。
而寒酥仔细看着这位小郡主,这身打扮着实的教人觉着熟悉,过了好些时候,她才明白过来,这熟悉的装扮不正是那位常山公主么?寒酥未说破,眼神里的几分嘲讽却被她看在眼里。
夫人安抚了两句便道:“国公爷不是还有正事与唐国公商议么,人已经来请了好几回了。”
国公爷听了,交代了两句自去了。琼元郡主与她对视一眼,也自出去了。
外头萧景氏进来了,笑盈盈道:“许久不见妹妹了,最近怎么不家去?老夫人时常问我,说是想你了,我这也是难以回答上呢。”
便熟络的拉她坐下,一家子女人说说话。而方才那种见外,与陌生的距离感倒是被她这么一说话,驱散了不少。
“这原是我的不是,等回去了一定亲自去向老夫人请罪。”
寒酥接过了丫鬟奉来的茶,如是说道。
国公夫人又道:“一家子骨肉说什么请罪不请罪的,你在御前事忙,我们也是知道你是个贵人的,少去同长辈请安算得什么大事呢。”
这话一说,明面上是夸赞她,实际上便是说来恶心人的。寒酥正想回两句什么。
萧景氏便道:“正是呢,我今儿去拜见皇后娘娘。娘娘还说,如今二圣给寒酥安排的差事越来越多,一家子骨肉,这自然也是我们的荣耀才对。”
国公夫人听她这样说了,只得悻悻道:“我去看看琼元哪里怎么样了,这丫头身娇肉贵的,未必习惯得了。”
二人起身恭送她离去,而后萧景氏才道:“夫人性子有时候就是这样子,你别在意。”
“从前未觉得夫人对我有这般意见,怎么如今是?可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寒酥轻轻问道,从前他们倒是客气的,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当面的呛白,已经有些失了身份了。
“不瞒你说,这些时日的确有些传言。本来传言虚假,也没有什么可信的。可是到底是,哎,上一辈的宿怨罢了。”她这样说起,便是要激起她的好奇。
寒酥果然问道:“什么事儿,也值得这样?无非是说我不贤良罢了。”
“妹妹你得陛下信任又得皇后喜爱,我们愿该高兴。可是国公爷素来不喜欢因天子之喜恶求富贵的人,这话,你别介意。”
寒酥心里想到,国公府这样苦心孤诣的将一个女儿培养成郡主,又和那人这样相像,自然也是想走这个路子,可以画虎不成反类犬。
而对自己的斥责,无非是从来未将自己当做萧府的人罢。只是这样的区别对待,虽然合理,却显得不很足够。
寒酥便问道:“嫂嫂与寒酥投缘,不如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若说是因为二圣喜爱,那琼元郡主,不是比寒酥更得陛下喜欢?”
萧景氏听出了她语气里,是要她说出那个真正的答案。这才继续道:“还有一件事,听闻你与燕王爷走的很近。老爷与他,一向不睦的。”
“这是哪里说的?寒酥一介小小女子,怎么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