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夏侯燕来了,解了燃眉之急。可她的心未能放下,仔细查看了周围的环境,才稍微放心些。
她悄悄问道:“你怎么来了?外面那三个人会发现么。”
夏侯燕跟着她的脚步,走进一处暗房。见四下无人道:“本王才听闻这里有高手在,你武功平平,也不算很聪明,万一闯了祸不是。”
寒酥打开火折子,点了那蜡烛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方才我入了幻境里,但是我并没先听到你那笛音。”
她仔细瞧了那笛子,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眼前的人武功内力深不可测。且还不知道,练就了什么邪魔外道的功夫。
竟然能以内力催化笛音,扰人心智。回首正瞧上他的面容,那份怀疑竟然消散了。
距离如斯近,寒酥也有那么一瞬间的疑惑,明明这个人相识不久,却仿佛认识多年一般。
夏侯燕道:“本王这笛子,名叫梵音。听之则入梦?对付外头这几个废物,还是管用的。”
寒酥苦笑一下,冷笑道:“我可谢谢你。”
说吧,熟练的将蜡烛放在一个烛台上,绕过装饰的镂空壁。敲打机关,机关开合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到那盒子面前,盒子上又附机关锁,亦被轻易打开。
夏侯燕冷瞧着她的动作,又观察四周的设计原是一个复杂的阵法,她轻车熟路的绕过那些阻碍,又这般轻易的打开了那盒子,仿佛是游走在自家的房屋之中。
盒子里并没有她想找的东西,她取出一枚银针,在盒子的角落里挑出一点纸线,用怀里的一枚布包裹了,将机关复原。
她问道:“王爷,你手下有没有医术极为高明的人。我总觉得,老太君仿佛不是很对劲。”
夏侯燕问道:“好的大夫自然有。你也得先告诉本王老太君怎么个不对劲?”
寒酥道:“我白日打听了,老太君神智偶尔不清,已经有大半年了。正是我到皇城后才开始有的症状,而今日我和她说话,觉得她面颊通红,却又未饮酒。探了脉搏,除了比寻常老人虚乏一些,也还正常。可是”她顿了一顿,才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夏侯燕思量片刻后道:“脉搏虚乏无力,状如阴虚阳损,面颊微红不退,神智时有不清,常说胡话。可是这个症状?”
寒酥继续道:“相去不远,二来是晚上的时候,除了面上还红润,神智倒是如常了?”
夏侯燕未料到,这般症状像中毒一般?可是谁会给她下毒呢?
“她住在哪里?我陪你去给她诊断诊断?”
寒酥迟疑了下,防备心已起,又直接质问道:“你给老太君诊断?”说吧,还是带他去了。
夏侯燕随着她走出暗房,上到二楼。那些丫鬟们受了笛音的影响,沉沉睡着。
夏侯燕在门口又道:“老夫人也算是本王的长辈,本王贸然进去不合礼。你且去查看查看,好了我再进去。”
寒酥想着,晚生后辈夜半闯入老夫人的院子,的确不合适。想着是为了诊断病症,亦先进去了。
夏侯燕在外头,对着西边的月亮拜了一拜:“公主殿下,臣此刻是为您的母亲诊治,无心冒犯。”
寒酥进了屋子,里头的陈设多年不变。她掌了一盏灯,在守夜的丫鬟睡的贵妃榻处,见那丫头睡的昏沉。才到床边,将老太君的手腕挪在床帘的外头,垫上一方厚实的布帛。
夏侯燕到床前,跪坐在侧,为她诊脉。寒酥四顾周围,查验她用度物件。果然在一枚胭脂粉盒里,察觉到了异样。
那胭脂味道,除了花粉香味外,另有一点酸涩。抹了一点在帕子上,藏好了。
夏侯燕诊脉,果然在老太君的脉相里察觉出不妥。他问道:“你带了银针么?”
寒酥从手臂上的钏里取出一枚递给他,往老太君的手腕一寸二分上扎入,入肉三分,肌理分明出取出针给她道:“收起来,找个地方再看看。”
外头天色渐起,东方翻起一点鱼肚白。寒酥带他上了房顶,往自己居住的阁楼去。
入窗,站立。寒酥点了灯查看着周边布置下的灰土,还有门上的胶,桌上的发色是否有痕迹。
夏侯燕自在一处坐下了,倒了一杯茶便要喝,端起来才觉味道不对,是提神助气的茶。随喝了一杯,这第二日的忙碌,横竖是歇息不得了。
而他观察着寒酥查看痕迹的动作,迅速,准确。问道:“都有谁在暗中监视着你?你可查清楚了。”
无人来过,亦无人动过。
寒酥放松了一口气,解下头巾,头发有些湿润的散落下来。
坐下倒了另外一杯茶道:“刚入宫的时候,是皇帝,皇后,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多了一个驸马。再后来,也都不怎么管了。只有你,不过今天你好歹救了我,我不和你计较。”
夏侯燕又问道:“你这身功夫哪里学来的?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本事。”
寒酥如何解释这些,分明是许多年才练就的功夫。且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胡诌道:“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很聪明。别人学一年两年的,我一个月就学会了。”
夏侯燕嘲讽道:“哦?那你这功夫,在上四院可是一等的老师教的,怎么还是这般差劲。”
寒酥冷笑道:“这当然比不过王爷,王爷年岁长,内功醇厚。我纵然天赋再高,只花您一半的时间来学,也得再练个二十年,自然是差些的。”
这丫头,是变着法子讽刺自己老么?
寒酥取了清水来,又明了灯火。将胭脂浸泡在水里,取了透色糯米纸沾了一层,铺在桌上。
又取出针来给他。
夏侯燕道:“本王查看老夫人脉象,怀疑她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毒。她毕竟年岁大了,所以下毒的人,放的剂量极少。”
寒酥问道:“你可能查出是什么毒?我方才也觉得胭脂不对,藏了一些来。”
夏侯燕道:“本王怀疑是曼陀罗花花粉,你找两杯酒来。”
寒酥取了酒来,他把那针丢在里头,又将浸泡了胭脂的纸,放在另外一杯酒中。
果然那酒,变成了浅淡的紫色。
夏侯燕道:“是曼陀罗无疑了,缓慢中毒,时有昏聩。一旦停药或者用花木调理,又能及时好起来,不过是稍费气血,不利于保养身体。”
寒酥愤怒道:“堂堂皇后母家,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老太君下药。”
夏侯燕道:“这事你若是在乎,本王派人去查一查。那你查访信件等事,可有什么眉目。”
寒酥取出那针挑出的纸丝道:“和你给的信是一个材质,只是信全没有了,或许是藏到了别处。我找机会再找找,不过方才在老太君的屋子里,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暗格。”
夏侯燕道:“有一处你没有查验。”
寒酥恍然大悟道:“床榻?”
二人相看一眼,当即确定了。夏侯燕回去查清外部往来,聂寒酥自查清那些书信和三个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