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元被救后紧崩的神经松懈下来,直接昏厥了过去,被安排上了救护车送往医院。
江意儿都不用医护人员说自己乖乖的爬上去后忽然看到有一辆轿车过来,她下意识的看着,然后看到了,从那辆轿车上下来了秦红绯,她仿佛眼前出现了红旗飘飘的景象。
秦红绯,唐今南,秦炎,齐雾,四个人。
盖大育跟随着,他不愿意让他们来的,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从传输的画面,秦红绯知道现场很惨烈,不过真的来了现场后,惨烈的状况还是超出了想像。
现场被救人员或残肢,或死亡,有的遗体都已经不完整了。
秦红绯看到了余爽他们背着一具具从船上找到的人,其中有一具,被炸的四分五裂,只有残破的腿,手都不知道哪去了,脸和皮肤早已不完整了。
正是拿自己做引爆的邵大富,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哪怕死,他脊背依旧挺得直直的。
秦红绯有点沉默——
邵大富,这个人她从没有正面接触过,第一次接触,是因为这位想要挖爸爸的坟墓结下的恩怨。
在她印象里,这不是个好东西,也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一个能劈腿瞒着原配找小三生孩子的人能是个什么好东西,一个知道自己原配干了什么事没处理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是好东西的家伙——以身绑炸药不惜引爆自己来和舒艾辰他们同归于尽。
秦红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邵大阳情况比他爹好一些,断了两只手,和丢了命相比,断两只手也不算什么了,身上伤口也血肉模糊的看着他爹被送到自己面前,没有沮丧,没有哭泣,反而还咧了嘴。
神经病!
爹死了还能笑的出来。
秦红绯就想忍不住在心里骂,骂着骂着,就发现心情有些不是滋味,闭了闭眼。
秦炎白着脸,他一向在研究所基本很少出来,所以别说这样的场面了,就是杀人,他都没有见过的,这会看着这场面,就有点反胃忍不这去吐了,吐完反手擦了擦嘴,又回来了。
唐今南开口道“受不住就先里吧。”
秦炎看了好友一眼:“不用,我没事。”然后他去看妹妹。
秦红绯注意到了,反看他,“做什么?”
秦炎:“……”他发现可能还是自己太弱了。
秦红绯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说道,“多经历几次就习惯了。”
这种场面她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半心岛也好,钱大翁地底也好,比这惨烈的多的是,所以习惯了,秦炎就默默的收回了目光,硬生生的忍下了所有的难受。
庄彦也没好到哪去,他是来协助段清玲水下搜救的,在现场里跑来跑去,吐了跑,跑了吐,反反复复的。
“做什么?”秦炎的声音忽然响起。
秦红绯转过头才看到有一名医护想靠近自己,被秦炎拦下了。
这医护是过来送东西的,一张照片。
江意儿让她帮忙给秦红绯的,秦红绯不解的想给我照片做甚,等看到照片时,她又是一愣。
秦炎也看到了,怔住,“爸爸…?”
确实是爸爸。
秦江科——
照片上的青年意气风发对着镜头笑,而左右二人,一只细长的手指忽然伸过来指着右手边的人,“这是我爸爸。”
秦红绯抬头说,“我知道。”
中间是秦江科,右边是破晓,照片泛黄显然是很久之前了,不过从照片看二人关系是真的不错,那左边的人?左边的人年纪比秦江科霍洋显然都要大上些许,明显能看出两鬓间也有白发了。
秦红绯盯着盯着忽然开口,“这个人,我认识。”
唐今南疑惑的看她,“谁?”
秦红绯很肯定,很脸熟,像谁呢?
她绞尽脑汁的想着,这可真为难脸盲症啊。
还没想出来这人是谁呢,那边于赤过来喊唐今南,“永斌先生受伤了。”
唐今南神色微凝,“怎么回事?”
秦红绯也被转移了注意力。
于赤说,“搜查东琪儿被偷袭了…”
永斌是在船上搜找东琪儿的时候被偷袭了的,伤了额头落入水里,好在伤势不严重。
唐今南离开了一趟去替永斌处理伤口,没多时就回来了,带着田心一块来的。
田心是来借人的。
秦红绯听到她说要借庄彦时有些意外。
田心出声说,“我们要上船搜查东琪儿,船上的境况你也知道…”
火大,烟雾大,又是在江上,消防无法及时灭火,灭了,风一来火势又起,东琪儿如今藏在上面,大船不断的随着江面的波浪和风在向中心方向移动。
所以陆家岸这边打算带设备上船找人,需要一名擅长研究科技会始终监测仪的助手陪同林六照。
船上很危险,这事秦红绯没法替庄彦作主,她把庄彦喊了过来。
秦红绯把事情复述了一遍,“庄彦,你愿意吗?”
庄彦不假思索的点头,“我可以,什么时候出发?”
唐今南怕他之后后悔,开口道,“庄彦,你要考虑清楚。”
庄彦考虑的很清楚,“唐少爷,没什么需要考虑的,如果抓住东琪儿我能出一份力,我很愿意。”
唐企的人从一开始出生就是被抛弃的,后来能成长那是一路上不断的有人援助。
唐女士也好。
唐企的学校,研究厂也好。
他们生来就相当于吃百家衣,百家饭长大的,不止受恩唐女士,也受恩许多人。
而唐企的孤儿从小立志的目标也很清楚,继承恩人的意志,回报社会。
庄彦也清楚,要跟着秦红绯干事,那就不能做废人,不能给她丢人。
庄彦跟着林六照的小队上了船。
齐雾则跟着救护车去医院帮忙,从江边送来的病患源源不断,尤其是人质里的五个人,非死既伤,除了人质,还有自己人——走廊里的病床都挤得满当当了。
“齐研究员…”主治医生双手插在兜里急匆匆的过来,叫他过去看一位病号,这也是一位人质,从船上被背下来的。
下肢没了,血止不住,不能上手术台,一动就咳血。
齐雾稍一看,心就一沉,而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跄踉的冲了进来,看到病床上哥哥的情况时,小脸惨白,却居然愣是没哭出来,反而伸出了自己的小手上面捧着一叠钱,一百的,五十的,二十的,不知道打哪来的,“医生,我有钱,拜托你们,救救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