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坐在软塌上的雅正,也惊得坐了起来。三小只看着姜二爷抬起的三个手指,姜留压低声音问,“是千牛卫吗?”
姜二爷含糊道,“是什么人我不能明说。这件事除了你们的祖母、大伯、三叔和大郎,只有你们几个和裘叔知道,不可再告知旁人,可记下了?透露出去就麻烦了。”
除了千牛卫外,天子身边还有暗卫和影卫。千牛卫为是明面上的,影卫和暗卫是存在于暗处的。虽然万岁没明说,但姜二爷知道万岁给他的这三十个人都是保护万岁的暗卫。因为影卫如同万岁的影子,时刻不离万岁身边;千牛卫人数固定,少一个都十分扎眼,他姜枫不过是个小小的兵部侍郎,若万岁派千牛卫保护他,御史们就得把他喷死。
在宣德殿内,万岁将叶清峰都撵了出去,跟他说会派人保护他时,姜二爷当场就哭了。当然,这么丢脸的事儿,姜二爷是不会告诉家人的。若不是怕她们整日提心吊胆,万岁派人保护他的事,姜二爷也不会告诉家人。
雅正和三个孩子一头,一直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
“还有一事,万岁派秦克玓保护姜府,若咱们家里任何人出事,秦克玓都会被万岁问罪。”姜二爷说罢,点手唤小闺女,“留儿。”
“爹爹!”
“等你胳膊上的伤彻底好了,出门遇见秦成碧,若他还敢找你的事儿,你就找个由头,狠狠地抽他!”姜二爷理直气壮地吩咐道,他出京去给万岁卖命,他闺女留在京中就不能受一点委屈。
“是!”姜留理直气壮地应了,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出门揍秦成碧,再跟爹爹出京。
姜慕燕有心劝妹妹几句,但父亲正在兴头上,她便又将话吞了回去,决定回房再劝。
江凌露出笑容,“万岁这一招用得实在是妙。”
秦家大房的秦成碧疯了,秦天野必定将目光落在二房的两个嫡孙上。现在想伤留儿的是姜家大房,要保护留儿的是秦克玓,这些便不是姜家对秦家,而是秦家窝里斗了。
姜慕燕低声问道,“父亲,秦克玓可信得过?”
姜二爷回道,“不管他信不信得过,万岁既然派了他,就说明万岁有拿捏他的办法,不过你们出门还是得多带几个人,不可掉以轻心。”
姜慕燕懂事地道,“父亲放心,女儿们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留在府中照顾好祖母、母亲和弟弟,等您和凌弟回来。”
姜二爷摇头,“倒也不必这么谨慎,你们就跟以前一样,只要带起了人手,不出康安就不会有事儿。”
待儿女们回去后,姜二爷抬手扶雅正,小心翼翼道,“咱们回房歇着?”
雅正顺从地跟着丈夫回到房中,待进入屏风后,她抬手环住丈夫的脖子,眼泪就落了下来。
姜二爷既怕雅正哭得狠了伤身,又怕她憋着难受,一时不该如何是好。
雅正在丈夫怀里狠狠哭了一顿,才抽泣着道,“在孩子会开口叫爹之前,你一定要赶回来。”
姜二爷摆着手指算,她现在怀孕三月,明年七月临盆,小悦儿一岁半才开口叫爹,想必她肚子里这个也早不了,这么算的话就是……景隆十年腊月,两年的时间,他怎么也该回来了。
姜二爷松了一口气,抱着妻子信誓旦旦道,“好,我一定在孩子开口叫爹之前回来。”
姜慕燕回到房中后,红肿着眼睛翻出钱匣子,开始数银票。姜留坐在姐姐对面,看她数了一遍才开口问,“姐是为爹爹准备盘缠么?爹爹这次是出公差,不用咱们自己准备太多。”
姜慕燕压低声音道,“虽说有万岁派的高手保护着,但我觉得咱们还是该再为父亲雇几个江湖高手。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江湖上最厉害的高手都在孤月楼?咱们若要雇他们四个人保护父亲,需要多少银两?”
姜留没想到姐姐在想这个,她也开始盘算起来,“明日我就派人去找孤月楼的人商量,咱们已经花银子雇佣了他们几个高手保护哥哥,再加几个人保护父亲应该不难。”
保护哥哥的镖银是三万两,保护爹爹的怕也得是这个数。姐姐刚才数了,她俩现在手里的现银只八千余两,还差一大截呢。
不管了,待与孤月楼商量下价钱来,再说怎么凑银子的事,实在不行就借!
姜留想得倒挺简单,但没想到腊月三十这日孤月楼给的报价,却吓了她一大跳。
“八万两?!他们怎么不去抢!”
裘叔也很无奈,“孤月楼的人说,姜二爷功夫不及少爷又太惹眼,保护他风险太高。”
孤月楼开出这个价格,明摆着就是不想接这笔生意。姜留和姜慕燕对了对眼神,均感到束手无策。现在莫说八万两,就是五万两她们都凑不出来。
江凌站起身道,“咱们差的不是八万两,而是五万两,我去跟他们商量。”
“哥不要去。”姜留拉住哥哥的衣袖,“爹爹有高手保护你没有,保护你的这些人不能动。”
姜慕燕也劝道,“你此行比父亲还凶险,这些人动不得,咱们再想办法就是。”
谁知还不等他们想出办法,难题便迎刃而解了——刘君堂竟出银二十万两,令孤月楼倾巢而出,保护姜二爷。
二十万两,便是对信州首富刘家也是一笔庞大的支出,这份情意实在是太厚重了。
厚重到姜二爷用手怒拍刘君堂的脑袋,“你傻不傻,傻不傻!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把银子要回来!保护为师的人已经够多了,不差这几个歪瓜裂枣!”
刘君堂不躲不闪,待恩师打够了才诚恳道,“学生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您不让学生跟去,学生只能花银子买个安心……”
我叫你银子多!我叫你安心!姜二爷又抬手揍了他几巴掌,才坐在凳子上长叹了一口气。
帽子都被恩师拍掉的刘君堂上前给恩师奉茶,小声道,“孤月楼里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学生跟他们打过交道,他们不问别的,只收银子办事。学生去年进京赶考,就雇的孤月楼的镖师……”
姜二爷有气无力地问,“你花了多少镖银?”
刘君堂顿了顿,心虚道,“五千两。”
五千两与二十万两,差了足足四十倍!姜二爷半晌才道,“君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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