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旭就着女儿专注的喂药热情喝药:“有话就说。”
长安立即恭手:“禀皇上,林统领回来了。”
项心慈看向梁公旭:“你召他回来的?”
梁公旭没有否认:“嗯,我天天这样躺着……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让他带你和安安多出去走走。”
项心慈刚打算开口。
帝安先一步摇头:“不,爹爹,女儿陪着爹爹。”语气坚定,眼中都是孺慕之情,小手臂举着,倔强的喂爹爹吃药,坚信爹爹会好起来。
梁公旭看着女儿,心里不是滋味,后悔女儿没见过风雨,竟如此善良柔软,这样心里,将来别人欺负了怎么办。
梁公旭忧虑的看着女儿,又忍不住看向心慈。
项心慈瞪他一眼:“乱担心什么,她也就对你这样。”
“真的。”梁公旭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你说呢。”耀武扬威的。
“安安最喜欢爹爹,只喜欢爹爹。”
“看吧,我都向后靠。”
梁公旭立即维护上:“安安最喜欢的是你,再说孩子的话能当真吗,你说是吧。”
“是,是。”说着三个人都笑了。
梁公旭并不担心心慈,他甚至希望安安有心慈一半没心没肺,心慈这样鲜活如光的女子,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让她殉葬。
有时候他真希望,她们两人就这样跟他去了:“安安,你母后最喜欢热闹了,现在梅花儿都开了,明日你和林统领陪着母后去荒野山看花好不好,爹爹以前最喜欢跟你母后去荒野……咳咳……”短短几句话,仿佛就花光了他所有的精力。
帝安立即给父亲拍背:“爹爹也去。”
“爹爹要养身体,安安去看花,看了回来讲给爹爹,你娘荒野山上的花可好看了。”
“父皇就是山上最美的花。”
项心慈噗嗤一声笑了。
梁公旭觉无奈,得他又可以多活两天。
烛光微微亮起的祈天殿内,梁公旭今晚支开了心慈、帝安,屏退了众人,在床榻前暮气沉沉的召见了越发挺拔,气质都变了的林无竞。
梁公旭看到他时,紧紧攥着放在被子下的手,才没有怒火中烧下把这人拉出去砍了。
男人,只有这些身体健康,见过风雨的人,才能从世家公子长成顶天立地的男人,他身上越发沉着的气质和不见锋锐的容貌,令梁公旭无比厌恶。
梁公旭借着身体一阵疼痛,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中才摆出他想要的推心置腹的风采:“朕一直觉得……对不起你……”
林无竞跪在地上没说话,那件事已经很远了。
“但,这是你的优势,心慈……”梁公旭缓了一会:“会放弃狄路,会放弃明西洛,但不会放弃……一无所有的你……”
林无竞依然没有说话。
梁公旭苦笑:“你或许不相信……但她颇有些怜花惜玉的味道,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个毛病,就连明西洛都已不成婚在她面前卖惨,才能一再让她怜惜,你呢……咳咳……”
“皇上保重身体。”林无竞的声音更低、也更沉稳了。
“你还想着朕的身体……看来是不恨朕……她……她……”梁公旭又艰难的缓了一会:“她还不知道你的事,你可以……让人找个机会透漏给她,她会怜你的,或许……你放不下面子做不到以此卖惨……但……你看明西洛,他都能信手拈来,你有什么不可以的……咳咳……”
“皇——”
“让我说完。”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否则他也不会召林无竞回来,林无竞才是他留给明西洛的一根硬刺,让他和心慈再无机会的一根!“朕已经拟了遗愿,有明西洛继承帝位,你觉得一个高高在上江山之主会一再委曲求全?”
不会:“……”
“朕知道你喜欢她……”否则当初也不会:“等朕走后,她也未必会喜欢其中的谁,可你无子,只要对帝安郡主好一些,她最后能一起生活,看重的也只有你……”;梁公旭喘的更厉害了,还想再说什么,只觉得胸口难受。
林无竞瞬间起身:“寿康!传太医——”
梁公旭抓着寿康的手,不顾越来越多的人,目光祈求的看着林无竞。
林无竞最后无声的点点头,与过去皇上被他——冰释前嫌。
梁公旭才放心的将身体交给太医,昏了过去。
项心慈、帝安来的很快。
林无竞在外奔波两年多,再次看到了她,她好像吸取了天地血精,长生不老,容貌与以前没有任何变化,依旧第一眼便让人摄人心魄。
项心慈也看到了他,怔了一下,险些没有认出来,随后微微颔首,带着帝安赶了进去。
林无竞心便安定了三分,等在了外面。
翌日,梁公旭突然下诏,召回东南、西南总督——明西洛、项逐元。
同一时间,九王府的大军也在边境开始集结。
梁都城也开始抱团取闹,窃窃私语、流言蜚语,风雨漫天。
“皇上明显要为二皇子登基做准备了。”皇上最近病情加重瞒都瞒不住了。
“这个阵势绝对错不了。”
穆济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大人,现在皇上绝对对九王府绝对有一战的实力。”
穆济转着手里的核桃:“话虽如此说,但九王爷最近这些年为何没有做任何部署,反而无怨无悔的支援在各大战线?”
下面的人不说话了。
“九王爷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郡爷,这是咱们的机会,趁机搅乱这一池水,郡爷好有可趁之机。”
梁公照越想越觉得门人们说的对,当初他不得九王伯喜欢,但现在未必:“对了,九王爷子嗣的事有眉目了吗?”
“郡爷,有没有想过,可能是您啊。”
莫国公叹口气:“明大人和项世子这两个去年守住相望,将匈奴打的不敢越界一步,何其了得,对上九王爷的人,未必没有一战的实力,大梁,恐怕要陷入内乱了。”
莫云翳想着刚刚稳定下来的局面,国泰民安、大梁盛世,是他小时候就立志要完全的目标,如今要形势所迫了吗。
外患已不足为虑,内忧成了阻碍大梁步伐的最后祸根:“九王爷以前不会,如今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