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琴立即扶住夫人,忧心忡忡的让她不要动怒。
莫国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眉头皱的更紧了:“……”
“什么,畏罪自尽,意外所致,谁敢说这件事不是禁卫军那些人做的。”莫夫人真恨,她恨,孩子那么小就跟着她在梁都,结果她要却给好姐妹送尸体回去,谁受得了这份痛。
月琴急忙握住莫夫人的手:“夫人,夫人……”您别抖了了。
莫夫人却死死的盯着莫国公:“我知道有些话我不该说,可梦娇是因为我们莫家才来梁都的,这么多年,也是我和娘看着她长大,一直是一个克己守礼的好孩子,可太子妃想将人带走就将人带走了,没过问过你,也没有过问过我,就算我没有那么大颜面,咱家老夫人和她项家老夫人什么交情,她不该知会一声,她有没有将我们莫国公府放在眼里。”
“佳欢!”
莫夫人却没有将国公爷的声音放在眼里,梦娇已经死了,她还是一个孩子:“是,我们莫国公府什么都不是,她是天家皇妃,她想做什么就怎么做,可我们莫国公府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大梁做,我们也兢兢业业的死了不好祖辈,结果她一句尊重的话都没有,她让不让人寒心!”
“夫人,夫人您冷静点……注意身体……”
“我还要什么身体,我眼看着人从我手中没的,我眼看着她死,却什么都不能做。”莫夫人几乎喘不过起来。
月琴也哭的伤心:“不是的,夫人不是,您已经尽力了,至少……至少最后是杨小姐自己选择去的。”
某夫人觉得可笑:“这些话你信!你信吗!”
莫国公没看夫人,他为这件事几乎跑了所有认识的人,结果——却是这个结果:“让你少说一句,你还没完了。”
“如果可以,我一句话都不想说,可梦娇死了杨家将两个孩子放在梁都,是信任我们,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莫国公什么都没说,这是他莫家选中的儿媳妇,最后……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闺中女儿家的不懂事,有些小脾气,她是连大局都看不清楚,皇就因为她和太子,也长久不了!”
“别说了!”莫国公看眼周围,才想起周围没人,气势又弱了下来。
莫夫人现在有什么可顾虑的,她拼尽努力要带出来的人再也不可能带出来了:“最可怕的是……我莫家效忠的尽然是这样的君主……”
莫国公起身:“你需要静静。”
莫夫人疲惫的靠在床柱上,仿佛喃喃自语:“当初那些事儿……没有落在我头上,我总觉得像看戏一样不真实,想着她还小,母亲又是那样的出身,不懂事些,也就不懂事了,以后好好教导,或者孩子心地善良,总归是一个好去处,也算了了项老夫人一幢心事。”
莫夫人嘴角讽刺的扬起:“想想我多可笑,你看今天,她不就告诉我莫家算什么了吗!也是,项国公府的嫡女,何须将我们放在眼里,或者说这么一个项国公府都放弃的人,还指望她懂什么。”
“够了!”
“这才哪到哪!我一个妇道人家,就是顶天了与她接触必然有限,可你呢?只要太子登基,太子又去了,她手握二皇子……你还是想想,怎么和这种说一不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君主打交道吧!”
“国公爷,国公爷——项世子求见。”
莫国公闻言看眼莫夫人。
莫夫人不说话。
莫国公起身:“来了。”
安静寂寥的夜里,白幡在空中飘动,即便是这白幡也不敢挂在显然的位置,甚至不敢挂在号称皇家第一园林的宝珠山庄的屋檐下,只能放在草木上,拿在丫鬟仆妇的手里,染上悼念的颜色。
杨光清脸色苍白,站在匆忙准备的灵柩前,木楞的看不出曾经意气风发的光彩。
管家步履轻缓的进来,声音更低,唯恐惊扰了还年少的灵人:“少爷,明大人过来了。”
明西洛一身玄衣,发髻用同色的带子束起,他并没有先看杨光清,而是点了香,放在灵柩前,祭拜了已然离去的人,才看向杨光清:“节哀。”
杨光清声音暗哑,眼睛通红:“她受不起……”
明西洛却没有接这话,看着正前方简陋的其实没有什么好言的大厅,他一直觉得,悲欢离合不发现在自己身上,还能看到别人悲喜的人是善人。
明西洛收回目光,似乎感染了杨光清的悲伤,开口道:“明日……护送你妹妹的棺木回西南吧。”
杨光清方不敢相信的的看向明西洛:“大人?”
明西洛却像说了再正常不过的事:“现在的粱都乃是非之地,她不适合在这里停留。”
杨光清自然明白,但他们走的了吗?他们不是将被软禁在梁都?成为太子手里的筹码?甚至,虽然他觉得梦娇罪不至死,可到底是得罪了——
“收拾收拾东西吧,我便不打扰了。”
杨光清突然回头:“明大人!”
“令妹以性命换给你的自由,好好珍惜。”
“大人……”
明西洛没有停步:“她本不必是,不要辜负了她这份心。”所以她是为你求死,以后不要怪在七小姐身上,哎,怪在七小姐身上了,与杨家也没有好处,鹰击也不过是短时间内多一个敌人而已。
杨光清急忙追出去:“大人——小妹——”
“不管她最后做了什么,所求都是为了杨家、为了你,你不应该怪她,明天,我会派延古护送你们离开。”
“多谢明大人,多谢明大人。”
低迷的气氛没有因为破晓的光,有任何改变,反而窃窃私语的声音都少了,往来跑消息的小厮都销声匿迹了一般。
光禄寺的人紧张忙碌了起来。
项家的书房内。
郑管家拿来外衫。
项逐元将胳膊伸进去,看眼善行:“他的人护送走的。”衣衫上的盘云虎袖服帖的落在他的手臂上。
“是,世子。”
项逐元没说话,亲自整理好衣襟,将衣袖整理好:“既然杨小姐去过,他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