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旭看着他,压着心里千刀万剐对方的冲动,神色却更加无欲无求:“是个沉不住气的。”
林无竞如果听不出太子在诋毁他,也枉费长这么大:“太子殿下当初提拔微臣又是什么意思。”
梁公旭闻言突然笑了,笑的有些急,引起了低沉的咳嗽。
寿康公公想立即上前。
梁公旭挥挥手,示意不用,这点事他还撑得住,毕竟一会谁哭谁笑,还不一定:“你既然知道,又认下了,本宫便当你默认了安排。”
“……”林无竞没轻易接话。
梁公旭叠着手里的帕子,看起来神色无意,甚至宽和平静,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将太医带上来。”说完,看向林无竞。
林无竞依旧看着太子,似乎没因为这句‘太医’有什么不正常,心理却已经闪过无数种想法。
梁公旭也观察着他,不管心理多厌恶这个人,他此刻展现在外的都是既往不咎的形象。
如明西洛那般,冲昏头脑,给人留下‘痕迹’这种事儿,他没有兴趣。
他现在甚至可以直接除了林无竞,但是犯不着,这个人又不是只给他添堵,明西洛一个见不得的人,为了女人放弃一切的,以为可以得到垂青的,谁能想到都是不是唯一一个了。
梁公旭心里想笑,牺牲那么大,还落得需要‘排队’的下场,也不知道会不会一气之下,觉得他自己是个笑话,真期待看到想动手,又动不了手的样子。
长安恭敬的走进来,头都没敢抬:“禀太子,太医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梁公旭再次看向林无竞:“不要说本宫不照顾你,相比于明西洛本宫更看好你。”
“……”林无竞更不会接这句话。
梁公旭量他也没这个胆子,于是更语重心长的开口:“你既然跟了太子妃,以后就是太子妃的人,好好伺候着,本宫也不会亏待你,可皇家血脉不容混淆,你应该有心理准备吧。”梁公旭堵死对方说不的路,哪有白吃的午饭,白德的好处,他可是他们的主心骨,以后都会为他们做主的‘好人’,做不出逼良为娼的事,可不想明西洛想他们一个个去死。
林无竞猛然抬头。
梁公旭心里都要笑出杀气了,不甘心!也不看看一个个做了什么!还指望他好酒好菜的供着!想的怎么那么美。
梁公旭说出的话,却缓慢又带着安抚意味:“放心,太医都是老手,只要你身体无恙,不过是一件小事。”中途死了,就是天命:“只是不能有子嗣,对你本身没有影响,本宫也不会要一个太监不是吗。”
“太——”
“不愿意,想反悔,也行。”梁公旭又虚弱的咳了两下,似乎说两句话都摇摇欲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太傅又是个家教严的,你旁边放了一把刀,全尸也不失有尊严的死法。”死了就死了,能如此轻松的死,当真是自己仁慈。
碰过心慈的,都该千刀万剐、万毒穿心,还舔着绝望的眼活着才有意思。
梁公旭面上却是痛心又无奈的样子,似乎失去千挑万选的人,他也很无奈。
林无竞一动不动,天下没哟平白得来的好处,何况那是太子妃。
“你选好了吗?”
子嗣:“……”
梁公旭将帕子扔在地上:“想开些,不过是子嗣,林家又不需要你传宗接代,你大哥也早已经婚配有子,父母也不指望你的儿孙承欢膝下,是不是这个道理。”
梁公旭叹口气,直接替他做了选择:“让太医进来。”
林无竞清楚的明白,从踏出那一步,他就没有选择,他已经你是别人手里的棋子,怎么走都由不得的他,太子也不可能容忍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可他又助长了太子妃的气焰。
有一就有二,如果明大人或者狄路是一,他就已经是三,太子妃习惯了妄为,太子想悬崖勒马已经晚了,唯一能做的,能为大梁江山做的,就是血脉!
梁公旭见他‘认命’,便起身,不看接下来的事情。
太医已经进去。
梁公旭站在门外,脸色冷成冰,目光里阴鸷嗜血,死了一了百了:“进去,看着他,别给他动手脚的机会,还有,往后一段日子盯着他,避免他对太子妃不利。”
“是。”长安推开门进去。
项心慈感到身侧的动静,身体习惯性的靠过去,他现在睡眠困难,需要挨着她,安抚很久后才能睡下。
梁公旭看着她粉嫩的侧颜,愣了一下,手指从她脸上滑过,视线落在她的脖颈上。
在自己死之前让她死是多简单的事。
项心慈的声音很闷,透着不愿意醒的贪睡,音调软的好像一滩无骨的水,提都让人无从下手:“怎么这么久……”
梁公旭已经回神,突然低下头,用力的吻上她的唇,手紧紧的抓着她肩胛骨,可他所谓的用力,根本无法撼动她分毫。
项心慈已温柔的张开口,主导了他的进攻,清风化雨,接他馋,却不让他过分激动……
事后,梁公旭安分的躺在她怀里,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这更令人心安的地方,何况他还有帝安,他的女儿,可以比他活的更长久的女儿……
翌日,碧空如洗,鸟语花香,但压抑在每个人心头上的‘阴霾’还没有散去,无人敢在太子盛怒的当口,高声嬉戏。
明西洛来的很早,昨天很多事需要报备,自然不可怠懈。
梁公旭今日看明西洛的目光十分柔和,又充满不屑,往日不顺眼的臣子,今天怎么看怎么痛快。
情深不寿!笑话,心慈认得他是谁,不过是个解闷的玩意,偏偏这个解闷的玩意认为自己多了不起还敢另一个万了。
真是可笑,太可笑了,鸡鸭互啄,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寿康急忙上前为主子顺气。
梁公旭脸色阴沉的可怕,连看个笑话,这个该死的身体都如此不争气:“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