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师尊老人家知道自己将他的宝贝弟子弄走了,肯定没有好下场。再说,今天大部分人都是冲师弟来的,没人需要他。
项心慈的帷帽微微转了一下。
明西洛虽然看不到她看的方向,但以旋转的角度,定然是看向他,又坐了下来。
叶孝臣松口气,自己这位师弟看着脾好,其实又拧又犟,但实力没的说,要不然自己与他同时进师门,对放都在官场沉浮四五年了,自己还没有考过进士。
不过没什么,明师弟这样的人少见,自己这样的才是常态,没看今天来参加棋局的普遍比自己年龄还大,三四十考上进士也算青年才俊,明师弟这样的算神物:“你觉得谁赢的机会大?”
“师弟,跟你说话呢,回一个。”
明西洛看向太子的方向:“那边那位。”
叶孝臣闻言顿时看过去,看清对方的衣着,霎时来了兴趣,顷刻间折扇一收:“还有比你风骚的。”
明西洛皱眉。
“我不是说贫富差距,我是说风格,风格,你没觉得你们两个人都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风骚感?”对方柔弱清瘦的病公子气质,再看看自己师弟表面随和实在目中无人的本质,都是各自领域首屈一指的人才啊!
“你可以离他进一点把这句话再说一遍。”
叶孝臣闻言顿时惊醒,瞬间靠向师弟,小声求证:“世子子弟?”看那一身穿着也不意外,想当年自己也自认富庶有家底,来了梁都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明西洛不置可否。
叶孝臣心里发毛:“我怎么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嘲讽?”
“真很厉害,有希望能赢?”
明西洛看过去,她早移开了目光,在众人的用簇拥下,自然在看该看的人。
叶孝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他看的方向,不禁多了丝重视,师弟真的看中他?如此年轻,看来是个好苗子。
小满晾了自己的腰牌,快速进入最前面的位置,焦急的向明西洛走去。
叶孝臣看到了来人,暂时拍下棋局,感兴趣的捅捅师弟:“诶,诶,找你的。”明师弟的一举一动他们蓬莱书院没有人不关注,施家一到时已经略知一二,只是如今身份今非昔比没有人敢拿这些开玩笑。
但对方找上门来可就不一样了,再说自己是大师兄,求学时两人关系就好,自然可以提。
明西洛皱眉,不想看到对方,尤其……明西洛不自觉的看向项心慈的方向。
项心慈正在看梁公旭身边放大的棋局。
明西洛并不意外,看向已经走进的人,神色已经平静下来。
“明大人?”
明西洛负手而立,在一众人中虽旧袍素衣,依然压不住他已养成的气质,只是他心思不在几身,想着刚刚是自己冒失了,不该将事情弄糟:“有事?”话一开口,已有些心不在焉。
“回大人,小姐说那顶纱账是一寸金,纱织十分难得,造价昂贵,问大人要不要还回去。”
明西洛自然知道那东西贵,他也没有把她的东西送人的意思,尤其给了他的母亲,回头岂不是说他母亲没有见过东西,不过他母亲确实没有见过,否则也不会为了盛世华裳那一万两的东西闹的如此难堪:“嗯,一会不用了,你让你拿过来给了万象。”
小满躬身:“是。”纱账确实贵重,归还对方多当真该,小姐也是怕明大人不知道东西的价值,提醒一二,毕竟万一双发男眷在朝廷上遇上,别让对方嘲讽明大人不识物便是。
叶孝臣看着小丫鬟走了,才惊叹道:“什么东西那么贵,一寸金?什么东西?让兄弟开开眼。”
“裹脚布……”
叶孝臣张张嘴。
明西洛已经走入棋局,如夫子巡视学堂,闲庭信步的看向每一局支在考生背后的大棋盘上。
叶孝臣想追没有追上,别以为他没听见,明明说的是纱账。
项心慈微微转头,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来主持这样的棋局,大材小用了,他应该没什么兴趣,又移开目光看向旭旭的器具。
施维看到小满回来,听了回话,松口气,有些人家很注意这些,别被人抓了把柄就行。
明母听到东西要还回去,摸着纱账料子的手顿时攥紧有些不乐意,这么一顶小纱账就这么小气,她儿子可是明西洛,她们难道不知道巴结上自家儿子意味着什么!“一顶纱账而已,都拖地了,脏了,还还什么还。”
施维没有接话。
“要我说人家肯定不愿意要,倒显得你们斤斤计较,让人看不起。”
施维还是不说话。
明母不高兴,甩下手里的纱幔,不停的小声嘀咕着。
不远处,明西洛停在太子身侧,微微侧开身位,退后两步已示恭敬,看着两人背后各自的棋盘,不一会视线又落在两人下的棋局上,时而蹙眉,时而颔首,继而又严肃。
反复面前正进行一场生死攸关的棋局,又好像两位贤者下了百年的棋局到了关键的时刻,引人入胜。
周围的人见明大人在两人面前停留的时间长,也忍不住看过去,随着明大人的神色,也不时焦灼、叹息、又欣喜、惊叹。
项心慈险些笑了,她敢说明西洛肯定看的想打瞌睡,但人家会做人,可不是会做人吗。
周边如今看不出‘高深’的都觉得是他们水平不够,看不到明大人的境界,当真给旭旭做足脸面。
恐怕现在两个人下棋的人都决定他们现在落下的每一个子都至关重要,水平不凡。
梁公旭不这样想,自从他没下赢心慈后更不会高估自己的棋艺,他对自己的水平相对有客观的认识,是对面棋手的水平不行。
明西洛离开两人,转头时视线微微扫到项心慈。
项心慈看到了,不动声色的移开。
叶孝臣接班站在明西洛原来站的位置,仔细的看了又看,大大的脑袋充满大大的不解,不过,这位锦衣少年棋风当真了得,下一刻便看了进去,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