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就算有,付出的也可能是项心慈的一生。毕竟偶然打皇家的脸也许没什么,打太子的脸,就是抄家灭族。
项承看着这座固若金汤的宅子,庇护了项家百年荣耀的砖瓦,换做任何势力,他都能放手一搏。
可更大的压力负压万里笼罩在这座宅院时,他尚且不忍它倾塌,更何况是父亲。
项承调整好情绪,往回走,父亲现在无非咽不下这口气,挣扎过后也会认命,毕竟,真的没有任何好处。
陶子媚诧异的碰倒了手边的茶杯:太子与项家七小姐商定了婚事?!怎么可能?项七小姐这个春天要嫁给明西洛!他们两个……
陶子媚不知道该想什么,明西洛、项心慈往后几十年的纠葛、明西洛的南征北战、还有她们生的未来的大梁皇帝,以及以后很多大事,怎么一切都不一样……
陶子媚心里非常慌,脑子里不断闪过,太子和项心慈、太子和项心慈,这两个人会发生什么,该发什么什么,有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了,是好事还是坏事,还是所有的结局都会更遭!
陶子媚觉得脑子都转不过来了,茫然的想着为什么项心慈没有在容度之后选择明西洛?
她以为项心慈与容度解除婚约时,一切都回到了正规,她还有十几年可以准备应对以后的事。
可现在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在这里转弯,项七没看中明西洛因为自己向明西洛表白了?
诗正急忙去擦桌子上的茶水。
陶子媚脸色发白,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自己表白被项心慈撞见,项心慈会觉得明西洛私生活有问题,不再考虑与明西洛,好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陶子媚晕晕乎乎的,如果这么大事变了,未来君主是谁?明西洛还有没有可能一帆风顺?未来的当权者是哪一方?后续还有没有人跳出来?未来可能掌权的人对西南又是什么态度!
陶子媚哪里还看得见茶水,她在想目前有那件儿事儿能与前世对上?
却惊讶的发现,好像除项世子退婚,什么都没有,就连项世子退婚……好像也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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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项心慈如果嫁给太子?明西洛的前路项家还会不会全力以赴?
不对,不对,明大人不是靠岳家的人,他靠自己的能力也能走的更稳……
不对太子什么时候死的?
陶子媚一点儿想不起来,她好像有很多问题要想,很多问题又想的不是时机,以至于完全理不出头绪。
现在的大梁让她陌生又好像熟悉,是不是说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后面就会有一系列的环节出现问题!容度、莫云翳都还没有死,这两个人造成的稍微就可能印象数不尽的事情。
陶子媚发现她可依仗的先知,突然间没了用处!全然陌生的未来,完全没按记忆发生的事情……
抄家灭族的事情会不会发生?什么时候发生!就像是一个‘结果’放在前面,她已经看不清通向那个结果的路。
探测不到的恐怖,比恐怖本身更加可怕。
陶子媚发现被儿女情长禁锢的自己,还在兀自因明西洛觉得羞愤的她,如今靠现知的事情分析谁可能是未来帝王,难如登天。
项心慈没有嫁给明西洛,那个孩子就不会出生,就不存在未来君主。
皇家现在的一脉不用考虑这一脉根本没有赢。
陶子媚脑中一亮,似乎抓住了什么?明西洛是九王爷的儿子吗?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么重要的事。
如果是,明西洛依然是不可撼动的力量,没有人能动摇他的地位,就算一时的落魄也不行,他就还有一搏之力,甚至未来的变数依旧会在他身上,他的孩子依旧是未来的帝王。
让杨姐姐嫁给她都值得一赌。
可明西洛是不是九王的孩子?!到底是不是!?
耶律老夫人看了儿媳一眼。
儿媳认真的点点头。
耶律老夫人过了好一会才叹口气,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就没说,太子与项家七小姐的婚事,真是……让人想评价什么都评价不出来。
好在,她没有在其中做过什么,希望太子别揪着她为七小姐做媒的事不放:“让老大在外面做事低调些,最近别触了皇家眉头。”
“是。”
安北王府的晚饭桌上,安老王妃吃着软糯的鲜虾鸡蛋羹,顺便不动声色的看眼儿子。
见他没什么反应,松了口气,又笑自己多想,天北又不是小孩子,知道什么时候该避嫌。
容占奎吃不下饭,这项心慈当初是不是就……王八看豆绿,他两竟然还——
这大梁江山没救了,可想想如果大梁大刀阔斧一直在做的事,容占奎又心有不甘!项心慈这是作践他侄子!
容度提醒他吃饭。
容占奎觉得还吃什么吃!气数已尽的国家取了个思想有问题的太子妃,蛇鼠一窝:“明西洛那个奸臣怎么还没死!”此人不死,对不住碾压在大梁脊背上的车轮!
容度瞬间停下筷子。
容占奎发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人,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率先拿起筷子:“吃饭,吃饭。”
华灯初上的莫国公府内,月光如水照应着院落里盛开的花木。
丫头出来泼了一盆水。
房屋内,莫夫人边说边笑的为婆母削了一个梨,切成小块放在婆母手边,笑语晏晏:“是折文派人送回来了,这孩子,还知道想着你我,我尝了,很甜,别看个头小、又其貌不扬,不比咱们这里的梨果差,娘也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