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想聊聊吗?”
路云木侧身躺着,感受到贴过来的身体,很想把她推下去,但最后却是忍着没动,“聊什么?”
“你那个渣爹啊。”
“他有什么好聊的。”路云木提起虎爷,并没有多反抗,平淡得好像一个陌生人。
“我要知道他对你做过些什么,才能帮你教训他啊。”小姑娘胳膊穿过他腰身,声音突然变低:“哥哥,你抱抱我。”
前后两句毫无关联。
但后面那一句使得路云木心底莫名一颤,犹豫下,还是转过身,将人抱进怀里。
“怎么了?”
“我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你,这样我就能早点救你出来。”
路云木好笑:“这关你什么事?”
小姑娘缩成一团,闷声闷气道:“我只是觉得……我要是早点遇见你,你也许就不会这么难过。”
“我没有难过。”他早就过了难过的年纪,更多的是麻木,对生活、对未来、对一切的麻木。
“你明明有。”
柔软的手指碰到他脸颊,迫使他低头,蜻蜓点水一般印在他唇上。
“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
路云木胸口有一团火,被灵琼蹭来蹭去,本来快要熄灭,此时又完全被点燃。
灵琼被禁锢在他怀里,动弹不得,被迫接受少年的炽烈情感。
与之前带着血腥气的疯狂不一样,此时和风细雨的,宛若夜间吹起的微风,温柔又缠绵,使人想要永远沉溺其中。
窗外闪烁的霓虹灯,璀璨又绚烂。
光影跃进屋内,被飞舞的轻纱切割成无数碎影。
路云木拥着灵琼,给她讲他前半生的故事。
虎爷就两个儿子,一个是他,一个是他哥路云恒。路云恒不是他亲哥,不知是虎爷哪个女人生的,从外面抱回来。
他母亲去世得早,没人会维护他的童年。
虎爷将他当成接班人训练,从小到大,他几乎都是在各种训练中度过,没有体会过什么父子情深,有的只是父亲对他训练成果的满意与否。
虎爷总说他是最适合接他的班的人,总想让他成为第二个他。
可路云木并不喜欢。
他不喜欢自己的生活,不喜欢自己的出身,不喜欢在黑暗里做的那些事。
唯一算得自由的,就是可以在外面住,在普通学校上学,能认识文邵他们,算得上是他自己独立的朋友。
人长大了,总会叛逆。
他渐渐从听从父亲命令的‘乖’孩子,变得逐渐叛逆起来。
上高中前,他和虎爷的矛盾彻底爆发,两人大吵一架甚至差点动手,他从那边脱离出来,再也没联系过他们。
虎爷可能是觉得他过于叛逆,也不再管他,不闻不问,好像已经放弃他这个儿子。
路云木说脱离出来不过一句话概括,但想想虎爷那对自己亲儿子都能下狠手的性格,恐怕不是他说的那么轻松。
“哥哥恨他吗?”
路云木望着虚空,“谈不上恨不恨。”
在他最叛逆那段时间,确实恨过他。
恨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恨他为什么要逼着自己去学不喜欢的东西。
但随着那段时间过去,好像又释然了,也好像是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哥哥想做什么呢?”
路云木摇头,“没想过。”他当时都不想活了,哪儿还会去想做什么。
小姑娘突然指了指自己:“我可以吗?”
“???”疑惑刚浮上路云木心头,下一秒就被另一个解读惊得四分五裂,他将小姑娘脑袋摁进被子里,“睡觉!!”
“我还不困……”
“我困了。”
“别嘛,我们可以再深入聊聊。”
“季念楚你再说话我就走了。”
“……不说就不说。”
半分钟后,路云木就气笑了。
不说话就动手动脚是吧?
也许是灵琼这么闹腾,反而让他忘记自己刚经历过什么,心神放松下来,这一觉到天亮,睡得极好。
路云木醒过来就发现小姑娘趴在他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路云木还有些不适应,抬起手挡下眼睛,“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没哪里不舒服吗?”
小姑娘视线往下瞟。
“……”路云木盖住眼睛,有气无力:“季念楚,你是个小姑娘。”
“啊……”旁边没脸没皮的小姑娘点头,“对啊,怎么了?”
怎么了……
要点脸吧!!
路云木叹气,起身亲一下小姑娘脸颊,出声赶人:“你先出去。”
灵琼犹豫,“要不我……”
“出去!”
“这是我房间啊!哥哥别害羞嘛。”
灵琼被赶出房间,站在客厅幽幽叹气,没有氪金的小可怜不配。
今天又是快乐死掉的一天呢!
“把人给我找回来!”虎爷铁青着脸,站在地下室里,“一群废物!被人打了都不知道,养你们来干什么!”
站成一排的保镖话都不敢说。
昨天也是邪门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晕了,醒过来还什么都不记得了。
今天早上才发现二少不见踪迹。
“还站着干什么?去找啊!”
一群人迅速离开。
“父亲。”路云恒从上面下来,扫一眼房间,眼底是高兴但脸上却是凝重:“云木又跑了?”
父亲更看重路云木。
他不管怎么表现,父亲也不过是嘴上夸赞几句,但并不看好他。
看上去他好像更得宠,管理着不少产业,还经常跟虎爷出入各种场合。
但实际上不过是路云木做的事更重要,不能随便露面。
这次要不是路云木惹得父亲生气,昨天也不会是他……他最好是不要再回来了。
虎爷看着依旧倒在地上的椅子,扶手上的血迹凝固成暗红色,也不知道是问路云恒还是问他自己:“他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路云恒巴不得路云木别回来,但嘴上还是劝慰:“父亲,云木就是一时想不开,您别生气,气坏了身体。”
“我迟早得被他气死!”虎爷咬牙:“孽障!”
路云恒:“云木能去的地方就那么几处,派人去寻便是,父亲放宽心,他总有一天会想明白,您是为他好。”
虎爷站了一会儿,转过身拍下路云恒肩膀,然后大步离开地下室。
路云恒站在地下室,神色晦暗难辨。
路云木可不要再回来了。
——万氪皆空——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