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记事  第91章:一家子妙人

类别: 现代言情 | 豪门世家 | 楚河记事 | 荆棘之歌   作者:荆棘之歌  书名:楚河记事  更新时间:2021-08-07
 
如今气温已经降下来了,不过四点多钟,夕阳就已经开始越发橙红。

牛婶看了看天色,再想想家中的女婿,此刻尽管很不情愿,可还是要回去收拾了。

老夫妻俩带着臊眉搭眼的牛红出了门,大蛋将人送到门口还热情的说道:

“婶儿,你们别急,等会儿我家里的事儿处理完,也去帮你搭把手。”

牛婶对大蛋笑的还是很开心的:

“不用不用,请你们上门帮忙的呢,哪有还要让客人做饭的?等着,你牛婶我的手艺虽然一般,但是也能吃。”

两人互相推让,等到人离开,楚河才忍不住激动的搓手:

“快讲讲,快讲讲!”

一边还庆幸:“还好晚上回来了,不然又错过好一个八卦!”

时岁丰无奈——难不成还是他的错吗?

——这还有什么可讲的呀?

大蛋三言两语,整个事儿就已经呈现在大家眼前。

楚河托起下巴:

“也就是说,陈建国很有可能认了个假妹妹,在牛红的眼皮子底下搞小三?”

这年头,“小三”这个名词还没有特殊含义,只是作为辈分和称呼存在。

比如时岁丰。

他曾经就是家里的“小三”。

此刻眉头一跳,忍不住眼神就往楚河身上看了过去。

然而对方的表情实在太过跃跃欲试,以至于在场所有人都get到了“小三”这个词的另一个含义。

大蛋赶紧说道:

“姑,还是你总结的精辟!就是这么回事!”

楚河眼神都亮了,她摩拳擦掌:“刺激啊!这陈建国有点东西!”

看着她的表情,在场几个人也都对晚上的这顿饭有了期待。

不过在期待之余,大蛋还是说了一声:

“姑,要不我先做饭吧。”

“牛婶这个点开才开始准备,晚上做的饭不一定够你吃,咱们先在家吃饱了,晚上你就当吃零食,垫吧两口就行了。”

这也是熟门熟路了。

楚河当然没意见。

她是吃过牛婶手艺的,要说比大蛋好,那是没可能的,两相对比,还是在自己家吃饱吧。

至于牛婶家里那顿晚饭……权当是尝个不同口味的零食了。

而顾平则不感兴趣的说道: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今晚也帮不到什么忙,就不去了,省得牛婶做那么多人的饭。”

这年头,请客吃饭挺费口粮的。

这话一说,小轩跟顾安也抬起头来。

大丫和云宝妮同样也是如此。

楚河盯着大家伙,总觉得他们不是不感兴趣,而是吃惯了大蛋的手艺,所以才有点挑剔。

这群孩子,挑食!

倘若他们尝过星际时代的高能营养液就知道……如今这个年代,哪怕烤糊了的红薯,都比那玩意儿强啊!

“行叭,他们家哪有我们家吃的好。”

她光明正大的给大家的行为做出解释,随即又嘱咐大蛋:

“那你提前跟牛婶说一声,省得做多了。”

而直到这时,时岁丰才终于有闲暇面对面的问及大家的考试情况。

虽然考前考后都有过电话练习,但是话费又贵,有些话也不好多聊。

如今一问,便见顾平跟小轩高挺胸膛,言下之意,他们俩的水平肯定是够的。

时岁丰也没担心他俩。

反而扭头看着大蛋:

“大蛋啊,你可是家里的老大,总得做个榜样出来吧。”

大蛋:……

凭啥成绩不好就不能当榜样了,这不是有色眼光看人吗?

他是做菜不好吃了,还是做生意不灵活了?

但此刻,面对叔叔的铁面孔,只能故作镇定的说道:

“放心吧叔,我肯定有大学上的。”

那么多个交际圈不是白搭的,这两天考了试,可没少打听大家的答案呢。

至于楚河……

时岁丰看了一眼她,随即又温柔的笑起来:

“小河,你只要努力过就行了,成绩只是一个数字而已,没必要强求。”

楚河也点点头,深以为然。

“我也觉得是,就是到现在也没想好去和安,还是去白鸟。”

怪愁人的。

“等会等会……”

当了一下午局外人的陈长海终于叫道:

“你们没觉得你们现在说话都膨胀了吗?”

这都是人话吗?

这可是高考!停了十年的高考!说的跟平时自己在家出卷子搞小测验一样……还尊不尊重高考了?

“哪里膨胀了?”

楚河好奇的看着他。

哪里膨胀了?

陈长海都不好意思说他们:

“你们才多大年纪?张嘴闭嘴上学不愁,难不成7个人考试,还能7个都有大学上?”

他就是来弄点资料的,不是说不要钱吗?怎么不要钱的还这么吹上了呢?

还想涨价咋地?

小轩捧着书,不想把眼光分给这个文盲。

而楚河神情危险: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个文盲吗?”

“我不是啊!”

陈长海可不敢:“我的意思是,这还没出成绩呢,咱们低调一点行吗?”

都是自己人,实事求是不丢人的。

楚河长叹一口气:“高处不胜寒啊!我怎么就不实事求是了?我要是不实事求是,我都得问今年能不能出满分了。”

不过想想,她在第1个世界也没拿到满分,这话说出来底气就不是很足。

叫陈长海一听,此刻也只能头痛的捂住额头——

还好大家不怎么出门交际,不然这话放出去,回头一堆人得站在门前笑他们。

也太嚣张了吧!

大学你们家开的呀?

而顾平突然想起来:

“陈叔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你做我们的初中试卷还差两分没及格呢。你就别操心了,我们高考肯定差不了。”

陈长海:……

大家伙儿:……

顾平还瞪大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

顾安坐在小轩身边,也淡定地翻了一页书。

“就是哥你以后要是不想说话,可以先不说。”

他哥这张嘴呀,真不如不说。

顾平看他一眼,还挺真诚:

“小安你放心,我不是勉强自己在跟大家交流,这话我挺想说的。”

这下子,小轩翻到一半的书,也卡住了。

牛婶一家回去时,院子里半个人影也没有,想来那两人还在屋子里没出门呢。

而牛红却脸色一变,隐约听到了有小孩子哼唧的声音。

“哎哟,小草小花!”

她赶紧迈步就往房间里钻——侧屋的床有点小,考虑到女儿女婿晚上要睡在一起,白天刚下火车时,牛婶安排俩外孙女睡的是他们的房间。

如今进去一看,两个小姑娘早已醒了,这会儿正坐在床上扯着枕巾来回玩呢。

也不知道这样一块布,究竟有什么好开心的。

这年头带孩子,远没有后世那样精心,像这种放孩子在家里单独睡的情况,相当正常。

牛红也松了口气:

“小草真乖,还会陪妹妹了?什么时候醒的?”

陈建国在家不怎么跟孩子互动,刘红下意识的对着自己的乖女儿就会多说一些。大女儿如今都快4岁了,说话也还挺清楚:

“妈。”

她伸出胳膊往牛红怀里钻,一边儿得意道:“我醒了,帮忙看妹妹。”

“真乖。”

牛红赶紧摸了摸她的肚子:

“饿不饿?让外婆给你蒸个鸡蛋吧。”

再看小的那个,这会儿也从床上爬起来,颤颤巍巍走了几步:

“鸡蛋……”

“好好好,马上就有!”

一下午的沮丧一扫而空,牛红看着女儿尖尖的下巴,这会儿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

“我们这就去吃鸡蛋。”

从卧室出来经过堂屋,再看对面那个他们用来休息的侧屋,陈建国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牛红忍不住又一次想到——

连看孩子都做不到,家里有男人没男人,区别大吗?

牛婶正在厨房里忙碌,今晚上吃饭的人可不少,怎么着也得整几个硬菜,见到牛红抱着两个闺女过来,心疼坏了:

“哎哟,姥姥的乖孙女饿不饿呀?今天也没顾得上你们。”

牛红一边把孩子放下,一边在厨房里转悠:

“妈,我给你搭把手,顺便给草花儿蒸碗鸡蛋羹。”

“行!”牛婶道:“晚上吃饭的人多,是得抓紧点。不过咱家灶台少,刚才跟隔壁说了,他们兄妹几个晚上不过来,就小楚和她哥时军官,还有楚阳和他陈叔过来。”

“楚阳说了,咱们家忙忙乱乱的,你也没休息好,让你趁这机会好好养精蓄锐,孩子送到他们那去,他们几个会哄小孩。”

这么一说,疲惫感也铺天盖地的袭来。

牛红想了想,有些犹豫:“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

牛婶儿一挥勺子:

“我跟你说,隔壁楚阳的手艺可比我的好多了。草儿花儿到那里去,亏不了嘴。”

一边还嘱咐道:

“拿两个鸡蛋,再去挖一篮子菜送过去,孩子就留那边吧,不然晚上省得吓到他们。”

这话一说,就证明了牛婶晚上搞事情的心是多么坚定。

牛红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头了。

六点多钟,牛婶的大儿子牛青也带着媳妇回来了。

“妈,大红呢?”

面容憨厚的男人脸上满是热切与期盼,显然也是很想念自己这个妹妹。牛大嫂手里挎着一个大箩筐,掀开袋子,里头赫然是两罐奶粉。

“妈,大红这几年在乡下也没吃到什么好的,两个闺女还小,这奶粉是我托人换的,刚好给她们补补。”

牛婶儿赶紧赞她有心,随即又说道:

“我让你妹子把两闺女送到隔壁去了。”

牛青一愣,牛大嫂也纳闷儿:

“上隔壁去干嘛?妈,你要是做晚饭腾不出空来,我来带孩子呗。”

“不是。”

牛婶摇了摇头,低头把他们今天的猜测给说了出来,牛青还没听完便已脸色涨红,牛大嫂也是气得嘴唇哆嗦——

倒不是说她跟小姑子牛红有多么深重的感情,可关键,是个女人听到家中有这样的渣滓,心里都忍不住这股怒火吧!

这也太恶心了!

一边还压低声音问道:

“妈,确定吗?”

牛婶叹了口气:

“你爸今天在后园沟扯南瓜,亲眼见着他俩抱在一起——那就不是兄妹的抱法!”

不过这话没跟牛红讲,倒是对着牛大嫂这个长子长媳,晚上真的搞起事情来,她得出大力的!

就没必要隐瞒。

牛大嫂冷笑一声:

“这种狗男人,晚上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牛婶既然这么说了,牛红的态度也很明显,他们就不用瞻前顾后了。

牛婶叹了口气,又问:“对了,俩孩子呢?”

牛青摇摇头:“孩子在他姥姥家里,最近有点咳嗽,怕传染,大晚上就没带,明天再去接过来。”

牛婶这会儿就点点头:“还好没来,不然晚上吓着了可怎么办?”

一边又嘱咐儿子儿媳:“我请了隔壁小楚他们,有外人作证,今晚闹起事来也不怕。”

“就记着一点,不能叫你妹吃亏。”

“放心吧!”

牛青拍胸脯应承,一张四方脸板板正正,沙钵大的拳头也是嘎吱的作响。

牛家都是勤快人,牛青差不多小半月才能回来一趟,此刻又得知这样令人愤怒的消息,因此只能将情绪化作力气,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一下一下的哐哐劈柴。

而牛红不好意思地将草儿花儿送到隔壁,亲眼见到大蛋喜滋滋的拿了鸡蛋和肉末说要做给俩孩子,赶紧又回来了。

兄妹见面,话还没说呢,眼圈先红了。

“哥!”

牛青扔下斧头上前一步,咣咣拍着她的肩膀,压低声音道:

“妹,你放心,今晚上无论如何不会叫你吃亏。”

牛红:……

她其实只想跟她哥叙个旧,重拾旧日情感,但这话一说,又让她瞬间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最后只能吸了吸鼻子:

“那啥,哥,我先去给妈帮忙了……”

牛嫂子在角落里摘菜的时候,只见自己丈夫脸色沉沉。

“媳妇儿,都怨这个糟心男人,大红如今不多跟我说话了!”

牛大嫂看了一眼他,叹了口气,扭头也回厨房了。

这顿晚饭着实有点晚。

晚上7:00。

左邻右舍这个点基本都已经开始洗漱休息了,而牛家才刚刚上菜。

牛红脸颊红扑扑的,之前在厨房帮忙烧灶,还时不时得到老母亲的投喂。这会儿虽然有些困倦,但是肚子倒没有那么空。

而陈建国和陈文娟则惨了。

他们在火车上呆了一晚上,中间虽然打了盹,可跟正经在床上休息是两码事。

早饭也只来得及在火车上吃了一张干饼就热水。

本想着在岳父岳母家能吃顿好的开开荤,没成想,中午就一碗大碴子粥!

还是剩的!

如今晚饭拖到这个点才上菜,两个睡得又困又饿的兄妹俩,只觉得肚皮空空,实在提不起精神。

好在,终于等到这时候了。

然而……

还没上桌,只见陈文娟突然停住脚步,惊讶的瞪着正在洗脸架上慢条斯理洗手的时岁丰,脸色煞白!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只见时岁丰拿着毛巾,又高喊道:

“小河,过来洗手。”

说着,一个皮肤白皙面容清秀的女孩子迅速跑了过来,被时岁丰把手摁在盆里呼啦着。

小河?

文娟脸色已经不只是惨白了,眼里反而涌起熊熊妒火——这就是楚河吗?!

就是她当年坏了自己的好事!

不然的话,自己早就跟时岁丰结婚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在一起!

再看时岁丰,这么多年过去了,连自己都有些变老变憔悴了,可他的样子,仿佛还是当年在老家看到的那样。

眉目清卷,神色舒朗。

——好气啊啊啊!!!

此刻,巨大的愤怒袭上她的心头,让文娟一瞬间竟忘了担忧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被戳穿。

直到陈建国纳闷的看着她:

“文娟,怎么不过来吃饭?”

文娟这才浑身一激灵,随即脸色煞白。

糟了。

果然,只见时岁丰扭过头来。

一时间,万籁俱寂,文娟只听得自己的心脏跳的砰砰砰的。

谁知对方的眼神越过她,仿佛在看一颗不起眼的杂草,很快又低下头把楚河的袖子挽了上去:

“别打湿了。”

时岁丰的照顾永远这么体贴,楚河早已习惯——老实说,之前长庚可从来都不这样的。

唉,这么一想,还怪舍不得的。

“来来来,赶紧了,开饭了啊。”

牛婶早知道她的性格,这会儿也端着最后一个盘子过来。

一桌子人呼啦啦围过来,在牛老头和时岁丰的上席争执中僵持了一会儿,很快就安安稳稳落座。

算下来,时岁丰,楚河,陈长海,大蛋,再加上牛家7个人,一桌子竟也坐了11个人。

不少人了。

陈建国在之前短暂的招呼中已经得知,坐在牛老爹旁边的竟然是隔壁那位军官——

这牛家人不会办事,竟然都不让他坐上席!

于是此刻格外热情: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我跟大红这么些年来在乡下,家中二老,全靠时兄弟你照顾了啊。”

时岁丰微笑起来:

“还好。”

陈建国:……

他尴尬的将刚拿到手里的酒杯又放了下去。

——这什么人啊,客气话都不会说吗?难道不应该说谦虚两句,然后他再应和着,两人碰个杯慢慢拉近关系吗?

说来,今天一整天,感觉说点客气话都没人能接上,太憋屈了。

牛青原本好不容易才压住怒火,没想到时岁丰这简简单单两个字把陈建国憋了回去,这会儿好险笑了出来。

赶紧又伸筷子给牛红加了块肉:

“大红啊,来,多吃点,你看你瘦的!嫁了人也太辛苦了,一点好气色都没有。”

这话倒半点不夸张。

不过这么说起来,陈建国倒觉得脸上无光,赶紧也上杆子点头:

“是啊哥,大红这些年在家操劳确实辛苦,是我不争气啊!”

“唉!”

刘大嫂赶紧打圆场:“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是不争气,可说出来我们就不好接了呀!”

陈建国:……

你他妈!

你们管说这种话的叫打圆场?

这牛家人看来是祖传的不会说话啊!

也不知道怎么奔出来如今的日子的,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跟牛大嫂说些什么,这会儿忙踢了踢陈文娟的脚。

却见对方猛的一激灵,仿佛是突然回过神来。

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又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婶儿,做这么多菜,辛苦你了。”

陈建国也赶紧说道:“是啊妈,您对我太好了,这么大一桌子饭菜,太辛苦了!”

“那没办法。”

祖传不会说话的牛婶儿也叹息道:

“我这女儿和儿媳手艺一般,忙了一晚上才整出来这几个菜,大儿子又傻兮兮的只会劈柴火,一点儿也不能给我们搭把手。”

“你说说,养个女儿,半点也没帮我们减轻负担。”

“确实辛苦。”

——这话什么意思?是说他们俩搭把手都没有是吗?

是说牛红的丈夫不会干活是吗?

陈建国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他可还是没上过几次门的女婿呢,这才头一顿正经饭,就已经指桑骂槐这么明显了?

陈文娟也听懂了。

她看着陈建国,再偷偷看看对面的时岁丰和楚河,又急又担心,脸颊气得红彤彤的。

时岁丰倒是眉头一挑,再看看那个眼熟的文娟,心想:

难怪大蛋说今晚上有场好戏,要自己忍住笑——

这牛家人,果然全都是妙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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