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杯相互碰撞后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芙兰·艾尔薇轻饮一口杯中如鲜血般嫣红的酒水,表现随意的坐在了长公主的对面,高举手中的酒杯,在金色吊灯散发的柔和光芒下,显得更加鲜红如血。
“公主殿下,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什么事?”尤丽尔·阿瓦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对于酒水,她同样是浅尝即止。
“自从教会带来了葡萄并酿成了绵密口感的红酒后,帝国就建立了属于自己的葡萄种植园,但每年帝国都会向种植园输送大量的罪犯和奴隶”
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长公主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听着对方的话语,只是————越是去看这红色的酒水,就越觉得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一杯鲜血。
“廉价的劳动力伴随着的是廉价的食物,廉价的居住环境,以及廉价的医疗,每年都有无数人死在帝国的种植园里,可以说我们现在喝到的所有红酒中,都蕴含着死者的血液”芙兰再次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水,脸上的笑容透露出了点点红光。
“你是想说我们帝国不够人道吗?”尤丽尔语气轻缓,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语有半点情绪波动。
“不——”芙兰话音一顿,接着说道:“我想说的是······”
不知何时,长公主和少女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近,相互之间的气息几乎清晰可闻。
“既然帝国已经将死者作为粮食,那么为什么还要保持着这一份虚假的吟持呢?”
“·········”尤丽尔笑着喝下了杯中全部的酒水,轻声回应道:“芙兰小姐,比起我们帝国来说,相信你要更加清楚,所谓“虚假”要远比现实,更加的真实,不是吗?”
“呵呵呵,你说得对”芙兰点了点头,也喝下了全部的酒水,服侍在旁的宫廷侍女见证,手臂怀抱着一瓶刚刚开封的酒水就准备上前为两位重新倒满,但却被伸出的洁白玉手拦下。
侍者见状微微躬身,沉默着退回了原位,收回手臂长公主双手合十,两腿相叠,手掌放在大腿上,倚靠着皮椅望着眼前外表如同神赐匠造般完美的少女。
“芙兰小姐,这里是帝国”
“嗯,我知道”芙兰漫不经心似的回应着,这一举动反倒是让波澜不惊的长公主微微皱起了眉头。
“刚才侯爵家的少爷向你求婚了吧?”
“嗯,很可爱吧?那个孩子,只是几个眼神,几个举止,还有一些······刻意为之的小动作,就能让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爱上我”芙兰笑着说道:“公主殿下也好好学习一下,相信在今后一定能起到不少作用”
“感谢你的忠告,芙兰小姐,只是,这个月以来,你已经“吃掉”了不少人了吧?”
“嗯?”芙兰摆出一脸意外的表情说道:“我记得我们的合约里,并没有禁止这一项吧?”
“当然没有”长公主摇了摇头说道:“平民你可以随意,但贵族你不能动”
“·······还真有你们帝国贵族的风格呢”芙兰没想继续和这位心黑的公主殿下继续辩驳。
这调侃中又带有些许讽刺意味的话音没能给长公主带来多少影响,尤丽尔撩开了耳边的发丝,向身旁摊开手掌,守护在旁的骑士见证立刻递上了一枚徽章。
“这个东西你应该认识”
长公主捏着染血玫瑰徽章,放到了芙兰面前,后者抬了抬眼想要从这位公主殿下的脸上看出些许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但可惜的是这位刚刚成年不久的长公主表情伪装的十分老成,这是学不来的东西,很显然这位公主天生就有着表演的天赋。
“当然,誓约者,我们的同行,听说前段时间还干了一件大事”芙兰没去拿桌上的徽章,而是斜靠着身体,慵懒的倚靠在皮椅上,尽显妩媚。
这是长公主第二次面对眼前这个女人时差点绷不住表情了,同样身为女人,且自认“演技”不差,但为什么对面这个人能轻易的表现出成熟,可爱,美丽,而且还同时出现且一点都不违和呢?
轻出口气,尤丽尔开口道:“沉寂已久的誓约者手已经伸得太长了,上周,一个不死者在边境的一个村庄施展了一个大魔法,将整个村子的人都变成了活死人”
“虽然有距离驻军地较远,村庄隐蔽的缘故,但这是百年来帝国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尤丽尔的俏脸映射在高脚杯上,碧蓝色的眼眸中隐含着不为人知的火焰。
“那么,公主殿下,您是想······”
“我们给你们提供了容身之所,你们自然也要付出相应的“租金””
“嗯我不是已经把“深渊”借给你了吗?”
“不够”长公主摇了摇头。
芙兰挑起眉头说道:“公主殿下还真是够贪心呢,这到底是贵族都这样,还是说殿下您······”
“明天,我会派遣博卡·卓洛多协助你们调查,希望在一周之内,拿出相应的成果来”
这不似命令,却比命令更加有用的话语让芙兰举手投降了:“好吧,公主殿下,我们会处理这件事的,毕竟誓约者这个组织自从30年前被那位教会冉冉升起的新星击溃后,就彻底变味了,这些年来的作为也已经超过了我们默认的底线,只是————”
话音落下的瞬间,芙兰忽然间话锋一转,满面笑容道:“公主殿下不觉得这是一个见见世面的好机会吗?”
“好,我会像父皇请示,一同出行的”
“那真是太好了”芙兰坐正了身姿,双手十指相触放在胸前,合身的礼服将她的美丽表露的一览无余。
“恕我先行离席,芙兰小姐”尤丽尔起身,捻起裙角,微微欠身后,迈出脚步,高挑的鞋跟触地发出轻响,宴会的“主角”首先离席,只是这本应该显眼的身姿却被宴会厅中响彻的音乐彻底掩盖。
所有的光彩好似都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本应该是“客人”的少女身上。
“尤丽尔·阿瓦兰吗?”芙兰笑着舔了舔嘴角:“看来你要比你的父亲更加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