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1年10月1日,这天对所有的人来说都注定不平凡。
沉寂太久的恶魔露出了他的撩牙,人类第一次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无力,在死亡面前终于实现了人沉人平等。
这一天乔从沉睡中醒来,云内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世界再也不是空白虚无的了,七彩的与黑色的能量充斥着整个世界。七彩能量漂浮在上是为天,黑色能量沉在下是为地。神话故事中的开天辟地一点点再现。
钟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如潮般的七彩能量涌入他的身体。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钟申诉着,抗议着。钟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塞入太多太多,他有那么一种错觉,自己时刻会像焰火那样爆裂。
当痛苦长时间持续,人就再也不会痛了,会麻木会陷入空白之中。全新的力量想要占领腐朽的地域,总会发生惨烈的争斗。浴为重生,凤凰涅槃。这八个字看上去很简单,但却是血与泪书写成的。
钟再次从昏迷中醒来时,乔与纪都跑的没影了。钟发现自己的身上画满了七彩的符号,一笔一画交织在一起。七彩符号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这种美是至高无尚的,带着野蛮而混沌的强大力量,使人溺于其中无法自拔。寓于其中的奥秘无法言说,这是神给予的礼物,是力量的凭证,是权力的象征。
钟发现云内云外的世界不再是毫无联系的两个部分,而是相互影响的。他不光可以看清云外世界的一切,而且可以对云外世事的人或物施加影响。换言而之,此时此刻的钟是无所不能的,他拥有着上帝般的力量,他就是造物主,一念而万物生,一念而物毁。钟拥有着世界上最可怕的暴力。
一只七彩信鸽悠悠飞到钟到面前:“快来啊!快来陪我玩啊!哈哈哈哈!!!我们得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来吧!让我们做一些男人该做的事。”纪的声音通过信鸽传了出来,又贱又邪。
钟用手掐着信鸽的脖子,打了个响指,直接出现在纪的面前。纪正专心的摆弄着些什么。
“你简直像一个没了妈妈的孩子,哇哇乱叫,时时刻刻给我添麻烦。”
纪完全没有理会钟的嘲弄,专心忙着他手里的活。
“纪,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可就走了啊!”
“钟,到底是你的脾气变坏了,还是你对我有什么偏见呢?你为什么就不能等我两分钟呢?我可是在为伟大的梦想而努力啊!偏见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它令人们不辨美丑,是非不分,不明事理,有那么那么多的人都是偏见的奴隶,那些愚蠢的家伙,让人类的高贵性荡然无存。”
“你怎么会有梦想,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游戏人生吗?”
“我的梦想是毁灭世界。你看过希特勒的《我的奋斗》吗?如果没有你可找个时间好好看一看。当你亲眼看着这个世界朝你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你会叹息,你会痛苦,你会明白你必须站出来做些什么,你会明白毁灭世界才是最好的选择。”
“算了,你开心就好。”
“钟,别这么低落好吗?你也厌恶着这个社会不是吗?开心!开心一点。来,来!看一看我的杰作。”
那是一排七彩人物塑像,他们各各表情肃穆,身形魁梧,双手握拳,肌肉紧绷。如同神像中走的战神,仿佛下一秒便会活回来,给人世间带来暴力与痛苦。
“嗨,钟,他们很完美对不对。他们是艺术品,他们是最富想象力,最有激情的作品。”
“是很完美,但有什么用呢!”
“你等着瞧便是。”纪打了响指,雕塑便都活了过来,向云外世界走去。
“嗨,嗨,嗨!钟,你看看他们,你看看他们。他们是带来上天旨意的天启者,他们是冷酷无情的审判者,一切罪恶都将由他们审判,无人能得到救赎。他们是毁灭一切的恶魔。”
日本,东京,一座离崩塌只有一步之遥的建筑内,羽对着电话轻吼着:“这就是你说的将灾难控制在最小程度内!”
“对不起,现在这种情况,超出了我们的预测。他们的行事方式完全不正常。”
“你们这群该死的理科宅,要是你们对人能多那么一丝了解,事情都不会糟成这样,让茜听电话。”
“亲爱的羽,你就这么急不可待的想听到我的声音吗!”
“你就这么把比核弹还危险的玩意交给一个疯子,一个赌徒和赌徒的暴徒朋友。你可从没说过你玩的这么大。”
“不要生气,今天晚上,我会在床上好好安慰你的。”
“见鬼,你脑子里面还能不能稍微装一点人类的安危。”
“人类,需要好好上一课了。不好好的痛一痛,怎么能长记性。”
“人类灭亡了怎么办啊!这个该死的问题你考虑过没有。”
“放心,你要有信心,对你亲爱的人。”
陈注视着那急速膨胀的云团,心中满是不安。
她突然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她想要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她想问问他为什么老是让自己担心。
云团越是涌动,她的心越不安。同桌跑了出来拉着陈向外跑,边跑还边絮絮叨叨,“我说那男式围巾是你老情人的吧!还不承认,你看看你这两天跟丢了魂似的。我看啊!那家伙跟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点也不关心你。那人一定是个脑子缺根弦的人,是不是冲到云团那,有去无回了,活该——”
“你懂什么啊!”陈甩开了同桌拉着她的手。
“你懂什么啊!”陈又嘟囊了一次,向云团那跑去。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一幅什么都懂的样子,自作主张,不遗余力的彰显自己的重要性,可实际上呢?你们什么都不是,毫无理智的传播八卦,对别人的隐私百般打探,好像别人的事是什么天大的笑料似的,无聊死了。”这些话压在陈心中很久了,可直到最后她都没有说出来,一直都是这样,她对别人太过仁慈,对自己太过一残忍,用别人的错来伤害自己。
看着超级士兵在世界知地大肆破坏,纪露出了笑容:“当撒旦的号角吹响,无人可躲,无人可藏,死神如约而至亲口吻每一个人。”
“你还是克制一点,你干的太过分了。”
“想一想啊,这个社会压抑着每个人的天性,它让人类变成它所希望的那样,变成一只工蜂,变成蚂蚁。它扼杀人的想像力,限制人的自由。让我来毁灭它,在这腐朽的天地间建立起自由的王国。”
“你知道你杀了多少人吗?”
“我杀的只是奴隶,我杀的只是那些没有独立思想,没有独立价值观,心智不成熟的奴隶,我毫不怜惜。”
“你太可怕了。”
“来来,别让我们把心思放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身上。我来带你享受生活,享受权力。”
纪打了个响指,一名身穿黑色兜帽风衣的姑娘出现在他们面前。精致而小巧的五官组成了了不起的艺术,短发垂在耳边,弯成一个优雅的弧度,小巧的耳朵隐在其中,使人总忍不住想为她整理头发,把弄那小巧的耳朵。
“小白,小白。纪,你个浑蛋对她做了什么。”
“钟,你看这是不是棒呆了。这就是权力的美妙滋味啊!来来,让我们品尝这世间最美妙的权力。”
“你个混蛋。”
“看来你还是没有理解什么是权力。我的哥们,真是可怜。我告诉你男人一定不能忘却权力的美妙。你看,以前她总是拒绝我。现在她可是对我言听计从。”
纪打了个响指。
空洞而又失真的声音从那小巧的嘴巴中传出“老纪,老纪我爱你,就想老鼠爱大米。”
“她,永远不会爱上你。永远不会。”
“哈哈哈……”纪的笑声几近癫狂。
空洞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空洞的话语。
“你知道吗!如果我想,我可以和她打啵,我还可以体验她的口活,棒呆了!简直完美。”纪拉过小白的身体,冲着她的嘴巴狠狠咬去。然后像垃圾般抛开。“小白,快来,快来做我想做的事。”
小白慢慢蹲下,身体匍匐在地,张着嘴,脑袋向前探去。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滚滚!!滚!!!”
钟的拳头狠狠揍在纪的脸上。纪的半颗门牙从嘴中飞出,掉落在地,钟打了个响指,将小白恢复正常送出了云内世界。
纪吐了一口血水,冷冷盯着钟,“你不要在我这里装清高,你为什么这么做。正义感大爆发?别扯了。是因为你在嫉妒,你希望那样做的人是你,对吗?你这个衣冠禽兽,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如果你总容的事是做这些天理难,就别怪别人制止你。”钟的双手紧紧攥成拳,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你会后悔的,你会付出代价的。你明白吗?我掌握着权力,我便拥有一切,男人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但一定不能不要权力。”
纪伸出手,一根七彩的长矛在他手中凝结成形。那七彩长矛闪动着异样的光彩,带着一丝疯狂的凝重。钟有那么一种错觉,似乎没有人可以从那长矛下逃脱。
“我要狩猎以排解我的不快,我建议好好看着这一过程,我保证你一定终生难忘。”纪的声音冷了下来。
纪拎着长矛在校园内漫步,钟紧紧跟在纪身边,生怕纪再做出些伤天害理的事来。
陈坐在走廊的台阶上,双腿蜷曲,双手抱膝,盯着地面上的蚂蚁发呆。
校园空荡荡的,纪的所谓狩猎变成了一场藏宝游戏。纪沉浸其中而钟却提心吊胆,他害怕某个冒失鬼会呆在学校,他更怕那个冒失鬼是她。
纪突然停下了脚步,拍了拍钟的肩膀,对着钟扯出笑容,“嗨,兄弟,我保证我挑的这个猎物你一定喜欢。”
纪的长矛脱手而出。
“不!!!”钟飞身向前。
钟的速度太慢,他追不上那长矛,那短短的一点点距离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长矛笔直向女孩的心脏飞去,那一瞬间钟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碎掉了。他突然明白了纪口中所说的权利。如果此时此刻的他足够的强大他就可以保护那个姑娘,可惜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他只能看着长矛一寸一寸的接近那姑娘,他只能看着自己的心一点点碎裂。
一只手稳稳的将长矛接住,并捏成碎片。
陈惶恐的看着这一切,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乔满身溢着黑气,站在陈的身前。
纪对于有人打扰了他盛大的血宴而相当不快“我说你这个背叛了自由的家伙,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不过是个可怜而又可笑疯子。”
钟走到乔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哥们。”
“我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钟走到陈的面前,扶起她的脑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柔声道:“别担心,一切有我。”
钟走到乔的身边“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想你其实很忙的,可千万别让我的弟媳挂了。”
“你……”
“谁的仇谁来报,这可千万不能乱。”钟的声音透着一股可怕的暴虐。
乔担心的看了钟一眼,又给陈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化成一团黑烟在原地消失。
“纪,你这个该死的疯子,你真的惹到我了。”
“怎么,生气了,就因为一个该死的女的。那个女的,你对她那么好,那么关心,你们共度了那么多年。可她呢?对你不管不顾,这种家伙毁掉才好吧。有什么值得心痛的呢!到底是你的执念在搞鬼还是可笑的自尊心令你不能自控。”
“你这辈子犯得最大的错误就是在我面前侮辱,伤害女生。尤其是我喜欢的女生。真的你触犯到了我的底线。”
“怎么?想通了准备与我一起毁灭世界了?!”
“不要用你那疯子的心来衡量我。”钟将手指一根根的弄出爆豆般的声响。
“我们是一种人啊!哥们。”
“我是天才。”
“天才和疯子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钟身上的符号绽放出耀眼,地面的黑色能量翻腾着,围绕着钟进行进行着一场盛大的舞蹈,黑色与彩色欢腾着交融着。包裹于其中的钟却愈发的耀眼。当一切光芒散去,钟的身上再也没有任何符号,此时的他就像一切平凡的少年那样。
“千万不要再用你那肮脏,堕落的人性来玷污自由这个词。此时此刻的你毫无理性,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就像熊孩子,沾沾自喜,自以为是。明明懦弱无能,而偏偏要装出了不起的样子来,这个世界就是被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给弄的不堪入目。”
“你居然说我肮脏。可笑啊!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呢!你不过是一个可怜可笑的家伙。我本来以为你与那些普通人不同的,可你却如此的不通情理,不懂人性,不懂艺术。”纪一下子幻化出数根长矛,向钟狠狠抛去。长矛带着风雷之声,带着致命的气息弥散开来。
陈看着那无与伦比的绚烂叫了出来。
钟回头对着陈露出了笑容,没事人似的,双手插在口袋中,七彩长矛飞到钟的面前时都化成了粉末,随风飘散而去。
钟的笑容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暖与自信。上下嘴唇轻动吐出了四个字“光芒万丈”。
钟转过头,大踏步向前走去。脚步声铿锵有力,此时此刻钟真的如一位君王。他在捍卫他的荣光。
“很久很久以前,有人说过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可正义这家伙总是迟到,真的是太懒了,你说呢?纪。”
“正义永远是位高权重者说了算,我将永远不会被审判,我是自由的,我是绝对自由的。钟,你可真是一个甘受奴役的下贱种。”
“千万别拿你那可笑的暴君梦来解释自由,你的自我不够坚定所以才会依赖于外物。因为你空虚,你寂寞,你才会认为整个世界都疯了。你无能你弱小你才装的无比强大,你缺乏安全感,所以你才想要掌控一切。”
七彩的长矛愈发密集,却被钟信手捏成细碎的渣。
“嗨,纪,你怎么了?你在害怕?你在怕我。怎么认清这现实了,明白自己的无能,渺小可怜了。”钟发现此刻自己有着那么一种渴望,一种将面前一切粉碎的渴望。
“闭上你的嘴。我一点都不可怜,可怜的是这个社会,可怜的是周围的一切。我的追求没有错,我的叛逆是伟大的。自由是不可以被关在笼子里的,枷锁必定会被打破。”
钟气定神闲的迈着步子,每一步都在地上敲出声响。
“不得不承认,你是个执着而又邪恶的疯子。”
“谢谢,你的赞誉。”纪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小丑。
“不谢。我说啊!上帝一定是老糊涂了,他看不见哪里有恶,哪里有人需要被审判。可是,我没有瞎,我的心中充满了怒火。如果此时我不报仇,我该怎么相信正义与上帝呢!”
钟抬脚狠狠踢在纪的腹部。
“我说,哈里路亚。”
人类最原始,血腥的报仇在这校园内上演。
一拳一拳以一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铁律被上演得淋漓尽致。
男人之间有太多太多种方法宣泄自己的愤怒,可只有拳拳到肉的搏击最为畅快。原始而狂暴的东西总是具有奇妙的吸引力的。
纪躺在操场上奄奄一息,钟则像与老朋友进行了一场亲切而愉快的对话那般,带着笑容向陈走去。
一只手,伸到了陈的面前。
“朕欲浪去,卿愿随否。”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陈并没有伸手而是抬起头,看着钟。
“你刚才的样子,真可怕。”
“抱歉,不会再让你看到这种令人作呕的场景了。”
“你会带我到哪?”
“世外桃源。”
两人保持着固定的姿势没有动。某种奇妙是情绪在空气中蔓延着,形成一种特殊的气场。
陈缓慢而又坚定的摇了摇头。
钟跌坐在地上“现在的世界大变,十分的危险。”
“我知道。”陈的声音十分柔软,仿佛很快会破碎在空气中。
“那,再见。”
“嗯。再见。谢谢。”
陈的身影一点点的压缩变小,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下。
钟走到纪的身边,坐下。“你是对的,我承认,我就是个只会感动自己的贱人。”
半年以后。
上海虹桥机场。羽一身笔挺的西服,等待着吞噬了他魂魄的动人妖精。当然他也同样等待着一个答案,一个关于世界灾难的答案。
可惜,羽并没有等到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妖精,只等来了一只箱子。箱子中有一个精致的木盒,盒子中有一张纸条。上面以娟秀的字体写着:
上帝说是爱让我们这个世界变的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