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楞在了那里,好像在消化法官刚才给他说的法条。只一眨眼的功夫,被告手中多了一本合同法,翻到了第六十二条。
“法官,您说的对,确实是有这么个规定。既然法律都规定了,那我就不提管辖权异议了。”五分钟后被告抬头看向胖法官道:“您法条背的真溜,你们法官是不是把合同法都背下来了。”
被告问的法官一时无语。
吕亮和姚远坐在原告席上,心情大好,本来以为今天的庭审因为被告提管辖权异议开不成了,没想到胖法官释明后,被告居然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现在继续开庭。”胖法官长出一口气。
按照庭审程序轮到被告答辩时,只见被告拿出了厚厚的一摞A4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
“尊敬的法官,我的答辩意见如下:借贷合同分为金融借贷和民间借贷……”
估计被告是从他教法学的同事哪借的上课用的课件,满嘴的借贷合同法律分析和借贷的历史发展,说完国内的说国外的,整整说了十多分钟,对于案件的事实却只字未提。
就在被告激情澎湃的讲到英国关于借贷关系的法律规定之时,胖法官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被告的发言。
“被告,我们现在是在进行庭审,不是在讲课。请你注意下时间,简明扼要的发表下你的答辩意见。”胖法官不耐烦道。
“这就是我的答辩意见,全在这儿了。”被告举起手中一摞A4纸道。
“好吧,你把答辩意见交上来吧。”胖法官彻底无语了。
庭审完毕后,姚远和吕亮坐在车里回想庭审过程,一想到被告的长篇大论和胖法官那无奈的表情,两人笑的肚子直痛。
回所正赶上下班的高峰点堵车,两人坐在车里看着前方不见尽头的车流,闲着无事便聊了起来。
“吕律,你说第五组的岳律师,哈佛的法学博士,做业务又那么精专,怎么会甘心在咱们团队做一个组长?”姚远说出了缠绕他已久的疑惑。
“不明白吧!”吕亮嘿嘿一笑,一副小子你还嫩的表情。
姚远摇了摇头:“真是不理解!”
“律师都想独立,但不是谁都适合独立。就拿岳律师说吧,他在国外生活了五六年,在美国华尔街的律所也干过,业务上没的说。
但他这个人比较简单,不喜欢复杂的人际关系,更不喜欢国内圈子里的吃吃喝喝。
他最擅长的是承做业务,不是承揽业务,客户有需求找他可以,但你指望他去主动开拓客户,那就难了。虽然这些年冲着他来的回头客不少,但绝大部分都是吴老大开发的。
再加上他只做涉外和大型企业的并购和投融资业务,这块业务对资源的依赖程度大,一个项目最快也得个把月,所以岳律师自己的客户没几个。
说起吴老大,那可是有故事的人,他本身出身就好,不像咱们草根出身。除了业务做得好外,关系也搞的好。
可以说吴老大和岳律师的合作是强强合作。虽然岳律师负责一个组,但团队中没有人会真的把他当组长。他是整个团队中比较超脱的一个。
其实这些年有不少大所都挖过岳律师,但人一旦合作惯了,又合作的挺愉快,就不想再动了。毕竟靠着吴老大的关系,岳律师做着自己喜欢的业务,每年又不少拿钱。独立与不独立有什么关系呢?岳律师又不想单飞开所。”吕亮道。
“您说的还真是的。一个是业务大牛,一个客户关系维护的好,业务不断,只要利益分割好了,一加一还真可能大于二。”姚远一边琢磨一边道。
京城堵车是出了名的,很多年前只是上下班点堵车,其他时段还好,至少车能跑起来。这几年随着经济的发展,即使是见天在路上跑的出租车司机都不知道什么时段堵车,什么时间段不堵车。堵车已经常态化了,上下班的高峰点更是堵得一动不动。
吕亮被堵的心慌,半个小时才前进不到二十米,多亏旁边有个姚远可以聊天解解心烦。
“你知道吗?吴老大家里很有背景的。”
方才听吕亮提起吴老大的隐私,姚远没好意思问,现在吕亮闲的无聊自己吐露出来了。
“有背景?这我还真不知道。”
姚远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神色,一下子激起了吕亮的优越感。
吕亮贼兮兮的看向姚远:“咱们那说那了,今天我说的一切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不能跟第三人提起哈。”
姚远郑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几个组长都知道,具体是从哪传出来的没人说得清,但绝对可靠。
既然吴老大让你参加他的家庭聚会,你便是自己人,我说说也无妨……”吕亮得意的说起来吴大用的家族史。
在解放前吴大用的爷爷在国立中央大学的工学院任教。当时的国立中央大学即便是在国际上也很有名的,在国内的名气和实力更是在清、北之上。
他的父亲也曾在国立中央大学地质系学习,后来参加了革命。建国后国家建设需要人才,吴大用的父亲便进入了冶金部任职。
在那场著名的运啊动开始时,吴大用的父亲正带队在祖国的各个角落寻找矿产,后来因为伟大啊领哈袖发话才逃过一劫。
后来吴大用也进入了冶金部工作,但是因为不习惯按部就班的生活辞职下海做了律师。
有家里的关系做靠山,再加上吴大用本人出自北大法学院自带光芒,很快便在冶金行业大展拳脚,又了起色。
吴大用做律师之初,靠着关系为冶金部下属的大部分企业都提供过法律服务。
业务做得好又会拓展客户,没用三年吴大用就建立起了自己的团队,业务也越做越大,正是在那个时候岳伟从国外回来,加入了他的团队。
近几年钱赚的差不多了,岁数也大了,吴大用没有了以前的野心,开始不断缩减队伍,最后剩下了五个项目组,团队律师人数不足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