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门头上黑漆漆的,也没块招牌。
店里面更是油腻腻的,一口大锅盖着比床还大的锅盖,正咕嘟咕嘟煮着也不知道什么肉,肉香从里面飘了出来,让早就有些饿坏了的王不言三人不禁肚子咕咕作响。
看着店内只有一个老板,一个伙计。
伙计正忙着给灶里添柴火,老板则趴在桌子上,桌前放了一壶酒,远远地就闻见浓烈的酒味了。可见那老板没少喝,不但脸红红的,那酒糟鼻子更是红彤彤的。那老板身上还系了个围裙,上面溅满了鲜血和肉屑,把那围裙都已经染成了酱褐色了,都看不清原来是什么颜色了。
只是把这店里扫了这么一眼,便让汪富贵心里一咯噔,更加觉得这店就是一个黑店了。那老板的围裙上指不定是什么鲜血呢,保不齐有不少是人血。还有那大锅里炖的那肉,别是人肉吧?!想想,这货不禁后背一凉。
王不言和老狗子却跟没事人似的,已经大摇大摆地在店内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伙计,切六斤肉,来两斤酒!”王不言淡淡地道。
那边那伙计这才抬头瞧了王不言他们一眼,泛了个白眼,不但没有直接答应,反而是径直走到了那个老板的桌前,拍了拍那个老板……
“啥事儿?”
“五爷,有人要吃肉!”
然后那老板便看了过来。
王不言迎着那老板的目光,不但不惧,反而是脸上淡淡一笑,“饿了,想吃肉。”说着,从怀里一掏,掏出了两个大洋来,又道,“钱好说,能上酒了么?渴了!”
那老板不禁一愣,面前这三位这表现若放在平时倒没什么,可是现在是他娘的什么时候?现在他娘的可是小鬼子统治柳河镇的时候!这个时候还敢大摆大摆来吃肉,还能如此风轻云淡说饿了想吃肉的,那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老板不由得上下打量起了王不言,只见这人戴着个礼帽,年龄也不大,可是却表现出了非等闲的气势和胆识,就让老板更是有些摸不透来人的身份了。
旁边的伙计瞧在眼里,还道老板有些喝迷糊了,赶紧小声地提醒了句,“五爷,一会姚三炮他们可要来……”
“滚蛋,老子知道。”老板被人教做事儿了,顿时不爽,翻着白眼骂了句,然后伸了伸懒腰,这才又道,“狗蛋,你小子耳朵聋了么!没听见人家要肉要酒了呢,赶紧,麻利地打酒去……”
“唉。”那伙计这就去了。
老板则起身朝着大锅走了过去。掀开锅盖,里面赫然炖的是一整头的羊肉!还有不少的牛肉,以及一颗牛头……
与此同时,老狗子却是皱起了眉头来,姚三炮?这个名字他可是听说过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姚葫芦的族弟,跟着姚葫芦一起没少做坏事儿!呵呵,一会儿姚三炮要来?
老狗子只觉得这是进来对了。
想着,老狗子这就给五不言递了个眼神,王不言笑笑着回了个眼神,示意自己知道。
王不言之所以会带着他们俩进来,可不单纯是因为嘴馋,又或是饿了想吃东西了。
而是因为他们远道而来,还不了解村子里的情况,本想着要进来打听点东西的。二来这里可以看到柳家巷里那颗唯一的柳树。清风说,在柳树上系上红色带子便会有人来找,可是刚才他们在大街上转了半晌,发现除了这家店之外,连个活着的人影都没有。他们闹不清是什么情况,所以这才想着进到店里来,要先观察观察再说。
更关键的是,王不言听了不少老憨打探回来的关于姚葫芦的消息,他以为姚葫芦肯定不会跑太远,指不定就在他熟悉的地方,只是不敢回家而已。这店,王不言只觉得怕是和姚葫芦脱不了干系。
等听到刚才那小二的话之后,王不言不禁暗暗窃喜,知道进来对了,得,既来之则安之,先且吃些东西,瞧瞧情况再说!
“你们的酒!”伙计没好脸色的将酒往桌上一放,这就过去继续烧锅去了。
老板走了过来,用木托盘装着几斤牛肉,轰地往桌上一扔,“两个大洋不够,十个!”
“十个,你怎么不……”汪富贵刚想说你怎么不去抢,却被王不言给拦住了。
“不就是钱么,好说,好说。”王不言这就从怀里一掏,掏出了十个大洋来。
老板抄到了手里,说了声,“这还差不多。”然后回到桌前,继续趴着去了。
不过这次老板可没睡觉,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王不言他们来,老板猜不出王不言他们仨是什么身份,但见王不言出手阔,身上显眼处也瞧不出有武器的模样,还道是哪儿来的肥羊送上门来了。老板暗暗打定了主意,一会儿姚三炮他们来了之后,就想办法将这三人拿下,指不定还能从他们身上弄出来不少的大洋。
反正这事儿他们以前也没少干!
更何况,姚三炮带来的人肯定不会少,到时候就算这几个不是善类,就算他们身上许是暗藏了武器,也无所谓了……想着,老板乐了,拿起了酒壶来,喝了一口,这就又趴到了桌上。
汪富贵这货认定了这就是家黑店,老板就不是什么好人,这肉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肉。
他心里是拒绝的,甚至还想,就是打死他,他也不吃这肉。
可是却架不住这肉太香了,再一瞧王不言和老狗子已经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是吃一口肉,喝一酒,好不痛快!他看在眼里,也不管不顾了,天踏了还有小道爷这个神人顶着呢,管个屁啊!
于是这货这就抓起了一块肉来往嘴里一塞。
啊,真香!
正大口吃着肉,王不言的余光却窥见街道的尽头有几个人大摇大摆地朝着这儿来了,一个个那模样,就跟自己前些日子和老狗子在东安县城见到的汉奸没什么两样。
王不言知道八成是姚三炮来了,再一看他们一个腰上插着盒子炮,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枪的模样,王不言笑了,这就又塞了一大块肉进了嘴里。
管他娘的那么多呢,来了就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喝好了吃咆了,才有力气对付这些汉奸!
正好,姚葫芦那厮不是跑了么,那就抓他的手下来问问,还就不信了,找不出狗日的一点蛛丝马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