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旬光阴,足已发生许多事情,比如月明湖的岸边出现了许多人,宗门弟子,江湖野游,文人剑客,三教九流应有尽有,都是来看热闹的,宇文君南下,触及了太多敏感神经。
岸边地段好一些的地方,更是引起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冲突,有衣冠子弟之间的明争暗斗,有江湖野游之间的互不服气,为了争夺好地段彼此唇枪舌剑,搬出各家老祖吓唬人。
值得一提的是,并未发生脸红脖子粗大打出手的状况,这便是南人,大局上一致对外。
湖面上,四艘花船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去,船头上都站着一位容貌不俗的姑娘,宇文君与慕容秋水手谈十局的具体内容,今日便会公告天下。
应当能在棋坛上激起不小的水花,孤月阁的声势将更上一层楼。
当看见寒月岛里有姑娘出来了,岸边不少围观者屏住呼吸,直勾勾的看了过去,部分人更是流出了口水。
便是某些世家子弟,也稍微有些把持不住。
若说美女,青楼里的花魁姿色自然是不差,可能玩得起人不多。
其次,花魁也只是多少银子的事情,怎能和寒月岛上的姑娘们相比。
岛上的姑娘身上有书香气,打小就是美人坯子,更是懂得修行之道,孤月阁虽与当年的光阴宗相差甚远,可如今光阴宗没了,孤月阁还在,也承载着一些地方武运。
与花魁本质上的区别在于,孤月阁里的姑娘不是银子可以收买的,只嫁有缘人,且全都是情窦未开的好姑娘。
这才是让岸边那些男人们为之心动的本质缘由。
手谈十局的内容,或许只有肚子里有些墨水的人才会关注,比较起这些,人们更加关注宇文君在孤月阁具体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甚至还在怀疑,慕容阁主是不是害怕顾雍的威名,亲自挑选了几位肤白貌美的姑娘向宇文君自荐枕席。
这种事情光是脑子里稍微臆想一下,就足以让许多男子心碎。
岸边有人举起了横幅,内容都是:“某某家族,某某宗门,邀请宇文公子做客。”
这一次不再是剑拔弩张,而是热情好客。
寒月岛上,慕容秋水亲自相送。
阁主开启武道天眼,自然可将岸边的局势看的一清二楚,柔声对宇文君说道:“这一月时间,许多人都想了许多事,也许还在记恨你是顾雍的弟子。”
“可你来到这里,并未伤害南人,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
“有些人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并打算和你友好认识,并非是要和你交朋友,而是为了自己的颜面。”
都是南人,慕容秋水这话说的有些折煞自家威风,可她还是明说了,与宇文君手谈十局,她能想到的事情,宇文君自然也能想到。
能参加八顾之宴的人,岂会来这点洞察力都没有?
宇文君会心一笑道:“都是这里的风水好,让我养出了一身和气,后会有期。”
慕容秋水微笑挥手道:“希望下一次继续手谈十局。”
宇文君驾驭黑狮子冲天而起,直接远离月明湖。
慕容秋水身旁的贴心人说道:“阁主为何如此客气?仅是下棋的原因吗?”
这位美丽的阁主无奈一笑,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我不太愿意承认,但我知晓下一次和他手谈十局,我会输的很惨。”
其实她已经知道,宇文君的棋力在她之上。
也好,双方都给了各自一个台阶下。
岸边的人都已看见黑狮子腾空而去,许多人气的捶胸顿足,觉得这位从皇都来的公子很不给面子。
离开月明湖之后,宇文君打算去别的州郡看看。
仓梧州有百里花海,别云州有垂天瀑布,以及郎丰州彩蝶佳酿,思来想去,这三个地方他都没去。
而是去了贺州大地,听闻那里有一座双龙山,中间有一条古路,直通南疆的深山大泽,那里有数不胜数的嶙峋山峰,山中有许多奇珍异草,早年间生活过不少圣贤大能,若是偶遇到了一个圣贤遗迹,说不准也就鱼跃龙门了。
以往那些年,怀揣这种想法的人有很多,却没有一个成功的,更多的是许多人进去之后,迷失了方向,兜兜转转几十年,才找到了正确的出口。
等回来时,红颜白发如雪,高堂早已不在,青春韶华如幼年打水漂的石片,已不知所踪。
也因此,双龙山内部的世界,成为了南方公认的生命禁区。
让无数心比天高的少年侠客都无比忌惮双龙山。
入夜,盛夏的夜空繁星似锦,明月高悬,整个大地仿佛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衣。
山势起伏不定,景色秀丽,不失险峻。
来到南方,只做一件能给世人留下好印象的事情就够了,若是做得太多,痕迹就太重了。
孤月阁的份量不算轻也不算重,宇文君和阁主手谈十日,便已经足够抵消一些南人对自己的憎恨。
接下来他不打算去别的地方高谈阔论附庸风雅。
能在南方逗留的时间并不多,他总得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才行,这个时间段,八顾之宴武试也应该是到了尾声。
游山玩水过后,他就得返回皇都。
至于来双龙山,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柏小卫有很大的可能也在双龙山,虽然分别时间不长,他乡遇故知也还是极为不错的。
刚到双龙山脚下,前方的凉亭里便亮起了一盏烛火。
“黑麒麟果然不俗,一日之间横跨数州之地也未显疲态。”
凉亭里有一人身着青衣,佩戴牛鬼面具,身材高瘦,在烛火的照耀下透出无限阴鸷。
黑狮子露出獠牙,宇文君拍了拍黑狮子的头,从而下马,缓步走到凉亭里。
“我们应该不认识,你又是如何知晓,我会来到这里。”宇文君好奇问道。
这人说道:“猜的,去其余地方,容易招惹是非,唯独这里清净。”
宇文君想想也是,那些邀请自己做客的人,必然都算计好了一切,故此宇文君没给那个面子。
微笑道:“我在北方大漠认识了一个姑娘,不过她是戴着半张面具。”
也不知司雪姑娘如今在南方哪个温暖的小镇里。
面具男说道:“你来南方,有交好之意,可深仇大恨并非几件美事就能遮盖住的。”
“过去的人,绝对不会放下心中成见。”
“我们做一笔交易吧。”
宇文君不知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他能来这里,也必然推演计算好了一切。
笑道:“愿闻其详。”
面具男说道:“我答应你救顾雍一命,你答应我将来不对南方大开杀戒,如何?”
宇文君心头一沉,皱眉道:“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