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大明经过了燕王被擒一事陷入了诡异的平静当中。
一直坚定不移支持太孙的大臣现在是春风得意,上层得到封赏,下层得到了实惠,喜大普奔。
至于燕王一党,有些担心,但不至于过分忧心,他们毕竟是隐藏中的,只要燕王不说就没人知道,相信燕王也不会蠢到去陛下面前坦白一切。
所以体现在南京城就是一片诡异的场景了,太祖刚刚驾崩,本应该是天下缟素。
可惜,天下尊敬他,敬佩他的人不少,真正喜欢他的人却没有多少,普通民众倒是很感激,但是发不出自己的声音。
市井小道的消息也只是市井小道,仅仅是一地尔,难道舆论高点。
整个天下很平静,但是大臣们暗自庆幸的心却怎么都拦不住的,不管怎么尊敬他,谁都不想生活在洪武朝,官员带棺材、带枷锁上朝可不是吹的。
解缙就在这平静中安安静静的在家里点上来一炷香,太祖下葬那天他就在现场,默默的送走了大行皇帝。
回到家里情绪很低沉,有点想喝酒,可惜了现在还是是国丧期间,虽然太祖有下诏说百姓的事一切如常。
但是,他这不是不是普通百姓吗!(大家能看懂吗?不是多打了)
解缙被太祖谴回乡七年,在家乡吉水修着元史,宋书,闭门思过。
不过不是有句古言吗!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解缙在家就是这种状态。
那些中间挑拨的贱人的错,他这七年是越数越多,至于自己的过嘛!不能说没有,也能说是完全造谣编排了。
所以解缙想着,归根到底还是他不够强,不够有权势。
他这七年来没天都在幻想着重新掌权的那天,有了权势,他就能随意处置那些奸臣;有了权势,他就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改造这个国家;有了权势,他就能……喝一口随时想喝的酒了!
七年啊!你知道这七年他是怎么过的嘛!
解缙忍不住了,他性格本来就很跳脱,让他在一个人的时候忍住喝酒这是不可能的。
他给自己狠狠上灌了一口黄酒,这才稍稍缓解心中的苦闷,都是那天杀的袁泰,本来他好好的御史当着。
虽然不大,但是好歹也是能面圣,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想要见见新君都要到处托关系。
想当年不光是以前的太孙,现在的皇帝还是太祖哪个不是他想见就见的,现在……解缙想不通,又给自己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解缙收到太祖驾崩后的消息后,马上就加班加点的赶到了南京,想要见见之前的太孙一面,凭他的能力,能给太孙解决很多问题的!这也是太祖的意思!
到今天解缙已经来到南京十五天了,他一直在没找到机会,可惜去官之后,想要见到深宫大院里的皇帝谈何容易。
之前的朋友解缙也去拜访过几家,不过还没等见到人,就给他们下人管家给赶了出来,他还不知道袁泰记恨他,这几天又给了他致命一击~~上奏在新君面前参了他。
按照历史的轨迹他也确实会回到家乡继承家产,当一个没有感情的米虫,他这些朋友哪个不是人精,早就收到了消息,一个个都吩咐了门房不让他进了,就当没这个朋友。
“嘿,书生,别喝了,本店要打烊了。赶紧回家去吧!”
一个粗布短衫样的店小二轻轻推了下这位客官,这几天朝廷国丧期过后就一直在他们店里徘徊,酒都要给他一个人喝光了,店小二有些无奈的继续推着。
“嘿,醒醒醒醒……”
“嗯……小二,怎么了?”解缙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语气含糊的说道。他这样子还真是要准备准备才能面圣觐见!
“客官,本店准备打烊了,您呀!也准备准备回家去吧!不然到了夜禁的时间还在街上,被押进县衙大牢可不好了。”店小二高声吆喝着道,现在衙门里夜禁执行的可严了,可千万不要轻易去触碰啊!
“押我?哈哈……笑话,哪个敢押我解大学士,不要…嗝…命了”
解缙别的倒没听见就听见了要押他进县衙大牢这几个字,可把他惹恼了,要真是刑部大牢,他也不敢说什么,但是小小的县衙大牢在南京还敢来押他?
这不是开玩笑嘛!
“没人押你,没人押你,你呀!赶紧回家去吧!”店小二还有别的东西要收拾,可没精力陪一个醉鬼去闹腾去。
解缙耳朵一听,本身意识就不大清醒,这几天解禁前只能偷偷的去喝酒解愁,解禁后可把他给救活了。
反正他也死心了,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还谈什么官位啊!权利啊什么的!
想他解缙十八岁得劲进士科,同年授官,只不过得罪了小人、贱人,一朝罢官闲赋在家不得其用。
他是真的想为这大明天下开万事太平啊!顺便也为自己开个锦秀前程,不过这俩者没有冲突的嘛!
没有必要羞于启齿!
“没人押就…就好,爷爷我还要继续睡了,没空搭理你,一觉…一觉睡死了才好……多好啊!”
“哎哟……我的客官啊!……本店真的要打烊关门了。”
店小二无法,只能出门去叫掌柜去了。
刚出到门口,就给一伙锦衣华服的人给挡住了,门口全都站着他们的人。
“解缙,解……”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要称呼他什么好,叫学士可是人家已经去职了!有了,穿锦衣的人突然想到了解元这两个字,正好他得中过解元。
“解缙解解元可是在这?”
穿锦衣的其实是斗牛服,也是明朝御赐服饰的一种,领头的人就是穿着斗牛服,他是翰林院官员,奉皇帝旨意过来宣旨的。
店小二一听慌了,他这小们小户的哪有这些大人物要找的人啊!可别连累了店里生意啊,这个工作还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他一直都很勤快。
“不在不在,这位老爷,小店这里已经要打烊了,没您要找的人!”
“不在嘛?不对啊!我打听了就是常来在这的啊。”穿着斗牛服的人眉头紧皱,有些犯嘀咕,不会有是白跑一趟吧!
“小二,你不用急,我们是朝廷命官奉命请人的,你先让我进去看看吧!我是见过解解元的!”
就是因为是朝廷命官才慌啊!你要是劫匪强人在这南京城还真翻不了天,店小二心道,不过说道这了他也无法,只能让他们先进去看看了!
见小二让开了身,斗牛服带着人就闯了进去,他是有些不信小二的话的,已经找了这么多地方问了这么多人,还能出错的?
进去一看,人果然在这,还喝的酩酊大醉,斗牛服满脸嫌恶的用手轻推了几下。
“解解元,解解元……”
这不行啊!看他还没反应,斗牛服有些急了,总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他身上,这么晚了他还要回家陪夫人孩子呢!
于是回头对店小二说道:“有什么办法能叫醒他吗?”
他知道这些常年开酒肆的人有的是法子叫醒一个人。
“这……”店小二有些为难,法子是有,但是这么对客人就就有些不地道了。
就是做不了决定,不然他也不会要去找掌柜的了。
“放心,你叫醒了,他不但不会怪了,还会感谢你的!这也是给你们店里增加人气嘛!”
看他有些犹豫但确实是有法子,斗牛服也不意外,他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年轻时家里穷,这种地方是最好的休闲场所了。
“好吧…”
店小二无法,只能照章办事了,这些官面上的人都惹不得的,于是去就去了外面,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回来时还多了一样东西。
“嘶……谁,谁泼了爷爷我一身水?”解缙一个激灵被井水惊的睡意全无。
七月的井水顺着头发有些滴到眼睛、嘴巴里,有些就直接浸透了全身。
“客官,这可不能怪我啊!都是这位要做的”店小二这会儿到是理直气壮了,也许是感觉做都做了,还能怎么样呢!
“你……咦…你…你来干什么!”解缙伸着沾满水的手本来是准备继续责骂的,余光中却又好像瞥见了熟悉的人。
来人正是他之前求见上门的好友,这么久了他也想通了,可能就是人家主人家不想见他,可现在又是为哪般啊?
没心思理会解缙的疑惑,斗牛服直接一扬手中的黄色布帛,他现在需要的不是解释,而是这个
“解缙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江西士子解缙,在乡乐善好施,克己奉公,所修宋书,元史甚合朕意,朕,闻卿赴京吊信太祖,孝心可嘉,可堪诏用,命明日来宫觐见。钦此!”眼见解缙还有些懵,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有些理解的提醒道。
“接旨吧!解解元。”
解缙一时间有些恍惚,但是经过提醒反应到不慢,有什么不解也只能容后再说。
“是,臣…草民解缙接旨”
“大绅,你这次可是得愿以偿了,我可是一直在皇帝面前给你说好话的,这才有了这次机会。”
斗牛服看他已经接了圣旨一脸笑意的说道,这解缙都被免官了还能得到皇帝召见可是不简单啊!现在还是要恢复下关系的。
随便胡说,反正他也不会去陛下面前验证的。
解缙不懂这些,按照他的理解自己是没有能力去见到陛下了,但是现在又确实来力圣旨,那自然和眼前的同僚好友有着密切关系了。
当然他也不是笨,只不过是信息源不足才做出的误判,以后到了时间可能就慢慢的回过味来了。
毕竟斗牛服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能见到皇帝的,见到皇帝也不会把宝贵的一点信任投注给别人。
解缙有些懊恼,觉得自己枉读了这么多圣贤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句话都不知道,冤枉了好友。
他一鞠身长躬到底,感谢这个“至交好友”
至于店小二么,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哪里还记得这个把他“叫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