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吗?”
海格握着手中脆弱的蜘蛛卵,喃喃道。
“当然,我亲爱的孩子,”男巫拍了拍海格的肩膀,像吊在巨人胳膊上的流苏一样,搂着他向小巷外走去,“这对你而言,应当是很简单的事情。”
“可是八眼巨蛛是一种很……很危险的神奇动物。”
即使莽撞如海格,也不得不承认xxxxx级神奇动物的危险性,在此之前,他在霍格沃兹的校园中见过最强大的神奇动物也只是特波疣猪。
“你只是没有意识到,孩子,”男巫的声音尽管年轻,但语气中却透露出饱经沧桑的老态,“我们先离开这里,作为还在上学的小巫师,翻倒巷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不是——”
“你瞧瞧你,现在又不承认自己是小巫师啦?”男巫微笑着说道,“但你仍觉得自己驾驭不了八眼巨蛛,不是吗?如果你是一个成年人,它对你而言也只会像玩物一样。”
“是……吗?”海格的语气有些茫然。
“当然,走吧,我请你去吃点儿好吃的,”男巫不由分说,拉着海格向对角巷的方向走去,海格沉浸在他的话中怔怔思索,但那人的力量却足以拉动这位体重不小的半巨人,“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甜品店,但是我忘了它在哪儿,你是本地人,能带我去吗?我只记得店主叫谢谢尔顿。”
说罢,他抬起胳膊,用从袖管中伸出的魔杖轻轻点了点海格的眉心。
在他做出这个动作时,记忆中的时空仿佛被停止了一般凝滞起来,纳尔逊绕到男巫面前,打量着他抬起的袖管,可是除了魔杖,那里只有一片黑暗,他并不能在记忆中做撩别人衣服的事情,只好耐心等待,这个与海格偶遇的家伙做足了伪装,却独独把纽蒙迦德的徽记露了出来。
“哦哦,我知道。”海格从茫然中惊醒,热情地在前方带路。
在一段成年人与学生的经典谈话中,海格带着男巫来到了谢尔顿的甜品店,忙碌的店主在看到海格的瞬间便冲进店里,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地抱出来一张大号的特制椅子,在海格挑选座位时放到了他的屁股后面,海格见状,羞赧地挠了挠头,坐在了谢尔顿为他准备的凳子上。
看到这一幕的男巫爽朗地笑了笑,为两人点了两份和邓布利多口味类似的覆盆子圣代,坐在了海格身边。
“让您见笑了,先生,”海格低下头,脸涨的通红,“我之前经常压坏这家店的椅子,所以谢尔顿先生实在没有办法,给我准备了特制的座位。”
“这说明你是他重要的客人。”男巫点了点头。
“可能只是因为我有两位总会替我赔钱的学长。”海格更加不好意思了。
“哈哈,原来如此,不过对于店家而言,加隆才是最重要的客人,”男巫从袖中扯出一张纱布,轻轻地盖在了蜘蛛卵的上方,“你难道准备捧着它回去吗?”
“哦哦,”海格这才想起来,他竟然捧着八眼巨蛛的卵走了一路,慌张地把它塞进了上半身缝制的口袋里,他擦了把汗,小声说道,“还好没有识货的。”
很快,谢尔顿端来了两人点的甜品,男巫轻轻挥动魔杖,一道无形的屏障在两人周围展开,将所有的声音隔绝起来。
“你为什么想要养龙呢?”他用小勺剜着杯中的甜点,看着海格笨拙地用那柄和他相比过于迷你的勺子吃圣代的模样,随手一挥,勺子变大了不少,“我有些好奇,毕竟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喜欢神奇动物的巫师了,所有人都在追求强大的魔法,反而忽视了神奇动物这种触手可得的力量。”
“我对它们的力量没有兴趣,先生,”海格用和圣代杯差不了多少的大勺吃着圣代,嘴里塞了一大块冰淇淋,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只是喜欢它们。”
“这就更少见了,”男巫的语气中好奇更盛,他轻轻地指了指海格见底的杯子,圣代便开始自行无限续杯,“除了纽特·斯卡曼德和那个家族,没有人会重视神奇动物。”
“先生,还有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呢,”含着勺子说道,“去年他们来霍格沃兹参加三强争霸赛,那位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就拥有一只超音蝠,甚至能够配合他施展一些巫师做不到的魔法。”
“哦?巫师做不到的魔法?”男巫听起来有些不屑,靠在了椅背上。
“是的,先生,他们可以和自己从小饲养的神奇动物合为一体,变成一种类似于马人的半人类状态,”海格仔细讲述的模样比他期末考试时认真很多,“在那种状态下,巫师不光可以获得神奇动物的体质,甚至还能施展只有神奇动物才能使用的特殊魔法。”
“哦?”男巫很明显来了兴趣,他身体前倾,饶有兴趣地问道,“这么有趣吗?能展开说说吗?”
纳尔逊挑了一张两人对面的空椅子坐了上去,也从口袋中掏出一杯圣代,像男巫盯着海格一样,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海格用自己的理解详细阐释了路德维格在三强争霸赛中的表现,他的语气有些憧憬,似乎和神奇动物合为一体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而那位掩住面容的男巫似乎是一个少见的神奇动物专家,他在这方面的知识极广,即使是多年做这些声音的安德烈也无法和他相比,纳尔逊见过的有这种水平的人只有纽特一个,但很明显,他不可能是纽特。
海格谈性渐渐地浓了起来,他甚至说起了自己听说过的纳吉尼的故事,一个被诅咒变成野兽的人类竟然可以回归自由,男巫多问了几乎,在打探到了纳尔逊的名字后,他转移了话题,接着展现出了对霍格沃兹的浓烈兴趣,在详细打探了霍格莫德的情报后,开始咀嚼海格透露给他的信息。
“德姆斯特朗居然还有这种本事,既然如此,巫师也是一种神奇动物——拥有魔法的人,那么它有没有可能让两个巫师合二为一呢?”在听完海格的解说后,他马上抛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问题,一边无意识地拨弄着手中的小勺,除了第一口,他并没有碰那杯圣代一下,此刻冰淇淋已经融化,小勺在液体中搅动着,将泾渭分明的果酱与牛奶混合在一起,“我很好奇,如果盖勒特·格林德沃当初并没有被德姆斯特朗开开除,他会拥有怎样的神奇动物……或许那只伏地蝠就是,只是他没有学到相应的魔法,或者不屑于使用它?”
“我不知道,先生。”海格摇了摇头,男巫问出的问题早已超出了他的认知。
“我又没有在问你,小家伙,”男巫失笑,“你怎么会知道这么久远的事情呢?不过我想,以他的本事,应当是会的吧。”
“可能吧。”海格不明白他在思索什么,只是应和着点了点头,接着,他开始迫不及待地询问起八眼巨蛛饲养的相关事宜。
“我觉得你完全不用担心这种小事,”男巫托着下巴,轻声说道,“看样子你还不知道自己拥有的力量,这是所有缺乏智力、只拥有微弱魔力的神奇动物的克星。”
“什么?他们也经常这么说,只是……”海格有些缺乏对自己的自信。
“你是个半巨人,孩子。”
男巫从已经变成奶昔的杯子中捞出自己的勺子,在手中赚了一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一柄锋利的小刀,在海格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他已经手起刀落,将小刀插向了海格放在桌上的手背。
“啊!”
海格吃痛,捂着手背差点儿蹦起来,他一边向手背吹着气,一百年愠怒地望向莫名其妙地男巫:“先生,您在干什么?!”
“疼吗?抱歉,”男巫松开手,握着的小刀“砰”地一声落在桌上,发出了不似金属的清脆响声,“但是只有痛,不是吗?”
“什么?”海格松开捂住手背的手,定睛望去,那里只有一道白色的刻痕,并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这是什么?”
“这是一柄金刀,它足够锋利,足以致任何人于死地,”男巫示意海格向桌子上看,纯金的刀柄依然光彩鲜亮,但是原本锋利的刀刃已经成为了一堆卷曲的废铁,“可是它却无法划破你的皮肤,如果你是个真正的巨人,哪怕用上好的钢刀也无能为力,它只能卡在你岩石般皮肤的褶皱里,只有专注切割的强大黑魔法才能对你造成伤害。”
“是吗?”海格凝视着自己的右手手背,只觉得难以置信。
“至于那些魔咒和毒液,来张嘴,”趁着海格还在发愣,这个男巫如法炮制,再次将已经变回勺子的小刀塞进了海格嘴里,他轻声念叨着,“三,二,一……”
“什么?”海格被一连串组合拳打得猝不及防,紧接着眼前一黑,向后倒去,但他被特制椅子的椅背接住,很快缓了过来,缓缓地坐直身体,只是有些头晕。
“这是八眼巨蛛腿上的毒,尽管威力远不如它的毒牙,但任何巫师被注入毒液都会丧失行动能力,如果救治不及时,甚至会危及生命,不过那时候八眼巨蛛早都在毒发前把他吃掉了,”男巫轻笑着将面前的奶昔推向海格,说道,“喝点儿饮料吧,对你来说,很快就没事了。”
海格摆摆手,连连拒绝,他是不敢再吃这个人的任何东西了,从另一只口袋中取出一个大号水袋,咕嘟咕嘟地灌起了水。
“呵呵。”看到这一幕,男巫的笑声更大了,“你是不同的,孩子,与神奇动物为伴是你最适合的生活。”
这句话说到了海格的心坎里,当这一切闹剧结束后,他望向男巫,回味着男巫教给他的神奇动物知识,不由得产生了叹服之情。
“先生,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周围的景象还是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白雾将纳尔逊的视线遮蔽,他挥了挥手,眼前的迷雾被拨开了一些,海格断断续续的告别声从雾中传来,微渺到仿佛在很远的地方。
浓密的雾气迅速地填补着纳尔逊面前的空白,很快,迷雾散去,只剩下海格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张大号的椅子上,只有对面桌上的一杯奶昔和一柄勺头被撞得歪歪扭扭的勺子证明这里曾经坐过一位客人。
“有意思。”
纳尔逊站起身,为来到这张椅子边上的客人让出位置,抽出魔杖,稳稳地向左边缓缓滑动着,仿佛在拉动进度条一般,汹涌的白雾霎那间冲来又很快退去,记忆中的时间回到了海格提出问题的霎那。
他张着嘴,和周围的一切僵在原地,唯一能够行动的纳尔逊长袍鼓动,暴烈的狂风席卷而来,但却没有触碰到记忆场景中的一草一木,只是把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迷雾吹得烟消云散。
“和我玩这个?”
“先生,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海格捂着胸口,感受着那里凸起的蜘蛛卵,认真地说道,“我需要知道帮助过我的人的名字,这样以后才能报答他们。”
白雾并没有再次出现,他们的交谈得以继续下去,纳尔逊缓步走到两人身边,靠近男巫,几乎要贴到他的脸,男巫没有说话,目光从兜帽下越过纳尔逊,无言地望向海格。
“当然,我知道在翻倒巷那种地方不想暴露真容的人一定有自己的秘密,”海格诚恳地说道,“但是至少让我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我不需要报答,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但是,我从没遇到过这么懂神奇动物的人!”海格说出了一句有点儿热血又有些尴尬的台词,但对面的男巫反而很吃这一套,他长叹一声,举起手,握住了兜帽的侧沿。
“你和我是一样的,孩子,我们都是不属于大多数的异类,”他的语气变得正经起来,缓缓地摘下兜帽,兜帽下是一张纳尔逊有些熟悉却决计从未见过的脸,在他的脖子上,有一圈红色的瘢痕,仿佛他的头曾经被囫囵砍了下来一样,“我叫艾维,如果你以后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和很多神奇动物成为朋友,那么一定会和我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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