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委们一致认为,来自霍格沃兹的汤姆·里德尔在第一轮的比赛中奉献了最优秀的表现。”
解说照本宣科地念着评委席上的评价:“他以极快的速度找到了纽特·斯卡曼德神奇动物群中最薄弱的一点,并依靠自己的特长取得了令人赞叹的发挥,在第二关中,面对魔药大师的考题,他成功调配出了最完美的解药,而在第三关中,他表现出的才能不仅仅局限于第一关的速度与第二关的精准,不论是精神上的坚韧还是现实中的表演都无可指摘。”
霍格沃兹的学生们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他的魔法功底扎实、掌握的魔咒数量众多,并且分布在各各领域,不论是变形术、黑魔法防御术还是其他魔咒,都有着不错的发挥,甚至还能凭借敏锐的战斗嗅觉在面对敌人合围与对手的近身肉搏时做出效果斐然的应对,作为站到最后的勇士,他当之无愧地获得了本轮比赛的最高分!九十一分!”
观众们头顶的沙漏几乎被完全填满,迸发出刺眼的光芒。
“请观众们有序离场,比赛中的七块场地除了水下场地外,都会在黑湖畔展示到今晚,大家可以去观摩一番,”在勇士们致过辞、各种领导讲过话后,第一轮比赛终于结束了,“请勇士们留一下,有一些关于第二关的信息需要通知给你们。”
夜色渐渐深沉下来,围绕在亚历山大周围的游客渐渐散去,纳尔逊一个人来到黑湖湖畔,准备回收这座被邓布利多锁住的巨人。
他走到巨人脚边,抚摸着它冰凉的脚背,感受着在厉火的高温下奔流于管道内的水流传来心跳般“砰砰砰”的响动,感觉到主人的到来,亚历山大有些暗淡的独眼明亮了起来。
在金色锁链的束缚下,它紧绷的身体中齿轮转动,低沉的摩擦声仿佛在和纳尔逊打招呼。
“放心吧,等到你真正成为你自己,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捆住你了。”
纳尔逊抽出魔杖,在邓布利多的锁链上轻轻一划,粗大的锁链应声而断,化为光粒消散在空中。
亚历山大终于可以活动自己的身体,虽然作为机械,它并没有活动身体的需求,但自由带来的欢愉还是从这个懵懂的灵魂中响起,与纳尔逊的灵魂产生了共鸣。
“回来吧。”
稀薄的迷失雾在纳尔逊的身边升起,与湖畔的薄雾混在一起,将即将发生的场面统统遮蔽,遍布亚历山大周身的螺栓与铆钉在纳尔逊的操控下纷纷拔出,灼热的蒸汽从管道的缺口中喷涌而出,使它庞大的身躯完全被迷雾包裹。
“不得不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宏伟的造物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纳尔逊身后响起,他转过头,眨了眨眼睛,夜色下,一个干瘦的老头站在湖畔,他像极了一只桀骜的山羊,不论是枯瘦的身材还是山羊般的胡须,都让人觉得有些好笑,仿佛他是一位反向的阿尼马格斯,从山羊变成了人类。
他的面容在夜色下看不清楚,但那深陷的眼窝与富有棱角的线条还是显现出一丝傲气与刻薄,这不是个好想与的人物。
黑湖漆黑的水面上并没有他的倒影,但在这个没有星星的晚上,这种能见度也实属正常,昏暗的光线让他的形象变得扁平,犹如一张平面的画。
纳尔逊有些吃惊,邓布利多刚刚通知他来回收亚历山大时强调过,周围的游客已经被疏散完毕,更何况,普通人走入迷失雾时和进入米诺陶斯的迷宫可没有什么区别,他有些警惕地举起了魔杖,不由得停下了拆解亚历山大的动作,一方面担心这是位法力高强的不法之徒,另一方面,他也有点儿害怕亚历山大掉落的零件可能会把这位看起来扛不住一阵风的老头吹走。
这个山羊老头咧开嘴,露出一口破牙,发出破风箱一般难听的笑声,“你就是它的造物主吗?北欧小子。”
纳尔逊挑了挑眉毛,“北欧小子”?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是我修建了亚历山大。”他从老头的身上感受不到恶意,便耐心地为他解释道。
“原来它叫亚历山大吗?”老头似乎很欣赏这个名字,满意地点点头,“它的威能配得上这个名字,我白天的时候看到你们现在的校长差点儿也拿它没办法。”
“一个准备三年的魔法如果被别人轻而易举的击败,那么我未免也太弱了,”纳尔逊颇为自豪地说道,“尽管它现在只有一条左臂,但力量已经足以压制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生物,它体内储存的魔力可以无限制地喷射与障碍咒威力相当的攻击三分钟,魔咒数量与它身上铆钉的数目相当。”
“可惜白天没有机会看到,”老头嘴上说着惋惜,但语气却一点儿听不出来,“我认识一位巨人的始祖,它足足有一百米高,但我敢说仅凭蛮力,它战胜不了这个大家伙。”
“巨人始祖?”纳尔逊回忆了很久才想起了这个词的出处,“不是说现存的巨人只是血统驳杂的巨人后裔吗?难道还有幸存的巨人始祖?”
“就不允许我这种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多点儿见识吗?”
老头不满地说道,上前两步,把手按在了亚历山大的另一只脚上,纳尔逊生怕他被亚历山大身上的电流送走,但来自雷霆的能量却仿佛伤害不到他一般,仅仅是让他本就不多的头发和山羊胡竖了起来。
“那么你现在要干什么呢?拆了它吗?”老头好奇地问道,“难道不抓紧时间完善它吗?如果我有这样一个大玩具,那么我哪怕不眠不休也要把它拼好才是。”
“我还没有准备好它的其他零件,”纳尔逊摇摇头,有些不满地回答道,“先生,这可不是玩具。”
“是了,是了,”老头叹息道,竟然向纳尔逊行了一个古老的便礼,“抱歉,只是我觉得这种战争兵器放在这个时候确实是和玩具没有什么两样,它哪怕在强大,也没有配得上它的战场,没有能和它过招的敌人,你看看今天那条没用的鸡蛇,在它的手里就和小泥鳅一样,差点儿被锤成一滩蛇羹。”
鸡蛇?这又是个古怪的词,纳尔逊想了想,这似乎是古代巫师对蛇怪的称呼,因为蛇怪是从公鸡蛋中孵出来的蛇,但从近代开始,随着鸟蛇被发现,为了避免使两种生物产生不必要的联系,人们才渐渐地用海尔波当初定下的名字称呼蛇怪。
这个老头真是古怪极了,用的词都非常老土,像是个刚从坟里爬出来的文物一样。
“那条蛇怪刚刚褪过一次皮,所以有些虚弱,蛇怪是一种很危险的神奇动物,”纳尔逊为这个看起来完全不了解蛇怪这种恐怖生物的老头科普道,“我曾经见过一副蛇怪的骨架,比我见过的任何塔都要高,几乎像一座山一样!”
“我可能见过它,”老头表情诡异地盯着纳尔逊,仿佛他在说什么奇怪的话一样,“不过哪怕是那只蛇怪,对这个大家伙也构不成威胁,我观察力你用在上面的变形术,看起来它是由一堆零件拼接成的整体,但是零件之间并没有真正连接,反而是通过你设置的魔文用魔力相连,我一开始觉得这完全是花里胡哨多此一举,后来才明白,那些针对单体的高威力魔法在这种结构便只能对你的亚历山大身上的一个零件生效,包括蛇怪的目光和一些难以防御的高级魔法。”
纳尔逊乐了,看来这老头还是个懂行的,于是他再次举起魔杖,开始拆卸亚历山大的躯体,螺栓脱落后,各个零部件的咬合不再严密,从手臂开始,透镜、杠杆、装甲在齿轮的簇拥下片片脱落,高大的巨人很快变成了几堆悬浮在空中的零件和一副依旧顶天立地的骨架,裸露在外的高炉将周围的空气扭去成跃动的阳炎,它的眼睛依旧没有熄灭,但是在失去外壳的保护后可以看到,原来这只独眼由无数细小的蜉蝣复眼组成,它们捕捉着正前方一切细节的图像,传输进亚历山大的“大脑”之中。
当眼眶周围的骨骼被拆除后,组成眼睛与各个器官的蜉蝣分散开来,张开翅膀飞向地面,环绕在纳尔逊的身边。
老头站在纳尔逊旁边,不停地询问每个零部件的功能,连基本的齿轮都不认识,这更加坚定了纳尔逊的想法——这就是个不怎么出家门的老古董。
“如果当年有这种武器就好了,”老头的谈性似乎被勾起来了,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也不至于这么难受,不过说起来,一个蹩脚的疯子玩脱了的东西给整个世界带来了大麻烦,难以想象这个大家伙如果被你玩脱了……啧啧……”
老头一边咂巴嘴,一边摇头。
“您在说什么?”纳尔逊平生最恨谜语人。
“我看你舞会那天别着勋章,难道不知道吗?”老头反倒惊奇起来了,“他们没给你说吗?”
“知道什么?”纳尔逊知道老头说的是嘉德守护者勋章,但不知道他在摆弄什么玄虚。
“就拿霍格沃兹的老师来说,宾斯,他现在应该还在教魔法史?”老头举例道,“他是个幽灵,我以前和他很熟。”
“魔法史是我成绩最好的一门课。”
纳尔逊头也不回地说道,一边操纵着齿轮和一些精密的零件重新变成小银球,化作细长的银龙涌进自己的口袋,而那些粗大的关节、杠杆和装甲变回了原本的建材,被迷失雾吞没,被送往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组成另一座塔。
“嘿!真是少见!”老头的声音像是见到了什么稀奇的宝贝一样,赞叹道,“这才是我们强调的素质教育,全方位发展,宾斯应该几百年都碰不到你这么一个学生。”
“您是霍格沃兹以前的学生还是老师吗?”
纳尔逊觉得自己已经猜出了老头的身份,虽然对他不尊敬宾斯教授的话语有些不满,但礼貌还是让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尊敬。
“差不多吧,我确实在霍格沃兹待过一段时间。”老头含糊不清地说道,“你知道宾斯为什么变成幽灵吗?”
“为了在生与死的边界找到解决摄魂怪的办法。”纳尔逊皱着眉头,转过身,他实在难以忍受这个老家伙对宾斯教授的不敬了。
“哈?他是这么给你说的?”老头看起来惊讶极了,不断摇着头,“不,他……哦,我明白了,他是不想让后来的人害怕,他是真的温柔哈。”
“什么?”纳尔逊盯着老头的脸,总觉得有点儿熟悉。
“不瞒你说,巫师死后变成幽灵可不是靠‘想’就能做到的,”老头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事实上,宾斯·卡斯伯德的‘门’就是他委托我帮他准备的,那时候我已经不在霍格沃兹了。”
“您——”听着老头越来越玄乎的猜测,纳尔逊的心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但老头却不给他发问的机会,正色道,“宾斯·卡斯伯德变成幽灵的真正目的是将自己作为最真实最详尽的史料,在巫师社会灭亡后,辅佐下一代的巫师重建这个世界。”
“铛——”
最后一块齿轮落入纳尔逊的口袋,而黑塔的最后一块砖也在迷离幻境中搭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
刚刚还耸立着巨人的地方已经成为了一块平地,只有两只巨大的脚印介绍着曾经路过这里的亚历山大,而老头站立的位置,一幅被油纸包裹的画深深地插在地上,纳尔逊记得这个地方,看回放时,他看到蛇怪的一片片鳞片在亚历山大的铁拳下崩飞到四处,其中一块正是落到了这里。
“萨拉查·斯莱特林。”纳尔逊表情庄重地躬身行礼。
“啊,”画像中传来了一声哈欠声,“劳驾把我的画像送到校长那里,还有一件事,你们校史插图上的画像严重失真,我其实长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