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发的阴暗。
夜幕降临,两旁的定时路灯不知何时已经洒下了自己那淡淡的光芒,也让本就已经没人了的第七学区显得有些清冷。
正在奔跑的神裂火织脚下一顿,手中太刀已经拔出。
“什么人!”
有些奶声奶气的怒喝虽然吓不到什么人,但也还是有些气势的。
“别别别是我。”
树上传来一阵震动,一个人影从树上落下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树叶,走出了阴影,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目。
“父亲大人!”
神裂火织看到他,顿时脸上一喜,收起太刀就要跑过来。
“父亲大人?没错,就是我,乖女儿你怎么在这里”
白井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便反应了过来,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友善的笑容,走向了神裂火织.
不对!
看到对方的笑容,神裂火织立刻察觉到眼前这人有些不对劲,
在距离对方较近的地方时,她果断拔出了自己的太刀。
若是白井的话,那么这一刀她根本不会刺到。
若不是白井
噗哧一声。
太刀已经完全没入了白井的体内。
“你你怎么”
白井后退几步,捂住了肚子上的伤口,脸上显得有些狰狞。
“叮——”
一个金制高脚圣杯,出现在了白井的头顶,圣杯的水倾覆,他的面容也泛起一阵的涟漪。
涟漪消失,站在那里的哪还是白井,而是早已跑远的罗纳尔。
“你怎么会知道是我?”
罗纳尔的脸色有些难看。
魔术师的圣杯,代表着情感面,可以将他幻化成看到他的人心中最为敬爱的人。
刚才神裂火织叫出了父亲大人,也就是说圣杯在她的面前生效了才对,但他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对方居然还敢往他肚子上捅一刀。
她就不怕自己真是她父亲吗?
罗纳尔怎么都想不到
白井已经和神裂火织对战过无数次,神裂火织也不知道捅了他多少次。总之就是一句话,若刚才圣杯幻化出的不是白井,她反而不会下手不会这么果断。
就因为是白井,她才会毫不犹豫。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一点。
“我父亲只会冷笑和温柔的笑,才不会猥琐的笑。”
持刀的手一挥,将刀刃之上的鲜血挥洒在地上,神裂火织冷冷的说道。
老子笑的很猥琐?
这就是差别了。
有过孩子的人,对自己的孩子微笑时,笑容的确有所不同。
比温柔更加温柔,比慈爱更加慈爱。
那是一种令人想要投入他怀抱,永远都做个长不大的孩子的感觉。
而正是这种笑容,让博丽见过一次就忘不掉。
“切!”
手中的∞再次一阵扭曲,化作法杖。
“起!”
法杖点地,数枚金币应声而落。
哗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虚幻的土墙也许挡不住神裂火织的脚步,但却能阻挡一下她的视线,方便罗纳尔逃跑。
“休想跑!”
神裂火织持剑追去。
穿过一面又一面土墙,这些墙就像不要钱一样。
这就是魔术师牌的强大之处。
无穷无尽,连绵不绝。
这还是逆位牌,若是正位恐怕真的要白井亲自出手才能摆平这货了。
“呀!”
猛然间,她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痛痛痛”
捂住自己的鼻子,站稳了身形,神裂火织伸出手摸向了面前的土墙。
冰凉且有些光滑,摸起来不像是土墙,反而像是墙壁。
“噌——”
太刀拔出,斩到了面前的土墙之上。
和之前的手感不一样,这次是实体。
“嘶呼。”
深呼吸一下,神裂火织摆出了居合斩的姿势。
当然,只是普通的居合斩,而不是唯闪。
几道剑光斩过,神裂火织就感觉一阵热气迎面扑来。
持刀穿过土墙。
她忽然愣住了。
因为一群没有穿衣服的少女,正有些惊愕的看着她。
原来这里竟然是某处宿舍的集体浴室。
“小小孩子?”
大概是因为进来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人,而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左右的小孩子,所以这群学生反而没有太过于紧张。
“不对,她手里有凶器。”
一名凶器堪比蒂塔的少女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手臂,才发现自己现在没有穿衣服,自然也没有风纪委员臂章。
“所有人都退后,我来交涉!”
围上浴巾,这名风纪委员冷静的走向了神裂火织。
神裂火织打量了一下浴室里的人,发现没有之前那个人的踪迹之后,这才迈步离开。
“你等一下!”
风纪委员想要追出去,但想了想自己身上没有穿衣服,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难道上面的命令跟她有关系?”
指挥几名能力者暂且将浴室的墙壁给封上,这名风纪委员思索片刻之后,最终决定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上报给警备队。
夜里八点。
“呼呼呼”
罗纳尔一瘸一拐的走在公园的小路上。
几个小时过去了。
那个小女孩就像疯狗一样,一直在后面死死的咬住他。
诚然,她的战斗技巧很丰富,战斗经验也不错,但她似乎没有和他这种擅长游击战的人战斗过,刚开始一度差一点被他给甩开。
但这丫头片子的成长能力快的惊人,已经逐渐的把控住他的节奏,他现在已经有些疲于应对。
腹部、腿部、肩膀处。
这三处的伤,都是对方在他身上留下的。
“嗖——轰!”
公园入口处的大门传来一阵轰鸣声。
“擦!她怎么又找到我了?!”
暗骂一声。
罗纳尔十分的郁闷。
明明他已经抹去了所有痕迹,也确定身上没有什么追踪定位的术式或是科技,可对方每次都能找到他在哪里。
若真是因为运气的话,那她的运气也太好了点吧?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学区,前往别的学区,亦或者是直接离开这个城市。
可令他感到绝望的是,第七学区通往别处的所有通路,全都被一群武装到牙齿的人给围堵着。
不是所谓的警备队,而是一帮比警备员更加凶残的家伙。
隔老远,罗纳尔就能闻到那群人身上的血腥味。
这是一群真正见过血的士兵!
而且从天上的飞艇来看不仅是第七学区,恐怕其他学区也全都被封闭,就连学园都市的几个进出口,都被封的严严实实,根本没有出去的机会。
“这是把老子当成什么了?!”
牙咬得咯吱咯吱响,罗纳尔似乎猜到了一些什么。
雄狮是如何训练幼崽的?
他们将猎物咬个半死,然后丢在幼狮面前,冷眼看着幼狮将那些看似有着一线生机的猎物生生玩死。
这比直接被咬死更加的痛苦。
他现在就像是那一只半死不活的猎物,被放生在这个如同监牢一般的学区内,等着被身后的那只幼狮玩死。
“如果这次能逃出去,老子就再也不干这行了!”
叮的一声,手中的∞再次起了变化。
倾覆的圣杯再次灌满了水,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河逐渐出现在了公园之中,而罗纳尔,就躲藏在这条假象小河之中,顺着河水向上游跑去。
“快了,就快了。”
幼小的神裂火织,拖着疲惫的身躯,从被斩破的金属大门走进了公园之内。
公园里没有值班的工作人员,只有一些守卫机器人。
机器人看到进来的是神裂火织之后,同时解除了警戒状态,一窝蜂的涌到了破口处,开始处理坏掉的大门。
“在哪.....到底在哪?”
她依旧是靠自己的运气,来到的这个公园。
至今为止,她的运气还没有出现过偏差。
也就是说,那个入侵者就在这里。
只要杀了他。
只要杀了他。
父亲就不会涉险。
神裂火织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已经陷入了有些癫狂的状态。
她甚至都没有想过,若对方连她都打不过,怎么可能会伤害到白井?
这一切都要拜白井所赐。
也有蒂塔的参与。
蒂塔最擅长什么?
十字金枪和催眠术。
在她伸手点破白井留下的墙壁时,术式已经发动。
按理说神裂火织这种圣人体质,根本不会轻易被这种催眠术式所影响。
奈何神裂火织太过于着急,蒂塔这一手等于说是在火上浇了一壶油。
这股火自然便越烧越旺。
而这股旺盛的“火”,也是白井愿意看到的,没有这股“火”,他的计划也就无法进行下去。
公园里十分的安静,幽幽的路灯之下,只能看到几个通着电的自动贩卖机。
除此之外,就是那悦耳的虫鸣声。
一步一步的走在公园里,神裂火织那8.0的视力,没有放过任何一处蛛丝马迹。
可是将公园转了个遍,除了空气中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之外,再没有别的线索。
公园里的人工河正在静静流淌,偶尔还能看见一只鱼在水面泛起一阵涟漪,一阵阵的虫鸣声也从河里传来。
等等
河里的虫鸣声?
意识到了什么的神裂火织,纵身跃进了河中。
没有水花,甚至没有声音,她直接消失在了水面上。
“又是幻象。”
一咬牙,神裂火织判断了一下水流的走向,提刀向下游赶去。
可是她没有注意到,因为在“水底”比较暗,她看错了方向,其实是朝着上游跑。
算是歪打正着,也算是幸运女神还眷顾着她。
在靠近大门处的地方,她终于追上了伤痕累累的罗纳尔。
金色的高脚圣杯正漂浮在他的头顶,虚幻的河水便来自圣杯之中。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看到神裂火织追了上来,罗纳尔靠在了墙壁之上。
倾覆的河水回到了圣杯之中,虚幻的河流也缓缓消失。
“呵呵呵果然,就算再怎么逃,都逃不出你们的监控吗?”
这都能找到他?
罗纳尔越来越肯定,那个所谓的学园都市高层,绝对不止是让他过来杀几个人完事,而是给这个小丫头片子当磨刀石。
当这个刀磨得差不多的时候,估计就是他死亡之时。
“你们想磨刀是吗?那就试一下吧,到底是那把刀够锋利,还是我这块顽石够硬!”
罗纳尔的表情已经有些狰狞。
求生欲,是每个人都有的。
当一个人彻底失去了求生欲,那么他将变得无比的强大!
且疯狂。
幸运卡牌一共有两张可以称之为王牌的卡牌。
一张是魔术师,若是抽到这张牌的正位,据说力量可以堪比魔神。
当然,这只是创造出这个幸运卡牌的人的想法。
正在见过魔神的人,可都明白,这副卡牌远远达不到魔神的境界。
但魔术师牌的强大也是毋庸置疑的。
而另一张牌。
就是他即将要用出的。
连续四次抽牌。
皇帝牌、教皇牌、皇后牌、愚者牌。
四道卡牌出现在他的手中,紧接着又被他给捏碎。
“一切之结束,
一切之开端。
一切之平等,
一切之终点。”
“塔罗XⅢ——Death,结束之意,牌面为正!”
和之前金框的塔罗牌不同,这次是黑框的塔罗牌。
骑着白马的黑色死亡骑士,手上拿着瘟疫旗帜,所到之处死亡便跟随而来,连物质世界的领导者皇帝也不免一死,满地疮痍的恐怖景象,似乎是了无生机了。
幸存的只有祈祷的教皇、无知的孩童和绝望的妇女
在一阵黯淡的光芒之中,一面印刻着代表着瘟疫的黑旗出现在了罗纳尔的面前。
伸手抓住黑旗。
一股黑烟从他体内涌出,彻底淹没了他。
等黑烟散去。
罗纳尔已经披上了破旧的黑色斗篷,手中的瘟疫黑旗也变成了一把代表着死亡的镰刀。
镰刀体表布满了暗色的不明液体,那全是死神收割生灵时,留下的污血。
死神牌。
幸运卡牌的另一张王牌。
寓意重生,代表死亡。
和其他卡牌不同,死神牌可以自己选择正逆双位。
选择逆位,便是化作死亡骑士,将会永久失去四张顶级塔罗牌。
选择正位,便是化作死神使者,将自己的灵魂永久的献祭给死神。
无论期间他有没有打败自己的对手,那么等死神牌的效果结束,那么死神的镰刀便会落在他自己的身上。
这已经算是鱼死网破的技能。
“呵呵呵幼狮?钝刀?已经无所谓了,你终将回归死亡的怀抱。”
无论是正位还是逆位,所付出的代价都是极其恐怖的。
而它所换来的力量,也是一样。
“死吧。”
低沉的声音在神裂火织的耳边响起。
罗纳尔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收割生命的镰刀也已经挥下。
“逃不掉!”
即便是圣人之躯,也改变不了她是个孩童的事实,再加上奔袭了数个小时,她的状态远远不及巅峰时刻。
而罗纳尔化身死神使者时,已经获得了重生的寓意。
而就在她想办法躲避这一次攻击时,一个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噗嗤——”
镰刀入肉的声音响起。
可神裂火织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楚。
同时,温热的液体也滴落到了她的肩头。
那种味道是血!
回过头。
那人竟是白井!
镰刀那宽大的刀刃,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刀尖就差一厘米碰到神裂火织的脑袋。
紧紧的握住了自己胸前的刀刃,白井只说出了一个字。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