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斯拉格霍恩大声的叫喊,邓布利多只是轻轻笑了笑,并没有回应。
就像是斯拉格霍恩只是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一般。
而林克则是满怀恶意的揣测着,邓布利多这只是单纯的不想给斯拉格霍恩涨工资。
毕竟他只要不回应,就完全可以当做没听到来处理。
邓布利多似乎也察觉到了林克那种诡异的视线,一边和林克一起走在乡间小道上一边问道:
“你感觉斯拉格霍恩怎么样?”
闻言林克便想起了对方先前那一副前倨后恭的模样,忍不住笑道:
“还算是个有趣的人。”
“你是想说他既虚荣又厚脸皮吧?”邓布利多说道,“毕竟他一听说你竟然是林克·弗利,而且还愿意承认他是你的老师,整个人的态度立马就变了。”
林克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毛。
邓布利多见状则是继续说道:
“我必须得说,你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正确的。霍拉斯的确喜欢物质享受,除此之外他还喜欢结交著名的、成功的、有权有势的人物。他很享受那种万事皆由他来摆布的感觉,不过他自己从来不想掌管大权,而更喜欢屈居次要位置。他总说,那样会更自由也更游刃有余,因为,承担的风险小了。
以前他还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他就总是会挑选一些自己喜欢的学生进行专门的培养。
而想要获得他的‘喜欢’则就需要你在某些方面有着过人之处。
有时是因为他们的抱负或智慧,有时是因为他们的魅力或天赋,而且他有一种很不寻常的本领,总能挑选到那些日后会在各行各业出人头地的人。
霍拉斯以自己为核心搞了一个俱乐部,由他的得意门生组成。他让他们之间互相认识,建立有用的联系,最后总能获得某种好处,或是免费得到一箱他最喜欢的菠萝蜜饯,或是有机会向妖精联络处推荐一名办事员。”
林克对于邓布利多的描述并没有展现出太多的惊讶。
因为伴随着邓布利多的讲述,他脑袋有关于斯拉格霍恩的记忆正在慢慢苏醒。
也是因为,像斯拉格霍恩这样的人他实在是见过太多太多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的嘤国,亦或者现存于世的任何一种模式,其实都摆脱不了人情社会的影子。
而斯拉格就是这种人情社会中的极致化代表。
他就像是一个大蜘蛛,这里吐一根丝,那里吐一根丝,在身体周围结了一张网,把美味多汁的大苍蝇引到自己身边来。
“我告诉你这些,”邓布利多继续说道,“不是想让你对霍拉斯产生反感,而是想要把他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你看。对新入职教授的充分了解,这是你作为霍格沃茨四方委员之一所应该有的权力。
当然啦,他后续也必然会对你下手。
毕竟你可是他口中‘千百年来最有天赋和才华最最出众的巫师’,我想他一定把你也拉拢住的。
这样一来,他的收藏柜里,可就多了一件值得吹嘘一辈子的重要藏品。
不过,我觉得这些我应该都不用担心,你一定可以处理好的没错吧?”
在这方面邓布利多对林克有着充分的信心。
以林克的心智以及狡猾程度,他觉得斯拉格霍恩的社交技巧如果真强到能把林克也给拉拢进他的关系网里。
那么斯拉格霍恩之前也就没必要东躲西(cang)的到处搬家了。
区区伏地魔和食死徒之流在他面前,估计也就只是下三流势力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份自信,使得他说话的时候压根就没去看林克的表情。
他清楚,林克必然也是和他一样的想法。
只是有一样东西,却在不断的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那就是林克胸前戴着的弗利家族纹饰胸针。
据邓布利多所知,这是弗利家族吸纳了傲罗部队的尖端技术所制造而出的核心胸针。
其内里拥有的功能多的邓布利多都不敢猜。
之前在布斯巴顿的时候,林克就是依靠着这枚胸针上的空间定位能力召唤来了驻守在嘤国的猎手团和傲罗部队。
而此刻,它正在有规律的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这是有人在发信息给我,”林克一边解释着,一边将胸针取下开始查看,“先前是看你说的兴起我才不好意思打断你。现在既然你已经说完了,那我就……”
林克的话语戛然而止,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眉头微皱,整个突然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邓布利多说道:
“出了什么事?”
“是法国魔法部那边,”林克放下胸针面无表情的说道,“那边的报复已经到了。”
十分钟后。
嘤国魔法部的一座密室内。
林克与邓布利多自火焰中缓缓现身。
见状密室内的纽兰和珀西等人齐齐靠拢了过来问好。
邓布利多笑眯眯的回应着,而林克则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密室中央一张绑椅上的金发女人身上。
详细的事情林克都已经从纽兰发给他的信息中知晓了。
因此他也认了出来,这正是先前去往纽兰家中‘拜访’的金发OL女。
不过和之前相比,现如今的这个女人已经完全没有了过往的淡定和从容,其虽然整体衣着还算完好,且看上去没有多少外伤,但整个人不仅表情呆滞,还扩散着一股绝望的气息,就仿佛是被玩坏了一般。
“咳咳……”
珀西咳嗽了几声,有些尴尬的解释道,“这是我们吐真剂和摄神取念咒用太狠了的缘故。不过没关系,我们已经为她进行了初步的治疗,她之后顶多就是会有些健忘,不会变成傻子的。”
林克点头道:
“那么,她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闻言珀西的表情变得更加尴尬了。
整个人在那里支支吾吾的半天,这才说道:
“很遗憾,弗利阁下,她大脑内被人加了禁制。虽然我们采用适当的吐真剂和摄神取念绕开了这部分禁制,可这样一来我们所能获得的情报,也就只剩下她来自于法国这一点了。”
“也就是说,你们其实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有套出来?”
听林克这么说,珀西与纽兰等人皆是一片戚戚然,整个密室内的气氛也变得沉闷了起来。
“纽兰,你是功臣,不必如此。”
林克看向纽兰,放缓了声音说着。
闻言纽兰松了口气。
在最初的激动过去之后,他也已经冷静下来了。
抓住这么个法国间谍对他来说,其实也不能算是完全的好事。
尤其是在对方根本提供不了多少有用情报的前提下。
这很有可能会让林克对他也产生怀疑。
毕竟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群法国人能盯上他,就说明他是有破绽的。
假如林克真这么想,那么别说是升职加薪了,林克不给他小鞋穿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从眼下的情况上来看,林克貌似没有这种想法,至少表面上没有。
“感谢您的信任,弗利阁下。”
纽兰弯腰施礼,恭敬的说着。
见状林克摆了摆手道:
“我说了,不必如此。你立了功,在傲罗办公室内的实习就提前结束转正吧。另外,我个人再给你一笔500金加隆的奖金。”
“真的吗?”
纽兰激动的问着,随即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飞快捂住了自己的嘴,只是一个劲的朝林克道谢。
只是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掩饰不去。
要知道,他原本可是对所谓的奖励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可林克却依旧把这些全都给了他。
500金加隆的奖金就不谈了。
这笔钱的确多,足够他再配上好几副魔药给他母亲补身体了。
但最重要的还是提前转正。
被这样提拔了一下之后,他就是本批次魔法部新进职员中第二个转正的了。
在排位上仅次于塞德里克,更是能将司格芬狠狠的甩开!
之后他就能光明正大的以前辈的身份去嘲讽司格芬了!
这才是令他感觉最最爽快的事情!
就算是现在他都已经感觉到已经有人将羡慕又幽怨的眼神投注到了他的身上。
这必然就是司格芬了!
也只有这家伙才会小心眼成这样!
这样想着纽兰心里就爽得几乎不能呼吸。
没有什么是能让司格芬不爽,让他更爽的事情了。
然而,当他微微仰着头,满面红光炫耀似的转头朝那抹幽怨的目光看去之时,入目的却是珀西那张微微扭曲的脸。
纽兰微微一愣。
他是真没想到对他满是幽怨的人,竟然会是珀西。
这没道理啊!
纽兰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是收敛了笑容,微微侧过头,避开与珀西的直视。
就目前而言,他还惹不起珀西这样一个‘大佬’。
不过就在下一刻,他就明白其中的原由了。
因为林克的声音已然再度响起。
“至于你,珀西,继续加强调查,把那群来自法国的老鼠统统找出来。”林克的语气与先前跟纽兰说话时截然不同,深沉而又满是威严,“另外,我先前交代给你清缴食死徒残存力量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抱歉,弗利阁下,我们已经尽力了。”珀西俯下身子说道,“最近的这一个多月里,我们已经对卢修斯·马尔福进行了高强度的审问,也将整个嘤国翻了个底朝天,但依旧没有多少收获。我以为……应该没有什么所谓的残存食死徒了。”
“你以为?什么时候轮到你以为了?不要忘记,小矮星·彼得可还没有被抓呢!”
林克陡然加重了语气,“加大力度继续搜捕,同时将搜捕范围扩大至整个欧洲,我怀疑那群食死徒已经离开嘤国了!”
此言一出,珀西的眼睛都快要凸出来了。
他瞪大了眼睛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林克。
要知道擅自跨越国境进行搜捕,可是违反国际巫师协定的。
只是看着林克那严厉的目光,珀西最终还是闭上了嘴,低头表示了自己的顺从。
“林克,那么这个女间谍呢?你打算怎么处理?”或许是觉得密室中的气氛实在是有些紧绷的过了头,塞德里克开口缓和道,“要不然的话,就把她交还给国际巫师联合会吧,顺便我们还能提出一波谴责,这也算是对法国魔法部的反击了。”
林克闻言扭头看向了塞德里克。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或者说,是废物利用。
反正这个女间谍也已经没有什么情报价值了。
她脑内的禁制早就已经将几乎所有的路全部封死。
这种‘删除’层面的封禁即便是林克与邓布利多这种级别的大师也无能为力。
而这样的话,还不如把她丢出去,以让嘤国魔法部重新站上道德制高点,缓解一下国际上的谴责压力。
但,林克还有着别的想法。
他嘴角微微上扬道:
“不,还是留她一段时间吧,我总觉得,留着她的话,还能钓出更多的大鱼!”
“你是说……这次来嘤国的间谍,不止她一人?”
塞德里克的表情猛地严肃了起来。
林克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过头一边走一边说道:
“总之,大家都把松弛的神经紧绷起来吧。接下来,恐怕我们就要迎来一场恶战了!”
闻言,珀西等人齐齐俯身行礼道别。
邓布利多则是平静的望着林克。
今晚的他虽然也跟了过来,但却始终一眼不发,充当着观察者的角色。
而他这个观察者,也的确观察出了一些不同的东西来。
比如说,林克的确已经从一个学生成长为了一个杰出的上位者。
又比如说,林克的团队虽然年轻,但却也拥有着原先魔法部所没有的团结与朝气!
这是一个充满了希望的崭新组合,邓布利多也坚信,这样的一个组合,必然能带领着嘤国魔法部,乃至整个嘤国魔法界度过接下来的难关。
以至于,重新伟大!
思索的功夫,林克已然缓步来到了他的身边。
邓布利多对着林克温柔一笑,紧接着凤凰火焰便重新裹上了两人的身体。
蜘蛛尾巷。
一幢破旧的红砖房内有着一座小客厅。
不过说是客厅,但它给人的感觉像是精神病医院或者是看守所里那种为了防止犯人自伤而特意布置的软壁牢房。
这里的几面墙都是书,其中大部分是古旧的黑色或褐色的皮封面;一盏点着蜡烛的灯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投下一道昏暗的光圈,光圈里挤挤挨挨地放着一张磨损起毛的沙发、一把旧扶手椅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
此刻已然是深夜,就连壁炉内散发着冰凉气息的魔法火焰都已经快要熄灭,只余下星星火点还在不断挣扎着,为这间不算大的客厅提供着凉爽。
而斯内普,就端坐在那几乎已经快要烂掉了的沙发上,目光呆滞的望着面前的壁炉。
他看上去憔悴极了。
面色发白的像是被淹死的死人,在双眼下方,却挂着两抹厚重的黑眼圈。
“嘎吱——”
那盏垂挂在天花板上的蜡烛灯突然没由来的摇晃了起来。
这动静将斯内普从呆滞状态中唤醒了过来。
因为,这是警戒魔咒被触发的预警!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凌厉而深邃,这一刻往日那个阴沉刻薄的斯内普仿佛又回归了。
魔杖瞬间出现在了斯内普的手中,他悄无声息的起身来到了门前,侧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拉开了门栓。
大门被拉开,紧接着又被铰链拽住,只露出了一条细缝。
门外站着两个浑身都笼罩在黑袍之中的人。
他们似乎是刚想要敲门,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吓了一跳,齐齐后退了一步。
那为首的黑袍人还将另一个护在了身后。
但在看清了门缝后那只深邃冷漠的眼睛后,那黑袍人却松了口气。
她把兜帽掀到脑后,露出了一头金色的长发,以及那张憔悴但却美丽的脸庞。
“纳西莎!”
斯内普说着话将解开了铰链,又将门缝拉大了一些,让室内的灯光又照在了她身后的那人身上,“还有德拉科?真是叫人又惊又喜!”
“西弗勒斯,”纳西莎紧张地小声说,“我可以跟你谈谈吗?事情很紧急。”
“当然。”
斯内普后退一步,把他们让进了屋里。
他们看上去紧张极了,裹着长袍的身体出了不少汗,以至于德拉科的整张脸都像是蒸熟了一般滚烫发红。
斯内普见状魔杖轻轻指了指壁炉。
炉内本已要熄灭的魔法火焰顿时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强烈的凉意伴随着火焰的燃烧散发了出来,让整个客厅内的温度又下降了不少。
做完了这一切,斯内普转过头,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德拉科和纳西莎说道:
“那么,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这里……这里没有别人吧?”
纳西莎轻声问,看起来忐忑极了。
“哦,当然没有。”斯内普在柜子里翻找着,“喝点什么吗?你现在很慌张,或许会需要一些葡萄酒。”
纳西莎点了点头,接过斯内普递来葡萄酒一饮而尽道:
“卢修斯,你也该喝一些,过上一会儿再睡一觉。你现在的脸色看起来差极了,就跟很久没有睡觉了一样。”
斯内普看了眼手中的酒瓶,摇了摇头道:
“不,我不想喝,我也不能睡。”
这样的回答显然是出乎了纳西莎的预料。
但紧接着,她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有些担忧的问道:
“你又开始做噩梦了?”
“噩梦?”
德拉科不解的抬起头说道。
但他母亲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追问。
斯内普的睡眠一直都不是很好。
因为他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连续不断的做噩梦。
而那梦境的内容,便是那不堪回首的学生时光。
以及,莉莉死亡的那一幕。
这是属于极少数与斯内普亲近之人才能知晓的秘密,纳西莎并不打算将这透露给自己的儿子。
而听着纳西莎的询问,斯内普则好像是又恢复成了原本的呆滞模样。
他用近乎于梦呓的声音缓缓说道:
“这次的噩梦和以前完全不一样。那是一个完全漆黑的梦境,只是在天空之中,却浮现着一张巨大的脸。那张脸上挂着微笑,我看不清他或者说,是她的面容,但对方给我感觉却很熟悉,甚至于……很温暖。我觉得,我应该是认识她的。她就这么在空中,不断的对我说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纳西莎微微皱眉。
她觉着,斯内普的精神状态大概是到达了一个接近崩溃的临界点。
莉莉死亡所带给他的痛苦实在是太大了。
纵使斯内普是一个大脑封闭术大师,但看样子,那种痛苦也快要把他折磨疯了。
纳西莎的嘴巴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一下。
但就这此时,斯内普却陡然看向了她,说道:
“如果严格来说的话,那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噩梦。因为那个梦境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简直就像是回归了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一般美好,叫人流连忘返。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它恐怖。这份美好,实在是太反常了!我担心我如果再睡过去的话,我就再也不愿意醒过来了。”
被卡顿了一下的纳西莎无言以对,只能是尴尬的笑了笑。
而说完了这一切的斯内普目光则已经完全恢复了清明。
他缓缓又掏出了一个新酒杯,而后淡淡的说道:
“那么,寒暄结束,我想也该说些正事了。毕竟,你们来此,应该也不只是为了关心一下我的身体吧?”
此言一出,德拉科紧张的抿了抿嘴。
而纳西莎则是不断的搓着手,最后才深吸了一口气道:
“西弗勒斯,真对不起,这个样子来打扰你,可是我必须来见你。我想,只有你一个人能帮助我了!”
“所以呢,到底是什么事?”
斯内普点头说着,然后拉着德拉科在边上的软椅上坐下,同时给他也倒了一杯葡萄酒。
他看得出来,德拉科比他母亲还要更加紧张,现如今已经在全身发抖了。
但德拉科并没有像他母亲那样将酒水一饮而尽。
他反手就抓住了斯内普的手臂,用颤抖的声音哀求道:
“教授,我的父亲……父亲他……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