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改重复)
“有三五万奖金,那些保安就肯奋勇杀敌了。”
“反正,幻想世界结束后,按照以往的规矩,大概率是不会追责的,他们拿了钱,无论是谁赢了,他们都是赢家。”
“利益驱使,人之常情。”
“倒也没你觉得的那么糟糕。”
张三丰知道姚广孝是想说这个世界的情况,正如皇级会收束一切过去未来的因果,文明也要到觉悟后才会收束一切世界线。
在那之前。
历史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支流的……虽然那样的支流相对于这个“主世界线”来说,其实与幻想无异,但却也说不好的。
因为它们毕竟不是幻想,是属于现实的一部分。
如果有那条线能够抵达觉悟,它就可能够替换掉主线了,当今这条主线,也是因为第一次幻想降临彻底结束,也就是说,刘伯温斩龙脉那会,才确定的。
姚广孝先前与陶欣说的那些话,可不是戏言。
《大明2077》虽然是李和创作的作品,但在诸多支流当中,的确存在大明一直强盛并且极大解决了内生矛盾完成了长生革命的世界线。
只是。
在那条线上的大明也依旧离觉悟有着很长的距离……
故而,这次《大明2077》的连载,因为世界线与设定相近的缘故,直接产生了交汇,所以姚广孝和张三丰二人既是那条世界线上实实在在存在的长生者,也是这次幻想事件中的重要人物。
正是陶欣的梦境中变动率到达了25,他们才能够过来。
见陶欣是个俗人,他们也不愿多聊,就直接来了现世,姚广孝与张三丰颇为不同,这位国师大人并不满意主世界线的情况,有着些许取而代之的想法。
张三丰却觉得不好。
在他看来,主世界线虽然糜烂,但也到了涅槃重生的关键时刻,若是能够挺过去,这里才是离觉悟最近的。
福祸相依,他们的世界大明过于昌盛强大,少了外部压力,连长生革命的成果也开始渐渐消退了。
历史周期律这种东西,很多时候,就是那么令人绝望。
尤其是对他们这些智者而言。
“不,我只觉得更加糟糕,那个熟悉的压力,你应该已经感受到了吧?”姚广孝抬头望天,微微一笑便不再理会。
张三丰点头。
他们来到现世,跨越了世界线而来,迦南自然察觉到了,以前他们只是模糊的感受到这股力量的逡巡,这还是第一次有直面的感受。
“执剑者的力量太过强大,他们又无治世之心,这其实是一种在灾难。”
姚广孝评点并不避讳,丝毫不在意会不会戳人肺管子,迦南若是听不下去,大可以出手就是,他姚广孝不善战斗,老道士可是很感兴趣的。
对峙一会。
姚广孝转动着佛珠,说道:“他走了。”
张三丰淡然一笑,说道:“总归是告诫你我罢了,我们在这里闹了事情,回去恐怕家就没了,你还是少惹他一些。”
“呵呵。”
姚广孝并不应答,他打量了这个世界几秒,问道:“你是继续在这里看,还是跟我一起去曙光城?”
“还是你南下,我北上吧。”
张三丰微微一笑,说出了分别之语,姚广孝点点头,便往南而去,显然他对曙光城对李和他们要更感兴趣一些。
而张三丰则往北而去,他对周瑞更感兴趣。
昔日有达摩一苇渡江,而姚广孝直接踏波而行,仔细看看,并非是他使用了什么力量,而是波涛愿意“送”他……
他前行并不算快,但曙光城的海防却硬生生没有发现他。
在岸边。
是任侠一人早早等候,见姚广孝已来,便伸手示意,请这位黑衣宰相喝一杯粗茶。
“这茶叶……”
姚广孝先前淡然无比,但在喝完茶后却仔细打量了任侠几眼,说道:“不曾想任盟主竟然喝的是这种茶叶。”
茶叶并非不好,而是普通的市面上可以买到的那种。
姚广孝绝不认为任侠是什么不懂茶的俗人,任侠之气度风流是姚广孝生平仅见,他知晓任侠恐怕比谁都精通茶道,却甘贫如此,可见任侠自身的享受可以说是淡薄到了极致。
“一杯粗茶,怠慢贵客了。”
任侠却不在意,他甚至不在意别人如何看他,世人赞他也好,谤他也好,他至始至终都不曾辩解半句。
姚广孝微微摇头,说道:“贵客谈不上,贫僧到曙光城,怕是会因为一些麻烦,不知道先生应允否?”
任侠笑道:“曙光城但有麻烦,也不是我的,为何不允?”
姚广孝也笑道:“那便麻烦任盟主帮我引荐李岩了。”
姚广孝南下,张三丰北上。
不同于任侠亲自直接姚广孝,张三丰在会议室里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周瑞过来,倒不是可以怠慢,实在是时间没有错开。
周瑞没有任侠那般全知全能,但他有庞大的情报网络,大致能够推算出来人的情况和问题。
“以周先生之才智,应该已经知道贫道所来何事。”
张三丰并不介意周瑞的迟到,因为他跟姚广孝不同,他是来请人的。
对于他们而言,文明觉悟才是唯一重要的事情,他知晓他们的世界线仅仅是一条支线而已,寻常情况与幻想无异。
但,文明觉悟的大义,是相通的。
这边世界的历史当中,大明出了一个半圣人,王阳明是一个,张居正是半个,所以最终大明还是亡了。
大明要突破历史周期律的条件相当苛刻。
它不仅仅需要朱明皇室如旧秦一般,奋六世之余烈,需要连出好几代明君,更需要有真正掌控全局改变世界的人才。
王阳明可以,张居正差了点,但在他们的支线上,张居正几乎完美。
他们有两个圣人。
所以,他们不仅仅极大的解决了文明的内生矛盾,更是完成了长生革命,但,也止步于此了,他们至少还需要第三个圣人,才能够通往觉悟。
在张三丰看来,周瑞有这个能力。
所以……
“我不会走的。”周瑞知晓张三丰的来意,但却一口否决了。
这让张三丰陷入了沉默,许久,他问道:“届时先生身陷囹圄,想救你的可能救不上,若是先生愿意,贫道可以来接先生,审判委员会还拦不住贫道。”
“先生固然有死重于泰山,但,希望依旧渺茫。”
“同样通往觉悟,为何不愿活着看到那一天?”
周瑞缓缓摇头,他坐下,让秘书给他的保温杯加了水,一边喝水一边说道:“时势造英雄,道爷认为我有圣人之姿,不过是因为这这个世界罢了。”
“现实世界做不到的事情,我又如何能寄托到一缕绮梦当中?”
“倒不如说。”
“现实世界一旦崩塌,文明就会往毁灭的方向收束,你们的世界线同样要受到极大的影响,我又如何去帮你们当第三个圣人,完成文明的觉悟呢?”
周瑞一番话说罢,张三丰不由幽幽一叹。
但,他依旧没有放弃,说道:“先生之死,与文明毁灭,似乎还有一段时间。”
张三丰意思很明确,他们可以打时间差,而且世界线的收束不会那么快,毕竟这不同于文明觉悟,其表现会是陆续的影响,有一个非常长的时间段,倒不如说,这样更好。
有世界线收束的威胁在那里,周瑞如果过去,能够更好的做事情。
张三丰的话有几分道理,但这不是改变周瑞想法的理由,普通理由想必是难以推脱了,周瑞便问道:“继王阳明、张居正后,你们应该有第三位圣人才对。”
张三丰知晓周瑞说的是谁。
或者说,在正史当中,那位才是功盖千古,唯有始皇帝能够与之媲美的紫微圣人,但,时势造英雄是有道理的……
“杨子任公是大明中兴重臣,吴杨公学也自20世纪中开始成为天下显学。”
“只是,离正史远矣。”
周瑞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们还认为我去有用吗?那位先生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又凭什么能够做到呢?”
张三丰无奈,只好作罢。
但最后还是留下了一份香火情,说道:“若真有万不得已那天,先生需要人帮一把,不妨考虑一下贫道。”
张三丰拱手说道,他并没有说怎么联系。
周瑞想要联系的话,自然做得到的,但这也意味着周瑞答应了张三丰的请求,至于那种必死之境张三丰能不能救他……
大明世界线上的天下第一人,岂能以常理度之?
同样经历第二次幻想降临,大明世界线上虽不如李和书中那般碾压,却也没有多么惊险。
虽然他们并没有人皇,但却也群星璀璨。
他张三丰,当不输李新徳。
若非如此,迦南何须在他与姚广孝过来的第一时间就现身警告?且没有出手?
张三丰挖这个世界墙角的事情,审判委员会并不在意,倒不如说,他们巴不得周瑞直接跟张三丰走,至于那条大明的支线先一步完成文明觉悟,从而让世界线收束?
不可能的。
那条支线上的大明在文明进展上固然更超前,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所遇到的第二次幻想降临,并不那么激烈。
因为大明的那条线上,文明是修了“性”的,是完成了长生革命的。
积蓄幻想的池子里,水是“清澈”的。
而这个世界,被确定为主世界线的世界,池子里已经不能用水来形容了,倒不如说全都是黑泥……
所以。
对于第二次幻想降临,大明那条线打的是简单难度,而他们打的是地狱难度,所以大明在应对第二次幻想降临的时候甚至没有出现人皇。
这是好事吗?
是,也不是,福祸相依的道理在那,华夏文明的确相对于其他文明而言耀眼得如同昊日当空,但一直顺风顺水,有些窠臼就难以摆脱。
哪怕大明一直在改革,一直在改进,但改革是具备时效性的。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许多东西就会开始积重难返。
例如,长生革命。
长生革命无论是初衷还是其带来的模式,都是对文明有利的,也必须进行长生革命,文明的每个个体才会有觉悟的想法。
可是。
时间一久,长生革命的初衷难免就会被扭曲,踏入修行之路,的确要从自我的修行开始,要先修性再能修力。
但,其实有系统整理方法,和数百年时间的融合发展之后。
对“性”的修行要求,就没有那么高了,能够基础的入定,就能开始慢慢修行,虽然会事倍功半,而且经常遇到瓶颈,但依旧会有很多人这么做。
久而久之……
依旧会演变为对力量的追求,那些修道有成的,太多的私心没有,但类似于龙虎山天师府那样,定下传承位次的想法还是有的。
于是数百年的时间,门派林立,文明其实已经开始走偏了。
若非如此。
也就不需要在二十世纪中叶有“中兴”这个说法,如今百年已过,积重又显,张三丰才会想要请周瑞去他们的世界线,帮忙再次改革。
可周瑞即便去了,也只是孤家寡人。
时势不同,周瑞一个人能够做成什么样子?了不起做到张居正那样,但,通往文明的觉悟,是一个张居正就可以的么?
并不是。
在他们这个世界,除了周瑞以外,革命军内部也是有许许多多的理想主义者的,他们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当今文明所遇到的问题,也深刻的认识到了文明该如何前进。
这样一大批有识之士加起来,才是文明通往觉悟的根基所在。
而大明的世界线上……没有。
他们太过于顺风顺水了,没有强大的外部压力,没有经历过文明两度几欲灭亡的浴火重生,大明其实根本就不具备觉悟的根基。
多难兴邦可不是一句安慰的话。
所以,大明是支线,而他们才是主线。
李和写那本书,太过于想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