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弗兰克·卡斯特的身手,他的人格才是秘法师所看重的。
然而他也知道自己不会讨退伍士兵的喜欢,如果他继续与给弗兰克·卡斯特见面迟早会爆发激烈的肢体冲突,而最后的获胜者只能是他。他可不想打死自己的招募对象,既然维多利亚·汉德愿意接手这个麻烦的任务,萨洛蒙也就随她去了,他更想把时间花在有着古铜色皮肤和翘臀的泳装拉丁美人身上——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事,但谁也阻止不了他进行幻想。他通过幻想来忽略接下来的麻烦事,也就是安抚那个从小生活在西伯利亚群山中的女孩。
索菲亚对于挑战有着极为原始的反应,她对在弗兰克·卡斯特一事上遭遇的挫败耿耿于怀,并且努力寻求任何能给那个退伍士兵脸上来一拳的机会。萨洛蒙不得不加大索菲亚以及她的族人训练强度,以免她总是想着跑出去寻仇。与执行手术刀般精准打击的特战小队不同,这批人会成为不朽之城最初的正规军,并且使用大量先进的机械化设备来实验各种战术操典。火星铸造厂生产的第一批坦克、步兵装甲车和飞机等正规军使用的重型设备都是为他们准备的,训练完成之后索菲亚甚至能拥有发射核弹的权限。索菲亚以及她的族人将要获得的装备消耗了大量资源,甚至比得上一件禁卫军的动力装甲。
这是萨洛蒙对雅各长达一千年守望的补偿,他必须要保证雅各的血脉能够世代延续、衣食无忧,但这并不代表萨洛蒙会对索菲亚放松要求,她必须展现出能够匹配得上那些权力与金钱的才能。面对得知自己被排斥出招募任务的索菲亚,萨洛蒙只好十分耐心地以长辈的身份向她进行陈述。
“这是一次招募任务,而不是任性的游荡。宝石、游艇、豪车、豪宅,这些东西我都能给你,因为我欠你父亲一份非常大的人情,但我绝对不会让你成为一个下流虚荣、沉溺自负的暴发户。”
虽然索菲亚的年龄比萨洛蒙要大,但在内政部门的办公室里,秘法师反倒是较为沉稳的那个。索菲亚不能学那些穷人乍富的New
Money,毫无节制且毫无品味地攀比,艺术品味与礼仪对于索菲亚来说也是一门相当重要的课程。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相当理直气壮,就好像他那艘有着停机坪的巨型游艇完全不存在一样。不过他也确实不在意游艇这种东西,毕竟他都有好几艘航母和宇宙战舰了,如果不是魔女一族喜好华丽的个性,他甚至都不会考虑购买那种东西。
如今再追求游艇这种东西实在是太低级,再这么下去他会辜负雅典娜那么多年来的教导,投身暴发户贫瘠的精神世界。为了阻止这种倾向(并且避免雅典娜就品味问题找他麻烦),他的下一步计划是给那艘游艇安装反重力引擎,从水上宫殿变成空中宫殿,作为魔女以及雅典娜的派对船。
比起宫殿一般的游艇,他比较喜欢全副武装的航母舰队,本来他还打算邀请凡妮莎去游艇上放松心情,但没想到事情变化得这么快。凡妮莎与他们分道扬镳,从此成为了陌路人,哪怕威尔逊·菲斯克获得了和他交易的资格也无法挽回这件事。关于那场交易,威尔逊·菲斯克认为是那场酒会最有价值的收获,交易内容只有他和萨洛蒙两人知道。
金并保证自己不会进行人口贩卖的交易,虽然他无法阻止其他黑帮进行人口贩卖,但他可以将那些情况通报给萨洛蒙,之后萨洛蒙再将其交给姐妹会处理——这不是条件,而是示好,是这一场交易的附赠品。这场交易的另一项,就是所谓的“黑空”了——萨洛蒙他可不会把赌注全都押到马特·默多克身上。无论是他把威尔逊·菲斯克的犯罪记录交给凯伦·佩吉,还是通过和威尔逊·菲斯克达成交易,借此深挖手合会的底细获得龙骨具体用处以及昆仑的秘密,都只是风险对冲的一种手段罢了。马特·默多克与威尔逊·菲斯克之间的争端唯一的获胜者只有萨洛蒙,这两人无论谁胜谁负都无法撼动他即将收获的成果。
“这和我的任务有什么关系?”索菲亚问道,“我又不喜欢那些东西!”
“你要的是军舰,索菲亚,那东西可以宝石和游艇贵多了。”萨洛蒙用火星出产的红宝石钢笔笔尖敲了敲羊皮纸,“我不会一味地填满你的欲求、允许一切任性,这是对你不负责任的行为。我如果这么做了,那就是辜负了雅各的嘱托。弗兰克·卡斯特就让汉德特工去解决吧,你必须把时间花在训练和学习上,你必须拥有超出平常人的眼光与智慧,这才是世间永恒的财富。”
“你不是我的长辈,萨洛蒙,不要这样教训我。”
“但我是你的上司。雅各把你的族人交给我,我就会好好运用他们的力量来实现那个理想。”萨洛蒙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仅仅是雅各付出的一千年远远不够,我们需要更多,如果你和你的族人能够完成任务,那么这个时间就能缩短一些。我需要你们作为第一批正规军的榜样,其中最出色的那些会被授予军官头衔,你要做的就是领导他们在未来的战场上获得胜利。“
“你难道不觉得我父亲牺牲了自己,而你却坐在这里享受权力与财富很不公平吗?”
“很高兴你能这么想,这证明你很看重雅各的牺牲。”萨洛蒙难得露出了笑容。他放下笔,示意索菲亚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一千年的时间让雅各无比痛苦,与他相比,我的守望更加漫长。”他说,“我并非不愿意牺牲,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向我灌输为人类牺牲的奉献精神时我欣然接受,无所畏惧。如今我坐在这里,就是因为要我做出牺牲的时候还没到。我已经预见了那个可能,所以我必须要在那天到来之前完成一切。”
索菲亚有些好奇,扎起的红色麻花辫甩来甩去,似乎想要找个借口询问。“理想主义者。”她哼了几声,“但我们这个部落就是因为理想才走到了西伯利亚,所以我并不觉得我父亲的理想有什么问题。我只想知道,你有什么把握能成功?难道就凭借你的预言吗?”
“一部分吧,还有一部分是高维度的博弈。”秘法师眯起眼睛,愉快地说道,“现在,就不知道谁才是棋手了。”
戴蒙看起来有些萎靡不堪,他坐在圣特蕾莎精神病院办公室的软椅里,那位原本应该离开的修女此时正陪在他身边。安娜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但当她看到盖布里埃尔·罗塞蒂修女站在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发了脾气。
“为什么你们这些普通人一直想要掺和进这件事里!”魔鬼之女双手抱怀,坐在了会客厅的沙发上,“我们找到了那个护士死亡的地方,那件事已经解决了,只不过代价有些大,我的搭档甚至很有可能会变成流口水的白痴。罗塞蒂修女,海斯汀博士,看到了吗?你们什么都做不了,却想要让戴蒙出门去给一些醉鬼、赌棍、人渣父母驱魔。你们把他视作散播信仰的工具吗?”
“我们把他当做家人,安娜。”海斯汀博士嚅动着肥厚湿润的嘴唇说道,“戴蒙最近一直在照顾她,她到现在也还没有醒来。你难道就不应该担负点责任吗?”
安娜耸了耸肩,看向一边。“我为什么要对那个女人负责。”她挑起眉毛,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这是对海斯汀博士、对戴蒙、对修女、同时也是对她自己的态度,“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可讲吗?”
“她爱你,安娜。”戴蒙站了起来,他摇摇晃晃、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尝试用过去的方法给母亲驱魔,因为他认为萨洛蒙根本没有完成应该完成的工作。每天,他在结束了大学的教学任务之后都会来到圣特蕾莎精神病院,陪在自己的母亲身边,向昏迷不醒地她倾诉过去的美好事物。
然而这完全起不到作用,他的母亲仍旧沉溺在睡眠当中,谁也不知道她的灵魂还在不在身体里。可在这段时间里,他也感受到了来自盖布里埃尔·罗塞蒂修女的温暖,这是他极少体会的东西。
戴蒙站了起来,他闭着眼睛,捂住额头,只觉得自己的眼底闪烁着亮蓝色与明黄色的模糊色斑,眩晕猛烈地撞击他的大脑,让他几乎无法思考,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攥着他的脑子,头痛与眩晕几乎占据了他的脑海,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窃窃私语不时闯进他的思维。若不是修女及时撑住了他,他很有可能会倒回座椅里。安娜看到戴蒙这幅样子,刚想站起来的时候就想到了什么,于是她重新坐回灰色的布质沙发里,重新恢复了该有的冷漠。
戴蒙吸了吸鼻子——他感觉不到自己有没有做这个动作,疼痛与眩晕挤占了所有的注意力,他的鼻子与口唇有些发麻。这种症状与感冒有些类似,但实际上确实他过度挥霍体内魔力的结果,他现在还是人类,能支配的魔力很少。海斯汀博士曾经让医生诊断过他的病情,他也打了几针,但却毫无效果,只有当他停下驱魔之后才会好点。
“或许你有话要跟她说。”戴蒙半睁着眼睛,向自己的妹妹说道,“你知道的,她爱你。”
“不是我,也别和我提到她。”安娜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写满了蝇头小字的羊皮纸,“我此行的目的不是她,是你。我要让你签订这个契约,没错,是他。不要试着反驳,我们都知道反驳会有什么后果,他能驱逐那个你无能为力的东西就能说明问题了。”
“那他在哪?”
“谁知道呢?”安娜耸了耸肩,“应该去忙自己的事儿了,要不然他也不会从东海岸跑到西海岸。快点签名吧,戴蒙,这是一份标准契约,签了也坏处。我可不想你死。”
“你现在为他工作了?”戴蒙从修女手中接过契约看了一眼。他无力地坐回软椅,准备拿起钢笔在契约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但那位修女却阻止了他,戴蒙也从善如流——契约是用拉丁文写成,罗塞蒂修女的拉丁文和古希腊语的课程是满分。
“我还以为你依旧在做你的古董行当。”戴蒙停下笔,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妹妹。
“我没有为萨洛蒙·达蒙内特工作,这只是合作。我发现魔鬼,然后由他来摧毁。虽说只有一次,但他的表现……你们信仰的神或许就是他也说不定。”
“怎么样都好,这种话不要在这说。”戴蒙将羊皮纸举了起来,“告诉他,如果他想要我签下这份契约,那就让我们的母亲……”
安娜仰起头,长长地呼了口气,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哥哥会如此幼稚和愚蠢,如此看不清形势。“你没有谈判的筹码,戴蒙。”魔鬼之女闭上了眼睛,她觉得自己的眼角开始发痛,与戴蒙相处总是很消耗精力,更别说还有海斯汀博士在旁边了,那是安娜最讨厌的人。她用极为无奈的语气规劝道,“当我没签契约的时候,他就用大口径手枪指着我了,你认为他会对你留点情面吗?听着,我知道萨洛蒙的为人,他在对待魔鬼这件事上控制欲极强……”
“他不能在这杀人。”海斯汀博士突然开了口,“这儿到处都是摄像头。”
“你认为他会介意有没有摄像头这种事吗?他百分百能创造出不在场证明!”安娜朝着海斯汀博士翻了个白眼,“他想杀了我,我一直以来都知道这件事,他也想杀了你。现在之所以没有动手,完全是因为他要用我们对付那个魔鬼,因为我们体内的魔鬼之血属于那个魔鬼,他把我们看作工具,他为了职责是会抛弃个人感情的……更别提这个修女了。”她瞥了眼有些紧张的盖布里埃尔·罗塞蒂,“我认为他会直接把这个女孩扔回梵蒂冈。”
“他不能,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戴蒙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他挥舞着拳头,鼻翼快速收缩扩张,仿佛一头坐在椅子上的公牛,随时会对臆想中敌人发动进攻。如果他戴了眼镜,现在镜片上应该满是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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