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河打完之后,像是解了点气,右手颤抖着指着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正抱头蜷缩着的闫仕斌,双目冒火的问道。
“到现在了,你还不老实,你倒是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心思的?”
闫仕斌见老师不动手了,这才凄凄惨惨的靠在墙边,回道。
“一年前。”
“是那次我骂你的时候?”
“嗯,就是那次。”
“呵呵,我就说了一句,你闫仕斌如果不好好干,就给我滚出项目组,你就给自己准备后路了?
当初,你一心想把这个成果卖给国内的那家企业,我不同意,你居然就起了这个歪心思。
闫仕斌,我说你最近怎么变得如此利益熏心,原来,你早已不是以前我那个好学生了。
或者说,你本性就是如此,在我身边呆了20年,就是为了这些东西?”
闫仕斌听到这句话,又跪着爬到了彭长河的脚下,磕头如捣蒜。
“老师,没有,绝对没有,我一直把您当父亲看的,就是这一年来,我被鬼迷了心窍,看到那些富商,出门尽是豪车,美女的。
我不甘心啊,凭什么我们这些人,苦哈哈的埋在一个项目里,一呆就是几十年,还啥也捞不到。
接触多了,不免起了心思。
老师,我一开始,绝对没有这么想过的啊。
您一定要救救我,我还得给您养老送终呢,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更不想在这里呆一辈子。
我给您磕头了,磕头了。”
“砰砰砰!”
一连磕了九个响头,瓷砖地被撞得响亮,彭长河只是叹了一口气。
并没有给出反应。
闫仕斌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说到底,虽然他曾经是燕大的高材生,但是一辈子还是困在这个象牙塔内。
直到现在,还幼稚的以为,彭长河真的愿意救他,或者说,还有能力救他。
面对这个无法接受的现实。
他彻底慌了,身子抖如筛糠,想到自己的结局,裤裆都湿了一遍。
他歇斯底里扑到彭长河的身下,欲想抱住他老师的腿。
张少坤看到这一幕,急步上前,抬脚就把他踹到一边。
不过闫仕斌还是挣扎的爬了起来,又上前一把抱住了彭长河的右腿,哭喊道。
“老师,您可不能看着我就这么死了。
我这辈子还没娶媳妇呐。
整整20年啊,我都给了燕大和您了。
我虽然该死,但是也是为碳基芯片这个项目出过力,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您真的要救救我!”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彭长河看着此时的弟子,听着他的话,心是真的有点软了起来。
听到这句话,熟悉老师脾气的他,瞬间双目中泛起了希冀。
继续喊道。
“我也不想啊,可是您知道的,我哪里见过那么多东西啊,去,去年,我和那个王公子交的朋友。
您知道他光家里,就放了几个亿的黄金。
还有一堆奇珍异宝。
我还拿了一个玉壶送给您的,您没忘了吧,那东西,据说值一千万呢。
还有那个李老板,他居然在外面包了一排别墅,里面全是从各省收集来的美女。
穷奢极欲,我看了之后,心里愈加不平衡了。
我就想,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
我闫仕斌一个燕大的博士,为学校,为国家奉献了几十年。
虽然表面上受人尊敬,但每年赚的钱,还不如他们一晚上在会所的消费。
甚至在燕京,我连一套像样的房子都没有。
所以,我真的是一念之差啊,老师,您一定要帮我。
我知道,我知道,您在系统内也是有学生,您看在我这么多年侍奉您的生活上,您帮……帮我说说情。
我知道,您一定是有这个能力的啊!”
听到这些话,陈楚默和张少坤都是一连摇头。
这个闫仕斌,怎么说呢,真的是蠢到家了,在这种场合说着些话,这不是往彭长河身上泼脏水嘛。
这下好了,你老师,想救你也没辙了。
彭长河听后也是傻眼了,低头望着这个之前心爱的大徒弟。
此时的内心,是彻底死心了,拔凉拔凉的。
尤其是中间送他礼物,他记得之前闫仕斌明明说自己买的,值不了几个钱。
好家伙,1000万。
这算不算受贿?
还有最后一句话,什么叫我系统里有人?
混账,你把我老头子看成什么人了?
想到这些,他再也不管地上还在喃喃自语的闫仕斌,奋力的抽出自己的右腿。
离开了这个丑态百出的大徒弟。
陈楚默和张少坤也跟了上去。
当门被关上的那一刻。
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
闫仕斌靠在冷冰冰的墙壁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他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曾经一项对他倾慕有加的小师弟,疼爱他的老师。
一个出卖他,一个舍弃他。
绝望和恐惧,不甘和愤怒充斥着他的心头,良久过后,他静静的躺倒在地,仿佛死了一般。
“陈总啊,想不到啊,我许诺把自己5奖金全部给他,也足够他过好后半生了。
可惜这个混账,还是不知足,做出这种事,居然还不思悔改。”
回去的路上,彭长河的话也多了起来,像是要找到一个倾听者,诉说着内心的苦闷。
“彭老,您那点算啥,您知道那个掮客给他报的价吗?”
张少坤也回过头,插嘴道。
陈楚默也好奇的看过来,问道。
“你知道?”
“那还用说,足足50个亿,还是美金。事成之后,鹰洲绿卡一条龙服务,或者澳洲,加州,随你挑。”
彭长河听了,大吃一惊。
陈楚默却是呵呵一笑,说道。
“彭老,其实说句实话,哪怕他真把这个碳基芯片的技术卖了。
闫仕斌也大概率拿不到这个钱。
下场好的,给点零碎打发个叫花子,下场不好的,直接沉入太平洋。
但是啊,啧啧啧,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闫仕斌一想到,大的豪华庄园,豪车美女,这个世界上能用美金买到的一切,都将属于他。
他能不动心嘛?
所以呐,归根结底是他的贪心所知,他自己说自己燕大的身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却在燕京,没有一个好的栖息之地。
但是,他有想过,燕京还有一千多万的北漂,仅仅是梦想,还住在十平米的地下室呢。
他有想过,在中西部地区,还有很多穷人家的孩子,仅仅才到温饱。每天为了上学,需要趟100米的河水。
他有想过,我们这70多年来,有多少像你一样的科研专家,一声奉献给了这个事业,甚至很多人死后,都没人知道他们是谁。
所以,闫仕斌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不必感伤!”
10月下旬,嘀嘀副总裁余勇拜访见证者科技无果之后。
一周之后,集团董事局会议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