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大堂中不少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如此甚好！想要治理国家，总归是需要文官来完成，乾帝手下无人，还是要仰仗咱们世家的。”
“对我等来说，这是个好事，否则若是如方腊那般，手下文武都不缺，恐怕陆凡早就挥起屠刀，对我等动手了！”
“所以，诸位！”赖阳高声道：“我等想要一直高枕无忧的安稳下去，就必须要保持世家在文官方面的优势，让陛下离不开我等！”
“赖族长，说说看吧，我们需要做什么？”有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赖阳起身，笑道：“陛下想要开科举，应该只是有这个想法，但却也不愿直接与我等世家撕破脸，所以才放出风声，想要看看我等的态度。”
“如此，那我等便拿出个态度，让陛下明白，科举一开，大乾境内，恐怕就得乱做一团！”
“哦？赖族长的意思，该不会是让我等世家官员，集体辞官吧？”
赖阳呵呵一笑，道：“用不着闹那么大，集体辞官，那是实在没办法的事，暂时还到不了这个地步。”
“诸位，我徐阳郡的城卫军，可是有大半年没有发响了。之前古尘承诺，会在我等世家捐献了钱粮后发放饷银，但如今古尘都死了，饷银之事，便要落在新朝身上了。”
有世家族长闻言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妥，道：“赖族长的意思是，咱们引导城卫军闹饷？”
闹饷可不是小事，一个弄不好，恐怕会引起大乱子，若是惹得乾帝大怒，他们这些人，恐怕都得跟着遭殃。
“当兵吃响，天经地义，城卫军入城要饷，何错之有？”
赖阳沉声道：“我这边，已经和其他几大郡守联系过了，他们不少人都同意了闹饷的请求。届时几大郡城集体闹饷，此事自然会传到朝廷中，引起朝堂的重视。”
“不妥！”有人怂了，不想参与。
“有何不妥？”赖阳不悦道：“城卫军内的将领军官，大都是咱们世家子弟担任，届时让他们维持好秩序，约束好下属，只需在各个衙门府邸前静坐表明态度即可，还能出什么大事？”
“只要不动刀兵，就是正常的讨要饷银，乾帝总不能因为官军要吃饭，就把他们全都杀了吧？”
他这么已解释，大堂内的反对声顿时小了许多，不少人，已经开始沉思起来，在权衡其中的利弊得失。
“诸位，开科举，就是在挖我等的根基，若是不趁着现在乾帝还用得着咱们世家的时候尽快表明态度，待十年八年后，咱们没了用处，下场早晚得和荆州那些被屠杀的世家大族一般！”
他这么一说，大堂内，各大族长开始接连表态。
“行吧！干了！”
“估计乾帝现在，也在等咱们的态度，那咱们，就给他一个态度！”
“无论如何，都必须将乾帝开科举的念头打消下去，大不了咱们后续，多向朝廷捐献些钱粮就是了。”
眼见众人接连表态，赖阳满意地点了点头，朗声道：“既如此，诸位便请回去准备一番吧，等我信号即可！”
众人闻言接连起身，纷纷告辞离开。
只是其中一人，在离开赖家府邸后，并没有返回自己家族中，而是在几经确认无人跟踪后，来到了一家当铺内，那里，一名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男子，早就等待多时了。
大乾帝都，皇宫，御书房内。
陆凡端坐书桌前，正在批阅着折子。
殷澄正屹立在房间内，讲述着这几日他所调查的情况。
待他话音落下后，陆凡缓缓放下手中的笔，不由得冷笑一声。
“这么说，他们这是打算引导乱兵闹饷，以此来要挟朕打消开科举的念头？”
“确实如此！”
陆凡手指轻敲书桌，神色间有些疑惑。
“朕有些搞不懂，闹饷真就如此好用吗？在大同时是如此，在这里还是如此，虽然分属两个世界，但这些权贵阶层，在遇到麻烦时，首先想到的，都是这一招。”
“他们莫非不知道，这么做，是在将屠刀主动递到朕的手上吗？”
殷澄回道：“臣查过了，武朝太祖在位时，自然是无人敢闹饷的。但自当今武帝登基后，不到百年时间，各地闹饷次数已经多达二十多次。”
“每一次，都以朝廷安抚妥协为主。”
“就连古尘执掌扬州时，曾想让各大世家增加捐献钱粮的数额，惹得了世家大族们的不满，也曾引导过乱兵闹饷。”
“那一次，古尘下不了决心和世家们彻底决裂，最终还是妥协了。”
“所以，其实闹饷这一招，还真的很好用，尤其是在朝廷威望不足以震慑地方时，就更加方便有效了。”
“正因为好用，所以遇到棘手问题不好解决时，这些权贵阶层，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一招！”
“至于会不会因此而惹怒陛下大开杀戒，他们肯定也有过考虑。但讨论之后，他们笃定了陛下不会和他们直接撕破脸。”
“在他们看来，咱们大乾刚刚立国，而且手上没有可以治理国家的文官，若是将世家杀光了，整个国家就得彻底瘫痪，无法正常运转！”
陆凡点了点头，说起来，这些世家想的也没错。
毕竟无论如何强大的帝国，总得需要人来治理，若是手下无人，总不能随便在民间拉一些大字不识几个的百姓入朝为官吧？
他们错就错在漏算了自己的底牌。
大乾看似刚刚建立，但实则，背后有着一个庞大的帝国作为支撑。
无论是资源还是人才，他随时可以通过消耗气运的方式召唤而来，对于世家所依仗的文人士子，他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
“大乾律法已经推行下去了吧？”陆凡突然换了个话题，问道。
“回陛下，已经推广开来。”
陆凡颔首道：“按照大乾律例，大乾军民，有合理讨要薪酬的权利，所以集会静坐讨要饷银，并不违法。”
殷澄笑着接话道：“但在要饷过程中，打砸抢烧，危及百姓人身财物安全时，便是叛军，其罪以谋反论之，可当场斩杀！”
陆凡满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我大乾一向遵循依法治国的原则，所杀之人，必有依据，这一点，你执掌锦衣卫，可要牢记了！”
殷澄心领神会，当即道：“陛下教诲，臣自当牢记。接下来所杀之人，绝对是证据确凿的叛军，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