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找茬吕老伯的事情很快便是传入了洛言耳中。
这时的洛言还在陪着焱妃喝茶闲聊,陡然间听到卫庄惹事了,他也是眼皮跳了跳,以他对逆流沙的了解,卫庄不该没事惹事,哪怕得知了楼兰的事情,也不该现在就动手,至少也得等到洛言这边确定了楼兰消息再说。
卫庄何曾做事如此毛躁了,听风就是雨,这种模棱两口的消息,他也信?
不是谁都和洛言一样知晓原著剧情,大部分人只知道有这个传说,是否确定还需要验证,就比如公输仇这老头,哪怕已经确定了楼兰的真实性,他依旧有些忐忑不安,生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卫庄这种人会为了虚无缥缈的上古传说惹上秦国?
这笔买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划算,有些愚蠢。
“你别告诉我,人被他劫走了。”
洛言缓缓抬头,目光看向了墨鸦,语气有些平静的说道。
墨鸦顿时感觉到一股压力,哪怕洛言没有表露出来,但他能感觉得到,洛言此刻心情很差,不由得开口说道:“未曾,卫庄并不是来劫持楼兰使者的,他对其没兴趣,此番是为了一个孩子而来。”
“天明?”
“没错,是王爷交代需要特别关注的那个孩子。”
墨鸦恭敬的说道。
洛言闻言,顿时眼皮不跳了,心态也稳了,甚至还有闲情喝茶,因为卫庄还是他了解的那个卫庄,性格并未发生改变,一切尚在掌握之中,不过为了一个孩子就敢杀他的人,卫庄还真是嚣张啊
要不是看他算是自己的小舅子,这一次少不得要坑他一波。
暂且记账,他日一并清算。
大家都知道的,他洛某人一向记仇,连惊鲵抽他屁股的事情,他都一直记着,当年惊鲵用力的抽他多少下,后来他也一下一下的还了回去,甚至还叠加了利息,双掌拍击。
洛言沉吟了片刻,静静的喝了一口茶水,随后在墨鸦的注视下,开口询问道:“那位楼兰使者现在在哪?”
“……还在屋子那边。”
墨鸦顿了顿,缓缓的说道,同时给了洛言一个两人才懂的眼神。
明珠夫人还在那边……洛言心头突突了两下,感觉这女人不嫌事大,昨晚已经很过分了,差点惹毛了焱妃,现在还来,就一点分寸也没有,真当她自己是洛言的媳妇了,没完没了了。
“我去看看。”
洛言面色不懂,缓缓起身,对着焱妃说道。
“妾身陪夫君一起去吧。”
焱妃美目关心的看着洛言,柔声的说道。
不了不了,你去了就要出事……洛言笑了笑,随口说道:“放心,没事的,比起这些,你看着点小黎,她可比其他人重要的多。”
焱妃犹豫了一下,便是点了点头。
主要还是对洛言的实力有信心,就算真的出现意外,她也能很快的赶过去。
“走吧。”
说着,洛言便是带着墨鸦出门了,走出一段距离,才继续开口说道:“怎么回事?明珠夫人怎么也在那?”
“就是她动的手,盯着楼兰使者的弟兄们全被毒翻了,她现在也没有离开,四周毒雾弥漫,没人进得去,不过楼兰使者暂且安全,至于那个孩子,卫庄和白凤去追了。”
墨鸦解释道。
我还是喜欢温软的妹子……洛言心中嘀咕一声,类似于明珠夫人这样的女人,被她缠住有点痛苦,欲罢不能,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有些女人,你一旦招惹,那当真不是你想抽身就抽身的。
“哗”
就在此刻,城镇北方,两股极强的剑意猛然交错在一起,直接搅动了方圆百米之内的天地之力,就算相隔数千米之外也能清晰感受到。
一股霸道凶戾,一股王道正派。
洛言身形顿了顿,看着两股剑意交锋的位置,目光微闪,嘀咕了一声:“终于到了呀,有趣”
这两股剑意他是相当的熟悉,都是老熟人,何况,当世能将剑意爆发到这种程度的,也只有鬼谷的这对师兄弟了,至于其他的人,要么躲在深山老林,要么都已经嗝屁了。
宗师境的剑客终究是少之又少,整个天下不知道能否凑足十个人。
“走,去看看。”
洛言来了兴趣,身形一闪,速度极快的向着前方掠去,他对于盖聂与卫庄再次见面很好奇,不知道两人能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要知道卫庄这六年里没少给盖聂下战书,就差直接杀到咸阳宫找他火拼了。
盖聂却是看破红尘一般,根本不予理会。
卫庄内心的憋闷可想而知。
以前的他一直被盖聂吊打,好不容易实力上来了,结果对方不应战了,这种感觉谁能懂?
太特么的憋屈了。
时间后退一盏茶的功夫。
天明从房屋密道之中爬出,怀中揣着一个类似于铜球的玩意,他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不过吕老伯交代他一定要保存好,千万不能让外面的人得到,对此,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从小他就是孤儿,对他好的人没有几个,吕老伯算是其中一个,所以,哪怕是死了,他也绝对要保护好这东西。
刚出了密道,他看了看四周,便是向着一个方位跑去,打算先离开这边再说。
至于吕老伯那边如何了,以他这小身子板回去了也帮不了忙。
情况紧急,天明的脑袋异常的活跃,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甚至身体的反应远比脑袋思索的要快。
“刷”
不过他刚跑没几步,几名秦国士卒便是拦住了去路。
毕竟这一带都已经被秦军封锁了,根本不会有外人进出,天明若非是上面特别交代的,也不可能进出,如今吕老伯那边出事了,这边自然不可能再放任荆天明离去。
荆天明抱着怀中的龙魂,大眼睛紧张的看着前方拦路的几人,刚准备后撤,去发现后面也被人拦住了,顿时苦哈哈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十几个身着黑色重甲的秦兵缓缓靠近。
怎么办……荆天明满脑子都在考虑这个问题,最终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完蛋了。”
等了一会儿,意料之中的大手并未袭来,他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发现围困他的人不知为何竟然后撤了,似乎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天明大眼睛眨了眨,很快便是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一道身影。
来人身材很高大,很有安全感,其头戴斗笠,不过站在天明的角度,却能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庞,眼神刚毅坚定,默然的注视着前方的秦兵,没有一句话,可他就这么站在,却仿佛有着一股莫大的威势,压迫着四周的秦兵后撤。
只因为来人的身份,剑圣盖聂!
能被始皇帝陛下封为剑圣,这本身就是一种荣誉,一种对实力的肯定。
四周的秦兵几乎都知道盖聂,甚至都看过盖聂的通缉令,明白这位剑圣盖聂已经不是自己人了,他已经背叛了帝国,被悬赏黄金十万。
这笔悬赏动人心,可在场的人却没胆子上去试一试盖聂的分量。
“后撤者斩!”
为首的一名秦国小队长也发现了这一点,顿时拔出腰间的长剑,指着盖聂怒喝道。
顿时所有人止住了步伐,握紧了手中的长戈,紧张的盯着盖聂。
盖聂却并未理会拦路的这些秦兵,目光看向了身侧的孩子,轻声的说道:“你的名字叫天明?”
“……大叔你找我有事?”
天明伸手刮了刮脸颊,有点懵的说道,他不认识对方,而且看四周这些秦国士卒,他们似乎认识盖聂,他感觉今天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小脑袋瓜都是嗡嗡的,毕竟他还是一个孩子。
盖聂平静的说道:“受人之托。”
天明满头问号。
可四周的秦国士卒去没有给两人继续闲聊的机会,直接发动了冲锋,试图将盖聂以及天明留下。
盖聂缓缓抬手,拔出了手中的渊虹,一道冷冽的剑芒闪过,所过之处,秦国士卒手中的兵器尽数折断,下一刻,他直接单手握住天明的肩膀,一跃而起,似乎压根不想与秦国士卒交手,向着远处逃窜而去。
“拦住他!”
为首的秦国小队长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愣,旋即大声低喝道,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枚响箭,准备摇人。
若只是盖聂,抓不住就抓不住了,可那小孩却绝对不能放走。
“咻”
响箭冲天而起,很快在天空炸裂开来,绚丽的烟花极为醒目,顿时整个北城区开始躁动了,近千秦国士卒汇聚而来。
盖聂看到这一幕,目光微凝,下一刻脚步更快了几分。
被盖聂夹在腰间的天明感觉自己在飞,不过下一刻便是开口对着盖聂说道:“大叔,你是不是很厉害,能不能帮我救出吕老伯,他是个好人。”
盖聂眸光微闪,还来不及回答天明的问题,身形便是猛地一顿,抬起手中的渊虹将一枚激射而来的鸟羽符崩碎,同时目光看向了来人,只见一名身形飘逸的俊美男子挡在了前方,高傲的双手抱胸,目光含笑的盯着他。
“剑圣盖聂?终于找到你了。”
白凤双指夹着一根白色的羽毛,一边把玩,一边轻笑道。
盖聂微微皱眉,他很清楚,白凤在此,那说明卫庄也距离这边不远了。
几乎就在盖聂心头浮现出这个想法的瞬间,一股气息从远处锁定了他,同时暴戾的剑意迸发开来,一道黑色的身影猛地从远处激射而来,手中鲨齿吞吐着这金红色的剑芒,临空对着他狠狠斩下。
盖聂身形闪烁,避开了卫庄这一剑。
“轰”
可这一剑极为刚猛,澎湃的剑气直接崩碎了屋檐,一道醒目的剑痕呈现出来。
卫庄看着避战的盖聂,眼中的怒意更胜,得势不饶人,脚掌猛地用力,对着盖聂直刺而去,根本不打算给盖聂逃跑的机会。
盖聂终于还是拔剑了,格挡住卫庄这一剑,同时借着这股力量拉开了一段距离,自屋檐上落在了地面,双脚落地的瞬间,他便是将天明放在一旁,同时挡在了他的前方,目光平静的看着卫庄,甚至有些难言的温和,轻声说道:“小庄。”
“师哥,终于又见面了。”
卫庄看着眼前这位熟悉的身影,缓缓的说道,脸上渐渐露出一抹冷酷且狷狂的笑容,那是一种找到猎物的狂喜,还有一种难言的怒意,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这位师哥变了,无论是剑意还是个人的气质,全都变了,变得有些软弱,有些可笑。
“这便是你的选择?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孩子,就背叛帝国,放弃了曾经的坚持,曾经的追求,曾经的一切,你不觉得可笑吗?”
卫庄握紧了手中的鲨齿,暴戾剑意开始沸腾,冷笑着嘲讽道。
他不明白,盖聂为何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如此愚蠢的行为。
“可不可笑,不在于他人怎么看,而在于你的心,正确与否,只有自己才清楚。”
盖聂神情不懂,看着卫庄,缓缓的说道。
“可笑,这便是放弃鬼谷的理由?”
卫庄目光越发冰冷,讥讽道:“师哥,你还是这般的迂腐不化,天真的可笑!”
“嗡”
话音落下,手中鲨齿剑轻颤,剑意萦绕,身形一跃而下,手中之剑仿佛化作一道金红色残月,对着盖聂斩去。
盖聂这一次没有后退,执剑挡住了这一剑,顿时两股恐怖的剑势对轰在了一起,剑气肆虐开来,气浪更是逼得一旁的天明卷缩在角落里,一脸呆萌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自小生活在此地,他哪里看到过这般的场景。
“铛!”
两剑交错,剑气萦绕,这对鬼谷弟子终究还是战在了一起。
盖聂沉声的说道:“小庄,我不想与你厮杀。”
“你就想这般一直逃避下去吗?这是你我的宿命,你逃不掉!”
卫庄声音低沉且沙哑的提醒道,同时手中力道猛地加大,开始对盖聂疯狂劈砍了起来,仿佛要砍死这个“负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