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典型的古代院落内,木制的房屋错落有致,飞檐雕窗,古香古色。
只是梁柱上的朱红涂漆却显得有些暗淡,甚至有些都已脱落。
穿过冷清幽暗的回廊,回廊尽头是一间厢房,透过木制雕花的门扉缝隙看去,房间里端坐着一个人,正低头在查阅着什么,神色紧张。
此时的徐楚河只觉得脑子有些发懵,他打量了眼前的“日记”许久才连蒙带猜地大致读懂了上面的内容。
“日记”上的文字很像华夏古代的繁体字,但又似是而非,好在实践证明,方块字并不需要认识每一个字就能读出其中大致的含义。
他穿越了,然而遗憾的是他并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
从原主的“日记”上来看,原主似乎身怀仇恨,为逃避仇敌而出逃,但是却误入此地。
令人骇然的是“日记”中记载着……
此地有鬼!
徐楚河放下“日记”,目光投向面前的铜镜。
尽管他已经从“日记”中了解到自己的脸上涂抹着一层伪装,但是当他从铜镜中看到自己的模样时还是感到有些惊悚。
他的脸上涂抹着一层白色的油彩,如同京剧里的角色一般,只是在这阴暗的古宅中就显得尤为诡异了。
但是让徐楚河更加恐惧的是,原主日记里记载着这样做的原因。
“哆哆哆……”
门扉上突然传来敲门声,惊得徐楚河赶紧拉开抽屉,将原主的“日记”收入其中。
“谁?”
徐楚河转头看向房门。
房门静默,烛光沉影印在其上,缓缓摇曳。
“少爷,是我,阿碧。晚膳时间到了,老爷夫人都在等着少爷呢。”房门外传来一个奴婢的声音。
“知道了。”徐楚河轻声回应,但他突然想到自己并不清楚晚宴在哪里举行,忙又出言说道:“你等等我,我们一起过去。”
徐楚河吹灭蜡烛,打开房门正要往外走,却猛然止住脚步。
惊!
徐楚河脸色骤变,好在脸上厚厚的白色粉彩,遮盖住了他的脸色变化。
他的房门前,一个打着灯笼的婢女模样的姑娘正等候着他。
“少爷,怎么了?”
姑娘声音正常,甚至还有些软糯悦耳,然而徐楚河却清楚的看到
——这个所谓的婢女根本就是个纸人。
这种纸人他只在丧葬店里和坟头前见过!
呼吸停滞,徐楚河感觉空气都已凝结。
纸人婢女不明所以,脸部夸张的线条,露出担忧的神色,让徐楚河有种不协调的违和感。
“没…没事,我们走吧。”
徐楚河强行压住心中的惊惧,并示意提着灯笼的婢女带路。
纸人婢女眉头紧皱有些疑惑,但随后眉头很快舒展,并未深究。
事实上徐楚河他们并没有走多久,仅仅拐了两道弯便来到了膳房。
膳房中,摆放着一张方桌,两个服饰富贵的纸人早已经落座其间,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桌上的食物。
两个纸人大快朵颐着,不停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想来应该正是所谓的“老爷”和“夫人”。
两个纸人见到徐楚河,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宝儿,你怎么磨磨噌噌那么半天,赶快过来吃晚饭了。”其中纸人'夫人'开口说到。
“嗯。”徐楚河不敢多说,怕露出破绽,便低着头向餐桌走去,好在餐桌上已经摆好一副碗筷,让徐楚河不至于坐错方位。
房间的灯光不算清晰,当徐楚河坐下后,才发觉这两个纸人正在进食的所谓“晚膳”,分明就是一盘盘血淋淋的,不知什么东西的内脏!
“宝儿,怎么了?”'夫人'见自家儿子落座后,便盯着餐桌上的食物愣神便开口问到。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纸人“老爷”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两个纸人嘴巴上还沾满血迹,神色关切地看向自己,徐楚河只感觉场面实在是过于诡异。
“孩儿,孩儿,有些不舒服,没有胃口……”此刻徐楚河已经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和不适,声音都有些变形。
“嗯?”一直不曾开口的纸人“老爷”突然出声。
气氛陡然变化,接着“夫人”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化。
“老爷”脸上的表情阴沉,“夫人”也是如是。
这些纸人情绪变化很有特点,都是直接甚至夸张地通过脸上粗实的线条表现出来。
徐楚河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看着面前那些不知名的动物内脏,一咬牙一闭眼,心中一发狠伸出手,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徐楚河险些就要吐了出来,他只能强忍着身体本能想要呕吐的欲望。
他眼睛里都快要挤出泪来,不过好在那两个纸人似乎并没有注意,看到徐楚河将餐桌上的不明内脏吞了下去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嗯,这才对嘛,就算不舒服,也要吃饭才行啊。”
纸人老爷缓缓开口,气氛重新舒于平缓。
“来,多吃点。”纸人夫人露出宠溺目光,抓起餐桌上的一个不知名物体的心脏,放入了徐楚河的碗中。
徐楚河盯着自己面前的碗中还在缓缓跳动着的不明生物的心脏,内心翻江倒海。
他都开始有些佩服原主,根据原主留下的“日记”记载,原主误入这个恐怖之地已经有十多天了,徐楚河完全想象不到他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任凭徐楚河内心如何拒绝,但是他还是缓缓地伸出手抓向了那个心脏。
“谢谢,娘……”徐楚河的声音都有些变形,伸出去的手也有些颤抖,不过好在纸人似乎并不在意。
深吸一口气,徐楚河抓起碗中的心脏,他全身鸡皮疙瘩立刻涌现出来。
不敢再迟疑,再次闭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此刻他只感觉刚刚吞咽下腹中的内脏腥味又从胃部反冲了出来......
“唔……”
徐楚河急忙伸手捂住嘴巴,强行不让嘴巴里的心脏吐出来。
一股腥味从鼻腔里喷薄而出,此时他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好在纸人似乎对于徐楚河的表情变化都视而不见。
“爹、娘,我吃好了,先回房间了。”徐楚河再也忍不住,转身便冲出了房间。
“唉,这孩子每次都吃那么少这怎么能行……”
身后纸人夫人冲着徐楚河的背影喊道,不过徐楚河也顾不了那么多,头也不回地冲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