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多数艾欧尼亚人来说,他们这辈子唯一想要追求的事情就是,能在自己的精神中得到一种均衡的满足。
之前也说过,他们虽然也有武艺,但他们只是将其当做体会自然之灵的一种手段,至于武艺中“武”的含义,早已在他们的文明中消失。
但对于来自于现实世界的殇月,显然与这个世界的艾欧尼亚人想的不一样。
在那个没有战争,但是充满尔虞我诈的社会中,摸爬滚打了三十多年,让殇月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无论在哪里,一旦确定了自己的目的,那么只要自己手段不突破人性的基本准则,其他皆无不可,一切行为都要为自己心中想要的那个目的为优先。
毕竟在那个“胜者为王”的世界里,人们不会去费时费力的将目光转向失败者,除非你在那个过程中有极为高光亮眼的表现,但那需要太多的机缘巧合。
可惜的是,殇月从来不相信机缘巧合的东西,所以他也从来不会去祈求“幸运女神在微笑”的意外。
这样的思维方式与艾欧尼亚人一比,虽然同为人类,但是彼此的差距,却像两个维度一样。
就像现在,一个是幻梦池的守护者,一个是对幻梦池图谋不轨的入侵者,两人交战的风格也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西里克双手倒握着一对匕首,身形就像这春天的微风,虽然带起丝丝的凉气,但却如徐徐的溪水。
虽然手中的匕首,招招都奔着殇月致命之处,但每当即将划破身体的时候,对方却都下意识的拉开一些距离。
反观他的对手殇月,一身白袍给人感觉就像是个文弱书生,手中的武器是也一对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的铁扇。
可在每当他在进攻之际所掀起的气势,却和给人的第一印象完全不同。
铁扇在主人的挥动下,气流掠起的劲风甚至将周围的植物划出一道道伤痕,一对铁扇围着殇月的身体上下翻飞,每次都是奔着西里克周身的大动脉而去。
面对这样的攻击,西里克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勉强躲避,可就算这样,还是被殇月带起的剑气划伤在别处。
两人交战仅仅不到3分钟,西里克的上衣和左腿裤子上的很多地方,都被自己的血液染上了殷红。
一直在后面的妹妹奥金,此刻看着兄长和陌生人交战已经看傻了,一辈子驻守在这片土地的她,从来没见过有人会在“比武”中将人打伤。
要知道之前她从小到大接受到父母的教育是,无论何时与人比武之际,只要分出高下就要点到为止,绝对不可让对方受伤,可眼前的一切似乎与父母教给自己完全不同啊!
她想要上去帮自己的哥哥,可却又不敢,殇月那犀利又不留情的攻击让她怕了,她怕自己也会流血。
这时殇月又一次对着西里克脖颈间的大动脉挥动了断风,而被攻击者无奈只能低头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又一次成功的躲避了殇月的攻击。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断风的攻击结束了,可本是有着治愈之能的归月,却紧跟着而来,闭合的铁扇婉如一根钢铁做的木棍一般,准确的砸在了西里克左腿的膝盖处。
“啊!!!”
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响起,殇月一转身潇洒的落在了地上,两把铁扇一前一后护住自己,缓缓的转身冷冷的盯着躺在地上的人。
抱着自己已经肿的如皮球一样的膝盖,西里克愤怒的控诉着殇月的暴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配作一个艾欧尼亚人!”
冷峻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四周,殇月看到远处几根粗壮的树枝,走过去捡起来后,回来蹲在了西里克的身边。
先是抬头看了一眼还没回过神的奥金,然后一边将对方断掉的左腿用树枝固定,一边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嘲弄反讥道:
“艾欧尼亚人?你不觉得现在的艾欧尼亚人很可笑么?”
奥金闻言目光突然睁大,语气中带着惊异,大声反问道:“你什么意思,是在侮辱我们么?”
没有搭理她的愤怒,殇月只是将固定断腿的树枝用自带的麻绳绑好,然后起身仍旧用那冷峻的眼神看着西里克说道:
“没什么意思,时间终究能证明一切,也许未来有一天你会好好思考我今天对你说的话。”
话音落下,殇月对后面那几个人摇了摇自己的扇子,示意素云和卉卉还有阿狸跟上自己。
带着他们几个人向着森林的深处走去,只是没走几步,殇月突然想起了什么,站在原地回头对西里克兄妹说道:
“你们俩最好换个地方吧,这里接下来可能就不太安全了。”
殇月的话似乎让西里克想通了什么,躺在地上的他突然猛烈的挣扎起来,一边不停的想要站起来,一边对殇月等人的背影大声喊道:
“不要去释放她,求求你们了,别去,你们不知道她的可怕!不要去!”
伴随着不甘的吼声,奥金终于从失神中清醒,尖锐的叫声响彻森林,然后就向着自己的兄长飞奔而去。
而殇月等人呢,从始至终除了阿狸,因为不理解殇月为什么要这么做而流露出的疑惑以外,素云和卉卉从始至终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唯独殇月,嘴角上那抹带着些许鄙视的嗤笑再次出现,因为殇月所说的“不安全”,根本就不是幻梦池下的那个女人,而是指未来即将到来的那场腥风血雨。
不过西里克明不明白已经不重要了,自己刚刚用凌厉的手段,打断了西里克的腿,同时也震慑了他的妹妹,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也就不会有人打扰自己了。
四个人走了没多远,一抹幽兰的光晕从远方的树木的间隙映射而出,看到那抹光线,殇月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了。
停下了脚步,在周围三人的目光中,他轻声说道:“你们在这等我吧!接下来的事情,我必须一个人去面对。”
三人闻言皆是一愣,素云更是直接惊讶的问道:“合着你把我们三个带来,就是陪你跑一趟腿,完了就啥也不用啊?”
“你确实是陪我跑腿的,不过她们俩不是!”
望着素云,殇月的眉头一挑,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石头放在卉卉和阿狸面前,然后继续调侃道:
“阿狸姐,认识这个东西么?”
见到殇月送到自己面前的石块,无数紫红色魔法光晕在石块上面萦绕,最终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符号,让人看了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石块肯定充满了无数的玄奥。
与素云和卉卉不同,阿狸看到这块石头的第一眼后,双眼瞬间瞪大,惊呼道:“这是符文?你居然从卡尔玛大师那里借来了符文?”
就像阿狸说的,这个闪耀着魔法光辉的石头,就是符文,在联盟背景故事中有过交代,符文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石,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脚下的星球被称为符文之地的原因。
小心翼翼的从殇月手中接过传送符文,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阿狸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起来问道:
“弟弟,你知道这个东西有多重要吧?你不怕我一会带着他们跑了么?”
手中的铁扇在掌心一敲,殇月嘴角带着笑容,一边摇头晃脑的向远处的蓝光走去,一边回头对阿狸反问道:
“姐姐,你会么?”
“小屁孩,真是烦死了!”
这是殇月靠近幻梦池前,听到身后传来的最后一句话,随着最后一棵巨木从旁边掠到自己的身后,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水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夕阳斜下,晚霞的光晕让湖水周边的光线暗了许多,清澈的湖水将仅有的光线反射出去,绽放出的淡蓝色,将周围的景色照映的丝毫毕现。
站在水池边的殇月,并没有向以往一样,第一时间去欣赏着令人美轮美奂的景色,而是眼神中透露着纠结,望着“安睡”在水下的那个满是安详的女人。
透过如镜面一样的水面,女人银白色的发丝在水下缓缓的飘着,微阖的眼帘起起伏伏,说明自己眼前的女子还好好地活着。
她是网游英雄联盟中的一位英雄,有人叫他暗黑元首,有人叫她球女,她的名字叫做“辛德拉”。
看着眼前水池中的女人,那些描述着她过往的文字,突然从殇月的脑海中浮现。
在现实世界有一些联盟背景故事的爱好者,曾经在兴趣的驱使下,将英雄联盟的背景故事的类型做了个统计。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个游戏所涉及的150名英雄们,不是童年曲折,就是天赋异禀。
但所有的英雄中,很少有像辛德拉这样的,既有曲折的童年,同时也天赋异禀的。
她的童年充斥的是母亲的责骂、哥哥的欺凌,家庭暴力给她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了黑暗的种子。
随着卓绝的魔法天赋展现,若是能获得足够的尊敬,也并不止于让她变成后来的样子。
可没想到卓绝的天赋并没有给她带来他人的尊重,反而人们更加惧怕她所绽放的,那如深海一样渊博的精神力,随着人们的惧怕,造成了辛德拉内心的孤独。
就这样她被母亲送到了斐珞尔的一座寺庙里,她的老师说是教导她如何正确的使用她的力量,却实际上却是在欺骗她。
当发现了自己的老师实际上是在给自己施加封印后,常年以来积累在辛德拉心底的阴暗彻底爆发了,无边的怒火,引出了她心中无限的精神力。
仿佛能毁天灭地的精神波动,给所有斐珞尔上生活的艾欧尼亚人带来了无尽的梦魇,人们纷纷在心中鄙视着辛德拉,认为她是一个不详之人,这其中包括了她的母亲和哥哥。
就这样,辛德拉与艾欧尼亚的最后一缕羁绊,也被艾欧尼亚人心中的鄙视彻底斩断了,心中的疯狂一旦失去了制约,就像是洪水猛兽一样,吞噬着整片天地。
到最后,就连自然之灵也被这无边的黑暗所吸引,甚至亲自出手来对付辛德拉。
而就是在哪一战中,自然之灵以整个艾欧尼亚的魔法,幻化出了一棵柳树,趁着辛德拉的疏忽之际,将她捆住拖到了幻梦池底部,让她陷入了无边的沉睡之中。
一抹嗤笑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嘴角,殇月沉声既像是对水下的辛德拉,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如果在诺克萨斯,你恐怕会被他们高高供奉起来,当神明一样崇拜,可你为什么会生在艾欧尼亚呢!”
可如果她要是真的生在了诺克萨斯,那么该哭的人是自己才对吧!脑海中不由自主的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殇月不由的自嘲似得摇摇头。
“三重雷符!”
手中归月扇在空中快速飞舞,先天之炁留下的金色条纹组成了三张符箓,随着殇月一挥手,三张符箓瞬间护住了殇月周身消失不见。
接触到通天箓至今也已经半年的时间了,本身殇月知道的符箓就不多,而能画出来,并瞬间画出三张同样功效的符箓也很少,所以现阶段来说这三重雷神符,已经是殇月攻击力最强的手段了。
至于说天下炁之克星的神明灵,别开玩笑了,他一会要面对的是辛德拉,那是拥有无限精神力和无限魔法的大神,神明灵在他面前不好使的。
感受着三张符箓的力量护在自己的身边,顿时从心中浮起了一抹安全感,所有的准备已经做好,殇月也要开始办正事了。
在联盟背景故事幻梦池这一篇中,曾经有交代过如何将辛德拉身上的封印解开。
方法其实也非常简单,那就是制造足够大的噪音,辛德拉本来就是浅层次睡眠,只要噪音足够大,自然就能将他唤醒。
所以,殇月看着池水中白衣飘飘、银发散乱的女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短暂的寂静之后,突然张口用极大的声音喊道: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行星参北斗哇!!哎嘿,哎嘿!参北斗哇!”
其实殇月正常唱歌还是挺好听的,这是在过年时他无疑哼唱时,被阿狸听到后给出的评价,况且穿越之前他还是一个文艺青年,自学过横笛,对于音律的掌控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现在...,那粗狂的嗓音婉如破锣乱敲,尤其是一些重音语句处,简直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而这样做的效果也非常明显,只见水面下的微阖眼帘的起伏速度突然加快,似乎在睡梦中有什么非常烦人的东西,让她十分的疑惑。
直到洁白的眼帘睁开,一双带着紫色光晕的黑色瞳孔产生了聚焦,水池下的白色身影缓缓睁开,起身望着仍旧在水池边仰天“嘶吼”的殇月。
也许是许久没有放肆发泄的原因,闭眼睛嘶嚎的殇月这一刻有点唱嗨了的感觉,完全不管水池下有没有什么新的变化。
良久之后,水池中那高挑的倩影突然起身站起,突然眯起了双眼没好气的大声对岸边的少年说道: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