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兵，作为武馆教头，而武馆又是黑羽宗开设的。
很明显，白兵是黑羽宗的门徒甚至是中高层。
只不过，龙域城这么破败的地方，最穷街区的武馆教头，应该并不是什么大官才对。
白兵拉着项阳盘膝坐下，严肃：“项阳，从你加入武馆，到现在已经过去七年了。”
项阳点头。
的确是七年，其中有两年是自己亲历的。
白兵：“你知道为什么武馆不对你们收费吗？”
项阳思索了一下：“我大概能想得到其中的原因。”
白兵诧异：“哦，你说看看。”
项阳：“黑羽宗，在西南基地市，并不是什么特大宗门，在全国，在世界上，更不是什么大宗门。”
“作为一个宗门，最重要的构成应该是人，每一个宗门都需要补充新鲜血液，谋求发展。”
“大宗门完全可以用高额的回报，吸引青年才俊加入。”
“而黑羽宗，对比他们是没有优势的。”项阳：“所以，黑羽宗在每个卫星城比较穷的区域都建设了武馆，谋求的是自己培养一些人才。”
白兵点头，露出欣慰的表情：“你一直以来都很聪明，没错，黑羽宗投资武馆，就是为了培养出武者后，吸纳武者加入。”
这个世界，所谓的自由武者，指的不是没有派系的武者，而是没有加入国家势力的武者。
加入黑羽宗，也是自由武者。
整体来说，一个宗门，对于武者没有任何实质上的限制。
相反，宗门会给武者提供众多的便利。
一个自由武者，在荒野厮杀，斩杀一头凶兽，获得了昂贵的材料怎么办？自然需要卖出去。
卖给谁？在补给站卖掉，自然等于卖给了国家。
在城市里寻找小商贩卖掉。
或者，卖给宗门。
如果是一个怕麻烦的武者，完全可以把除了修行和猎杀之外的所有事情，都托管给宗门。
甚至是自己小孩儿的教育，甚至是赡养父母，都可以让宗门去做。
而宗门，会从中赚到一定比例的金钱。
白兵双手放在盘坐的膝盖上：“从理智的角度，我会建议你不要加入黑羽宗，而是加入最大的宗门，甚至是暂时不加入宗门，等学业有成，实力更强时，谈更高的条件。”
“从感情的角度，我却希望你加入黑羽宗。”
似乎回忆起了往昔，白兵仰头看着天花板发呆：“以前，我也是这个街区走出的，那个时候，这个街区还没有黑羽宗的武馆，唯一的武馆是一个名叫雷电门的宗派建立的。”
项阳若有所思：“所以，其实白教头是雷电门培养出来的？”
白兵：“没错，我是雷电门培养出的，我二十二岁那年在大学晋级武者，有三份合同摆在我的面前。”
“一个是雷电门提供的，一个是黑羽宗提供的，一个是荒殿提供的。”
项阳瞪大了眼睛。
这个世界上的最强者叫做荒。
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宗门叫做荒殿。
白兵曾经有机会加入荒殿？
白兵苦笑：“可想而知，雷电门是最穷的，不可能给我提供一个金额很高的合同。”
“荒殿之中人才济济，我进去不过是外围成员，自然也没多少利益。”
“黑羽宗提供的金额最高。”
“我选择了黑羽宗。”
项阳严肃：“后来呢？”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白兵：“后来其实很简单，雷电门每年花费大量的投入建设武馆，培养武者，但是绝大部分武者都选择加入了黑羽宗或者更好的门派。”
“大概在九年前，一次兽潮爆发了。”
“雷电门负责防御龙域城东郭，他们全门派，一共有二百七十个武者，其中有三十七个战将，一个战神。”
“你知道雷电门当年的武馆，一共培养了多少武者吗？”
项阳摆头。
白兵沉默了片刻，开口：“五千七百个。”
“五千七百个被雷电门武馆培养出来的武者，最终只有四百六十个加入雷电门，加上雷电门从其他地方吸取的武者，雷电门历史上一共有过六百二十个武者。”
“这六百二十个武者很多都战死在了荒野上，很多落下残疾，黯然成为普通人。”
“兽潮爆发之时，五十七个残疾武者，加上二百七十个武者，就是雷电门的全部。”
“兽潮第一天，雷电门全体战死，只留下了一个战神，那位战神身负重伤，失去左腿，战斗力衰减百分之六十。”
“这就是雷电门的故事。”
项阳若有所思：“时光荏苒，现在的修行界，资源更加集中了，雷电门被淘汰之后，黑羽宗步入了雷电门的后尘。”
“现在黑羽宗也没有大量的金钱可以吸引武者加入了，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旗下武馆培养的武者能够加入宗门。”
白兵点头：“是这样，没错。”
“你也分析出了，黑羽宗或许几年内就会消亡，但，又或许，只要加入的武者足够多。”
“黑羽宗就可以长存下去。”
项阳沉默半晌，开口：“为什么一定要黑羽宗存在下去呢？”
白兵拍了拍项阳的肩膀：“项阳，你觉得西南基地市几个大宗门，会花费大量的资金，在各个最穷的街区建立武馆么？”
项阳本来想点头的，不过仔细想了一下之后，摆了摆头：“可能性不大。”
白兵点头：“越是富裕的地方，修行者比例就越大，而武者的比例也更大。”
“同样的金钱，培养一个战神，比培养一千个平民武者都管用。”
白兵：“但是，项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七级兽潮降临，而龙域城那时候或许已经破败到一个战神都没有甚至一个战将都没有了。”
“谁来拯救这一城的人呢？”
项阳心中做着计算。
修行，其实就是进化。
强者的后代诞生强者的可能性当然更大。
而弱者，越是后代多，就越是会拖慢一整个族类的整体进化。
按道理来说，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如果真有这一天，龙域城就该自然而然的消亡才对。
拯救龙域城，反而是和整个人类的进化作对。
但是……
这个逻辑怎么显得那么畜生呢？
真的要把达尔文那一套从自然界剥离，放入人类社会之中吗？
项阳思索了一下，开口：“白教头，除了所谓的兽潮大决战，武者加入对一个宗门还有哪些好处？”
“加入宗门对武者又有什么好处？”
白兵：“你是想问，你这样的天才武者，能对一个宗门发挥多大的作用吧。”
项阳没有反驳，点头：“这么说岂不是有一点脸厚，不过我就是这个意思。”
白兵：“加入宗门，宗门会负责提供你从武者到成为战神的所有修行资源，包括解构人体所需要的设备，包括进行各种科研的设备，而且能低价购买到武者需要的武器。”
“而对于你这样的天才，一旦成为战神，你每一年只需要随便杀一些凶兽，卖给宗门，宗门都可以用差价盈利，养活一千个甚至几千个普通武者。”
“黑羽门，现在一个天才型武者都没有，会把大量资源倾斜给你，虽然可能不如大宗门给弟子的多。”白兵：“一旦你加入黑羽门，你修炼所需要的资源，肯定不如加入大宗门好。”
修行资源？项阳根本不需要所谓的辅助解构人体的设备。
而战神级之前购买的制式装备，似乎在哪儿买都一样。
所谓科研设备，相比于武器和解构设备来说，便宜太多了，大小宗门用的似乎差距不大。
加入大宗门还是小宗门，似乎对项阳一点差别都没有。
项阳：“让黑羽门给我一份合同，我会在比较之后，做出决定。”
白兵直接从地板上腾的站了起来：“我立刻通知宗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