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打紧……”曹变蛟笑着摆了摆手:“不瞒福叔和安财,我带着家将们从辽东那边夺来的金珠宝贝可不止带回来的那些,那些不过是其中一部分,加上这变卖产业后的四五十万两,总计有个小二百万两银子,差不多足够我在大同这边上下打点,招兵买马了。”
二百万两?
还不过是其中一部分?
曹福和曹安财都一脸懵,而且听自家少爷这意思,这二百万两银子好像才刚刚够用?
“咳咳……”曹福咳嗽了两声,咽了口唾沫:“那……那剩下的银子呢?”
“都埋在随云先生的老家了,金山卫的乡下,大约有五百万两左右,这些银子,我都交给安财了。”曹变蛟说到这里,看着曹安财。
“交……交给我?”曹安财嘴巴哆嗦了一下,他长这么大,经过他手的银子最多才不过十几万两。
“对,就是你,再没比你更合适的了。”曹变蛟笑看着曹安财:“江南是个好地方,风景秀丽,人杰地灵,而且没有战火,比之北五省可以说是最佳的去处,产业变卖后,安财你就领着家将们的家属立刻前往金山卫,启用这笔银子,在当地站稳脚跟,不求你多赚,但求稳住就好。”
“小人一定竭尽全力,不让少爷失望!”曹安财激动地跪在地上说道。
曹变蛟笑着点了点头:“好,至于福叔,您还需要留在这里一段时间,随云先生还要参赞军机,我怕他忙不过来,另外,咱们曹家现在存有多少粮食?”
“大约有十万石。”
“多少?!”曹变蛟顿时一愣。
曹福呵呵一笑:“少爷您别惊讶,您离家都好多年了,因为咱们曹氏世代从军,老爷生前总是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所以总是让老奴把余钱都买了粮,老奴一直谨记,经年累月的积累下来,就有这么多了。”
“太好了!”曹变蛟有些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他一直都在犯愁粮食从哪里搞,而且现在的粮价实在是高的可怕,北五省平均一石米居然要价高达七八两银子!
明朝一石米约为120斤,这十万石就是一千两百万斤,看着多,可是用起来也不见得能用多久,当兵打仗的消耗大,士卒一天吃二斤粮食没问题,若是有一万军队,顶天也就吃个一年半载的,不过起码现在是不用愁了。
“行,福叔你这样,立刻下去安排一下,拿出几千石粮食在大同各街道开设粥铺,开仓放粮,不用问,照办就可以,但是一定要告诉来吃粥,领米的百姓这是我曹氏派的粮,明白吗?”
“明白,老奴现在就去办,安财,你赶紧去给那些产业找买主去。”曹福和曹安财随即转身离去。
“曹氏家主,当朝曹少保开仓放粮!开仓放粮!”
下午时分,大同府的街巷热闹极了,随处可见百姓在一个个临时搭好的粥铺前扶老携幼排起长龙,这些脸色蜡黄的百姓看着大锅里冒着热气的白粥和一袋袋白米,眼睛都红了。
大同本来就是个相对贫瘠的地方,靠近长城外的大片草原,土默特人和科尔沁的蒙古部落时刻窥伺这这里,大同乃是附近乡镇深受其毒害,北五省又数年滴雨未下,穷苦的百姓们甚至多以树皮,草根为食,很久都没有吃过新鲜的米了。
“曹少保真是个大善人啊!不忘乡亲!”
“是啊,到底是咱们大同的人,大曹将军再世时就时而开仓放粮,小曹将军也是如此啊!”
“你们瞧!那是不是曹少保?!”
一个粥摊前,百姓们正兴高采烈地议论纷纷,忽然有人喊了一句,所有人都看向了骑着雪压城缓缓走来的曹变蛟,此时的曹变蛟没有身穿战袍,不过他的身高和标志性的雪压城实在是有些扎眼。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我曹氏世代扎根大同,吃水不忘挖井人!”曹变蛟翻身下马,高喝一声,直接来到大锅前,一手大勺一手碗的盛了起来,看的一众百姓更是激动。
二品大员亲自给他们盛粥!
曹变蛟正忙得热火朝天,下意识的将一碗粥递出去,却看到接过粥碗的是个老妇,抱着碗有些踌躇,虽然喉头滚动,可是没有下嘴。
“老夫人,您怎么不喝?”曹变蛟有些疑惑的问道。
那老妇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少保容禀,老身那孩子也是咱大明的官军,就在城北大营,不知为何,朝廷四五个月也不曾发饷银了,他自己也说在军营里上顿不接下顿,老身还请少保准许,让老身拿着这碗粥走,待给孩子喝完,老身一定将碗给送来。”
听到老妇这话,后面本来有些焦急的百姓都安静了下来。
而曹变蛟脑海中电光一闪,似乎也明白了一些刘随云让自己开粥铺,开仓放粮的原因了……
“不行!”曹变蛟紧接着猛地一摆手,那老妇闻言脸色顿时一白,可是紧接着曹变蛟就从旁边地上拿起两袋白米,约有五六斤:“老夫人,这碗粥您现在就吃下,这两袋米,一袋给您家里用,一袋您可以送去营里给您的孩子!”
“少保,这……这太多了!”大起大落之下,那老妇看着两袋白米,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曹变蛟大声地说道:“各位乡亲!凡是我大同边军家属的,不仅可以吃粥,还可以多领两袋白米!其他不是军属的,不要觉得不公平!我曹变蛟也是个兵!这些大同边军保土安民,现在连顿吃的都混不上,更不用说那些军属了!咱不能让将士们流了血还流泪吧?!”
话音落下,一时间不是军属的百姓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把位置让给了那些军属。
确实如曹变蛟所说,去当兵的都是家里的壮劳力,人家家里没了顶梁的人,还能跟人家抢饭吃吗?
“曹少保,您现在管着大同的军务,您能不能给想想办法,朝廷四五个月没法饷了,我们这些军属都过不下去了!”
“是啊!曹少保,您就可怜可怜我们!我们都知道,肯定是霍廷弼那个副总兵贪墨了饷银!原来那个王朴总兵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们俩狼狈为奸!”
“还有王维友那个老阉货!他肯定也有份儿!”
倒是那些军属,一时间群情激奋了起来。
这还真是有意外收获……
曹变蛟听得是心头愤怒,不过也越发明白了刘随云那句“吃饱了的狼是跑不动”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霍副总兵看来在大同很不得民心,而且还贪墨饷银,这些军属都如此激愤,更不必说那些在城北大营里饥一顿,饱一顿的士卒了。
只要操作得当……
“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曹变蛟大声喊道:“本将如今忝为征西前将军,代行大同总兵事!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一众军属纷纷高喊道:
“我们相信曹将军!”
“对!就算曹将军办不了这件事,咱们也不能怪人家!这全都是霍廷弼和王维友那个老阉货造的孽!”
“就是!人家曹将军刚回大同就操心咱们吃饭,已经仁至义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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