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致良与霍昕昕再一次将蔡明潮推进检查室,而后同赵宝秀,蔡勋,贺宝珍等人一起等待检查结果。娃
得益于上次检查所呈现出来的结论,相较于上一次的焦虑,这一次的心态缓和了许多。
霍昕昕前天才从欧洲赶回来的,这一次视察,也远远超出了最初的计划时间。
“这需要等多久啊?”贺宝珍问了一句。
“扫描大脑内部,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届时可以将阿潮送回病房。”赵宝秀说道:“不过,等海姆里克那边出结论,还需要两个小时。上次爸打电话的时候,我们也是刚得到消息。”
“这么久啊……”贺宝珍长叹了一声,如同上次赵宝秀等人的感受,实在是太过于漫长,备受煎熬。
气氛顿时又变得压抑,蔡美馨和蔡谔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沉重,乖巧地坐在长椅上面,安静了许多。
“这次应该能快一些吧。”蔡致良说了一句,又是近两个月过去,应该会更加熟练,而且也在不断地改进当中。娃
依然是半个小时过去,蔡致良与霍昕昕将蔡明潮送回了病房。
“你有没有觉得,爸爸脸上多了些颜色……”霍昕昕道:“就是,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了。”
“你也这么觉得?”蔡致良道:“这次回来,我就有这种的感觉,只是观察数日之后,又开始怀疑这种感觉。所以也就没有跟他们说起这种感觉,担心他们满怀希望,更多的却是失望。”
“可能是习惯了,妈没有注意到这种细微的变化。”霍昕昕道:“反而是我们隔一两周来一趟的,能够比较出其中的变化。”
“可能是吧。”蔡致良长舒了一口气,道:“奶奶前几天说起,晟晟结婚,问我们是否提前一段时间回港?”
“我先抽空回去一趟吧……”
贺宝珍既然这么问,那自然就是很有必要的,霍昕昕自然也能意会,道:“前些时候在巴黎,蒂芙尼西欧区域总裁弗兰克提议收购古驰,以弥补蒂芙尼在皮具,手表等奢侈品方面的不足。所以,我大概不会有太充裕的时间。”娃
“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提议?”蔡致良疑问道。
“这件事听着很突然,但是真要说起来,也简单,因为近几年蒂芙尼在西欧的营收连年下滑。”霍昕昕道:“这自然有经济环境不景气的因素,却也不能排除弗兰克的能力问题。”
“所以弗兰克为了保住职位,避免被炒鱿鱼的命运,向你提出了这个建议?”蔡致良接着问道:“那为何是古驰呢?”
“弗兰克是蒂芙尼的老人了,已经供职近二十年。”霍昕昕解释道:“现在古驰的股份,一半归属于古驰家族,而另一半则为中东投资集团Investcorp基金所持有。也是这家投资集团,曾于十年前从雅芳集团收购了蒂芙尼,并推动后者上市,直到1988年,Investcorp基金逐步抛售了所持有的蒂芙尼股权。也就是说,蒂芙尼与古驰曾经同属于一家投资公司,而弗兰克也因此与Investcorp基金的高层有些交情,希望借此巩固他在蒂芙尼的地位。”
蒂芙尼的历史,蔡致良也有所了解过,只是没想到还能同古驰联系在一起。
“阿良……”
蔡致良与霍昕昕正说着话,苏越来了。娃
“表哥……”
“你爸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苏越问道:“是不是确认好转了?”
“刚检查完,还在等海姆里克博士的通知。”蔡致良结束同霍昕昕的交谈,随后带苏越去见了蔡勋,贺宝珍夫妇。
“外公,外婆,舅妈……”
“阿越,什么时候回来的?”蔡勋问道,苏越也是很早之前就说回来,却一直没见人影。
“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苏越一把抱起一旁的蔡美馨,道:“还认得我吗?”
蔡美馨却是不断地挣扎着,显然已经没什么印象了,让苏越略微尴尬,毕竟近两年回港的次数很少。娃
“这是你大表哥呀……”贺宝珍将蔡美馨搂在怀里,又指着蔡明爱,说道:“这是你姑姑的儿子,你应该称呼表哥,去年清明时见过的。”
又是一年过去,蔡美馨早没了印象,只能茫然地摇头。
倒是蔡谔缓和了这种尴尬,称呼了一声“表叔”,毕竟年前圣诞假期时,苏越曾来凯斯勒一趟,蔡谔还有些印象。
有了这个插曲,气氛稍显轻松了一些,不复之前的凝重。而很快,他们也见到了海姆里克,相较于上次,提前了近一个小时。
依旧是在设备间,海姆里克博士为他们解说了这一次拍摄的医学图像,同上一次图像进行相比,在一些大脑区域之间,部分神经通道的明显变化。
而连续两次成像,确实显示了大脑区域之间的相互关联,以及神经通道的明显变化,使这种关联度有效提高,这都是蔡明潮脑部神经正在恢复的证明。
还有来自美国肿瘤协会的诺曼博士,也向蔡致良表达了类似观点,认为这种有效治疗将有助于蔡明潮意识的恢复。当然,诺曼博士更多的提及,这种三维PET与CT两种设备的结合,对于人体内部病理的分析,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娃
蔡勋和贺宝珍听完来自香港仁济医院的黄晓辉的转述,很是高兴,尤其是贺宝珍,当即感谢菩萨保佑。自张宇欣上次返港之后,就派遣黄晓辉来凯斯勒康复中心进行学习交流,伴随着PET设备和成像技术走向成熟,代表着未来的一种发展方向。
“黄先生,海姆里克博士有没有讲,阿潮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贺宝珍问道。
“这个不好讲。”黄晓辉斟酌着语言,苦笑道:“以蔡先生当前的状态,苏醒的可能性很高。”
“那就好……”虽然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贺宝珍也知道,这是不能强求的,如今已是最好的结果了,七年之后,蔡明潮还有机会醒过来。
众人随后围着蔡明潮,兴奋的议论着,尤其是当霍昕昕说起蔡明潮的起色时,将这种气氛推向高潮,仿佛蔡明潮随时可能醒过来一般。
这种状态,蔡致良也说不好是好是坏。
“我这次去墨西哥,有件事向咨询你的意见。”苏越跟蔡致良谈及此次行程。娃
“你不是去巴西了吗?”蔡致良记得蔡明爱是这么说的。
“本来只是去圣保罗参加经济论坛,之后又去了一趟墨西哥,所以才晚回来几天。”苏越说道:“墨西哥前几天公布了去年的经济数据,国民生产总值达到3600亿美元,相较于前年增长3.54。”
“这个我听说了,墨西哥经济延续了近几年的增长趋势。”蔡致良点点头。
“自从1988年以来,萨利纳斯总统大力推进经济自由化,减少政府干预,尤其是签署北美自贸协定之后,墨西哥经济快速增长,并有效降低了通货膨胀。”苏越简单叙述了墨西哥的情况,道:“当时另一组数据你注意没有,随着经济快速增长的同时,贸易赤字也在迅速增长,墨西哥政府只能通过大量举借外债,来平衡经常项目逆差。”
“所以呢?”蔡致良问道。
“墨西哥比索本就有些高估,如果这种趋势未有改变的话,随着墨西哥政府所持有的美元外汇将会大幅度减少,以致最终不足以支撑3.46比索兑1美元的固定汇率。”
苏越这才说出他的论点,道:“墨西哥比索未来贬值的可能性很高。”娃
蔡致良思索片刻,道:“我给你的建议,还是按部就班,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如果仅仅只是货币贬值,那么苏越是没必要同他说这些的,现如今越是郑重其事,那就说明,他寄希望于一场类似英镑危机的金融危机。
“为什么?”苏越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道:“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墨西哥经常项目逆差已经达到150亿美元,而流入墨西哥的大多数短期投机性资本,一正一反之间,就能说明危机的严重程度。”
“是的,我并没有质疑你的分析。”
蔡致良说道:“就说去年的英镑危机吧,直到芬兰马克同德国马克脱钩的那一刻,只要德国表示稳定欧洲汇率体系的决心,并降低贴现率,是有可能避免一场危机的。所以啊,市场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也很难说墨西哥比索未来的走向,或许随着墨西哥经济的好转,贸易将会逐渐恢复平衡,毕竟相较于美国和加拿大,墨西哥还是有成本优势的。”
苏越沉默了,按部就班不符合他的预期。
“你可以提交你的报告,但是这肯定不足以使高盛扣动发令枪的扳机。”蔡致良道:“当危机来临的时候,做好风险评估,尽可能减少自己损失的同时,再考虑如何使资产增值。对于一个优秀的投资人,最忌讳地其实是豪赌。”娃
“你当初可是压上了全部的身家?”苏越不以为然。
“我押宝的时候,市场上已经是风声鹤唳了。直到去年的英镑危机,也是在最后一刻下注,因为至少应该确保自己的资产不会因此而贬值。”
蔡致良道:“现在墨西哥经济发展形势一片大好,大量的美元涌进,全球投资者普遍对其信心十足,你凭什么觉得危机近在眼前呢?”
“我并没有说这种危机近在眼前。”苏越否认道。
“一个优秀的猎手,要有足够的耐心。”蔡致良说道:“危机爆发的时候,布局依然是来的及的。从去年的英镑危机,你可以发现,冲在最前面的都是对冲基金,因为他们豪赌的是,不是自己的资产。”
苏越长叹一声,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也不知是否听进去蔡致良的建议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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