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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先生,这可不像是你说的香港美食,不仅在法兰克福随处可见,而且还更精致。”
“我表弟的咖啡店,品尝一下。”
转悠了一圈,蔡致良还是走进了街角的咖啡店,这就让赫斯特不太满意,毕竟喝咖啡还是从欧洲传过来的。
“赫斯特先生在欧洲做哪方面的业务啊?”坐在咖啡店里,蔡致良随口问道。
“目前主要做投资咨询顾问,蔡先生如有需要,我或许可以帮忙,德国的汽车工业还是很发达的。”赫斯特意有所指,而咨询顾问算是投资银行的传统业务范围,高盛银行就是以此在投行界崭露头角的。
“蔡先生作为高盛的合伙人,想必也了解,近些年随着业务拓展,对外汇市场,贵金属交易,石油期货领域,也有一定的了解。”
“赫斯特先生谦虚了。”朱国信对蔡致良说道:“近些年因欧洲各国利率差异,在欧洲最为盛行的趋同交易,赫斯特先生掌管的基金,盈利能力是最强的,以致于他有关于此的评论,都备受瞩目。”
“赫斯特对当下欧洲外汇市场怎么看?”蔡致良道:“去年,我在纽约出席一个论坛,都在讨论随着德国经济快速增长,而英国经济进入衰退,可能引发的英镑危机。”
“随着德国实力的增强,已经事实上打破了欧共体内部力量的均衡,如今已经不仅英镑危机,意大利经济增速放缓,里拉也存在着贬值的风险,可能还会有葡萄牙埃斯库多。不过短时间来看,还算是稳定。”
赫斯特道:“对于当前复杂而矛盾的汇率体系,欧共体各国已经感觉厌倦,于是去年制定了《马斯特里赫特条约》,意图统一欧洲货币体系,随着各国议会陆续开始通过这个条约,或许有望解决当前汇率存在的危机。”
“但即便是实现货币一体化,却依然不能改变欧洲各国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性,以及经济结构的不对称性,汇率危机只不过换一种形式,依然可能存在。”这种专业的术语,自然出自朱国信之口。
赫斯特并没有反驳,道:“所以欧洲汇率体系如今就像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无法保持平衡,而从高空坠落。”
“那你觉得高空坠落的可能性大吗?”朱国信问道。
“对于你的问题,我还是刚才的判断,暂时还算稳定。”赫斯特笑问道:“蔡先生以为呢?”
赫斯特说了很多,却又什么都没说,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实,蔡致良和朱国信也可以得到的信息。
“我只会从专业人士分析的所有可能中,选择一种可能性。”蔡致良说道:“你依据事实所做出的预判,很科学。”
“这是我的荣幸。”赫斯特道:“约翰说过,蔡先生的判断,很少出错。”
“是吗?”蔡致良不做评判,道:“确实很久没有见过塞恩先生了,听说期货交易不太顺利?”
“年初,索尔投资对于石油期货市场的精准判断,很是令同行瞩目。”赫斯特道:“这个评价,就是那时约翰说的。”
“运气使然。”蔡致良道:“鉴于之前两次石油危机的教训,如果依然未能做好准备,欧洲各国的领导力也太差劲了。”
“话虽如此,但是更多的投资者依旧看不清现实。”赫斯特说道:“所以我认为,索尔投资是一个理想的合作伙伴。”
朱国信自然闻弦而知雅意,道:“索尔投资从来都是一个可信赖的伙伴。”
“索尔投资与英国维克斯工业集团合资开发位于安哥拉的油田,想来是准备在石油供给市场有所作为的。”赫斯特对于索尔投资的动态颇为了解,从之前的汽车工业,到现在的石油勘探。
“这是自然。”朱国信顺着这个话题,道:“自六十年代以来,石油取代煤炭成为第一能源,就注定了石油的投资价值,却也正因为这样,各石油生产国随即开启国有化改革,索尔投资与维克斯集团如今在安哥拉也面临这样的局面。”
说到这里,朱国信叹息道:“随着上下游产业链的逐渐稳固,即使索尔投资想要有所作为,也是有心无力。”
“你说的没错,随着六七十年代的国有化浪潮,上游产业的机会确实不多了,但是下游连同化工,就不一定了。”
赫斯特说道:“随着近两年世界性的经济衰退,即便是七大石油公司,营业状况的恶化也是空前的,这就导致一大批石油公司生存艰难。”
“你的意思是,石油业界会再次洗牌?”朱国信问道,有些惊喜。
“各大石油公司进行资产重组是必然的。”赫斯特看着蔡致良和朱国信说道:“这就是索尔投资的机会。”
蔡致良适时问道:“索尔投资该从哪方面着手呢?”
“你们知道埃尼集团吗?”赫斯特提及一个公司,必然同石油相关的公司。
“意大利的埃尼集团?”蔡致良没有印象,但是朱国信很清楚,不自觉提高了声音,道:“那是意大利的国有公司。”
说起意大利埃尼集团,是五十年代意大利政府不满石油七姐妹的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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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削而组建的国有控股公司,制订并执行意大利的能源战略。法国道达尔,德国费巴股份都是这一时期的产物。
所以朱国信才会恼怒,以为被赫斯特涮了,毕竟依托意大利的国有公司,国际环境在恶劣,也能够生存,更也轮不到索尔投资惦念。
“如果启动股份制改革呢?”赫斯特抛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当真?”朱国信迅速看到其中蕴含的巨大价值,看向蔡致良,等后者点头之后,道:“索尔投资愿意在此事上,唯高盛马首是瞻。”
此事如果成行的话,就存在拆骨的可能,即便是手慢,也可以获取上市过程中的巨额收益。
“很高兴我们能够达成一致。”赫斯特很满意朱国信的态度,同聪明人谈话就是要轻松的多,道:“我刚才说过,随着意大利经济持续放缓,石油需求大幅度下降,而为了应对这种不利局面,资产重租就是必然的,否则即便是意大利政府,也难以支撑。”
当前世界油价的波动,归根结底在于全球经济衰退所导致的石油需求大幅度下降,但是另一方面,全球石油生产能力在进一步增加,以致于供大于求,却没有哪个生产国愿意减产,因为八十年代沙特的前车之鉴证明,减产只会导致失去市场,所以这种情况还将持续一段时间,而各大国际石油公司已经无法承受这种亏损,于是石油业就此开始洗牌。
达成君子协定之后,赫斯特便告辞了,蔡致良让吴凯送他回酒店。
“蔡先生,您觉得索尔投资有没有可能……”朱国信眼中冒着火热。
“你觉得高盛会为他人做嫁衣吗?”蔡致良反问了一句。
朱国信道:“但是,作为一家投行,高盛不会长久保留任何一家公司的股票。”
“我敢肯定,赫斯特肯定找了不止我们一家。”蔡致良说道:“这件事,索尔只是一个普通的投资者,分一杯羹即可,不要太贪婪,这样才能够将主动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也能够防止成为这次交易的牺牲品。在你产生这个想法之前,想一想高盛为什么愿意让出部分利益,那是因为他也没有十全的把握。”
蔡致良的话,瞬间浇灭了朱国信心头的火热,接着道:“你要知道,高盛在图谋一家政府背景的石油公司,甚至意图左右一个大国的能源战略,能是那么容易的事吗?索尔的入局,我猜想,只是高盛需要几个没有关联的公司打前阵试探一番,不要试图成为出头鸟。”
“高盛就不怕被反噬吗?”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高盛承诺过什么吗,没有。”蔡致良道:“只要有百分之百的利润,资本就可以上绞刑架,所以一切都是各凭手段罢了,也怨不着别人。”
“我明白怎么做了。”朱国信叹了口气,该低调的时候还是要谨慎,道:“既然石油业界即将洗牌,我们是不是做些准备?赫斯特这般算计,想来已经在推动这个过程。”
“可以试试。”朱国信还是一个合格的执行者,蔡致良提醒道:“不过,你的重点还是放在汽车行业和俄罗斯。”
如今,苏联正在解体的路上策马狂奔,俄罗斯犹如搁浅的鲨鱼,谁都想过去咬一口,随着总统大选在六月份落下帷幕,盛宴即将开场。
“我会盯紧的,还有诺基亚公司那边。”
随后,蔡致良与朱国信倒是聊了聊赫斯特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一开始就奔着蔡致良而来,亦或是其他的缘由,却最终没有答案。
“也不知道安东尼奥和温克尔曼商量的怎么样了?”朱国信说道。
“资金只有流动起来,才能体现高盛的价值。”蔡致良道:“温克尔曼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会说服安东尼奥的。”
朱国信说道:“是啊,我们高价出售沃尔斯矿业,高盛获取佣金,而淡水河谷公司赢得未来,本就应该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如果仅仅收购一家基纳德矿业公司,高盛所获取的收益也是有限的,如果再加上澳大利亚的沃尔斯矿业以及奔达旗下的矿山呢,但是这必然是无法满足淡水河谷公司的,所以就必须再进一步,收购更多的矿山。
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饭也是一口一口吃的,所以淡水河谷最好被一步步引诱着,完成在澳大利亚的布局。当然,淡水河谷公司虽然付出了代价,但是相应的,它将赢得未来,等中国经济快速崛起之时,它终将会感激蔡致良和高盛银行为它制定的战略。
现在,蔡致良已经把橄榄枝递到温克尔曼的手里,后者必然会尽一切努力,来劝说安东尼奥接受符合高盛利益的判断,以便于让淡水河谷公司由成功走向更加成功的未来。
当然,说服安东尼奥只是第一步,还有后续的淡水河谷公司董事会和巴西政府,毕竟淡水河谷公司是国有控股公司,要不然也不可能垄断国内八成的铁矿石产量。不过只要能够成功说服作为政府代表的安东尼奥梅斯,无疑会事半功倍,只要安东尼奥梅斯还有上进心,就会站在高盛和蔡致良这一边,进而去说服自己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