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策当即大怒。
开玩笑!
主公的场子,居然还有人来找茬?
这两个人的言行举动如此怪异,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于是……
他带着几个人,前往大殿。
结果……
“人呢?”王玄策扭头,看向玄奘。
玄奘遍寻大殿,刚才的两人,早已荡然无踪。
“这……这这……这人呢?”
玄奘连忙询问四周的僧人,才得知……
原来在他离开大殿后,那两个“香客”便匆匆离开了大殿。
王玄策听后,半眯着眼,冷笑道:“他们跑不了!”
随后,带着几个人,直接跑出大殿,开始拔腿狂追。
仙游寺的小道上。
作为当年隋文帝的行宫,仙游寺修建的十分华丽。
占地极其宽广。
各种花园池苑,遍布在寺庙之外。
这也是许牧看中仙游寺的原因。
现在的他,正躺在一个花苑里,十分惬意地晒着太阳。
如今对李世民的布局已经到了一个阶段,种子已经生成,接下来就看李渊和李世民两人如何处理这个嫌隙了。
他只需要安静等结果,然后……
再在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落井下石一把。
“李世民是肯定要想办法除去的,贞观之治虽然有鼓吹的成分,但他的能力绝不能小觑……”
躺在躺椅里的许牧伸了个懒腰,树荫下,乌云正遮挡了太阳。
出现了一丝凉意。
在许牧身边不远处,王昭以及几个身穿便衣的亲卫守护在四周。
但凡有一切可疑人等接近许牧,都将被拿下。
不得不说,王昭这个亲卫队长做的十分出色。
仙游寺内,作为“公共地盘”的花苑,已经沦为了许牧的私人花苑。
没有一个人能靠近许牧五丈。
恰在此时……
因为察觉自己被发现,正在匆匆离去的魏征和傅弈从小道旁路过,看到了这个花苑。
但也只是匆匆一瞥。
“快一点,我们已经暴露,打草惊蛇,日后想要私自查访,难度恐怕更大了。”魏征快步走在前,板着个脸,对身后的傅弈催促道。
说实话,撤退这个想法,也是他提出来的。
在玄奘离开后,他就想到了撤离。
以防被人认出了身份。
毕竟两人一个是监察御史,一个是太史令,官衔都不低。
但走着走着,魏征发现,傅弈忽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魏征眉头皱起,正要埋怨傅弈几句,却发现傅弈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他顺着傅弈看向的方向望去……
“一个年轻人有什么好看的?还带了几个护院,一看就是纨绔子弟。”魏征忍不住说道。
傅弈看向的方向,正是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许牧。
而察觉到他们两人,王昭当即走上前,把两人给拦住了。
王昭没有说话出声,但神情很严厉,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
正在躺椅上思考该如何阴李世民的许牧……
也察觉到了此事,转过头,看到了两个中年人模样的老书生打扮的人。
“太白经天,天有异象啊……”
哪知傅弈楞在原地,忽然喃喃着这两句话。
许牧恰好也听到了。
当然,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魏征。
听闻此言,他眉头猛地一跳。
然后抬头望天。
正巧,在天空中,乌云刚刚散去,露出了太阳本尊,但在太阳身侧……
还有一颗闪耀的星辰,仿佛要和太阳争夺光辉一般。
“太白!”
作为儒生,熟读古籍,魏征当然能认出这是什么星。
实际上,太白星并不罕见。
大部分夜里都能够看到它。
但……
白天出现,却是极为罕见的!
说是千载难逢也不为过!
因为太白主灾,主易主,主……
反正它主的东西很多,没一个是吉利的。
所以自古以来,每次太白星在白天出现,就代表着太白星易位,不再各司其职,说明天有大变!
这一句话,若是出自别人,魏征说不得要质疑一二。
但说这句话的人……
是当朝太史令,傅弈!
太史令,除了掌握史书书写外,在明朝以前,都兼顾了一个极为重要的职位,那边是勘察星象!
也就是钦天监的职责!
所以,太史令不仅仅是史学家,更是天文学家,还要懂一些玄学道学,以及……
算学!
而傅弈,便是此中翘楚,乃是唐初年间天文观测学的集大成者!
此刻,在傅弈正在飞速推演,用心算的方式,计算这个太白星出现代表着什么。
许牧缓缓抬起头,听到他们所说的“太白经天”四字,立即也明白了过来。
“不就是太白凌日吗?这种现象还是挺常见的啊……”
作为穿越者,许牧十分清楚这种天文现象出现的成因。
所以他并不迷信。
实际上,太白星,也就是金星,作为地球与太阳之间的一颗星辰,几乎每时每刻都高挂在天空。
并不是古人所想的那般,只有在晚上才会出来。
只不过白天因为太阳的光芒太盛,金星的光芒被遮掩了,所以才看不到。
而每隔一段时间,总有一些意外。
就是金星能在白天清清楚楚地观测到!
这个现象,便被古人称之为太白经天,穿越之前,这个天文现象被称之为太白凌日……
“这两个人不一般啊,这个天象一出现,就能察觉出……”
紧接着,许牧认真地打量着这两个中年人。
这两人此时完全沉浸在太白经天出现的震撼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许牧的打量。
小半个时辰后。
傅弈推算完毕,苦笑着摇头,对魏征低声说道:“此天象主异变,恐怕天下即将大乱,要么是有雄主横空出世,要么就是我长安即将动乱……”
他声音压得很低。
魏征闻言,脸色大变,连忙拉着傅弈,急匆匆地离开了此地。
他们必须尽快回去。
天象异变,这种事情必然已经呈现到了陛下面前。
作为太史令的傅弈……必须去对这个天象做出一番合理的解释。
刚才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低,连距离他们最近的王昭都没听清。
许牧自然也没办法听到。
不过在两人离开后没多久……
王玄策便一脸古怪地赶到了许牧面前。
实际上,他早就追了过来,恰好看到傅弈和魏征停在许牧面前。
因此他没有贸然上前。
他本想着追上来,给这两个找茬的人一个教训的……
但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其中一个人有点眼熟。
这不正是送他进牢房的魏征吗?
看到魏征,他当即暴怒,若不是怕打扰到许牧,他差点直接上前给魏征一顿胖揍。
他送了群臣那么多礼,就魏征这个家伙整幺蛾子。
救人不成,居然还被送进了监狱。
害的他在主公面前,不仅没有刷到功劳,还……丢了这么大一个人。
所以……
在魏征两人离开后,他立即走上前,一脸古怪地对许牧说道:“主公,刚才那两个人里,有一人是魏征……”
他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齿说的。
许牧眼眸一亮。
他登时反应了过来。
他没见过魏征,也没见过傅弈,但经过王玄策这么一说……
很明显,这两人就是傅弈和魏征。
只有他们,才会对反佛有兴趣,并且还多次来仙游寺查探。
“居然还来了这么多次……”
许牧半眯着眼。
另一个人,对天象感知如此敏锐,必然是太史令无疑!
这个时代,是没有什么钦天监的!
一切职责,都是太史令担任!
所以,说傅弈是全才也不为过。
许牧一瞬间,甚至还起了……绑架傅弈的心思。
当然,魏征这个喷子,他就惹不起了。
他自诩自己有识人之明,两千年的历史经验教训在,他应该不需要什么人时时刻刻来提点他。
当皇帝,还允许魏征这样的喷子存在……
简直是找虐。
贞观年间,李世民就被魏征气过无数次,无数次表示要杀了他。
若非长孙无垢,恐怕他人早没了。
“魏征可以不要,但傅弈这个人能绑的话还是可以绑一下的。不过眼下……居然出现了太白经天,恐怕是天助我也!”
许牧深吸了一口气。
利用此事,他可以做太多太多的文章了。
绝对可以把李世民坑死的那种。
实际上,在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之前一个月,也出现过太白经天天象。
如今已是李渊的年号,武德二年……
在后世考古出的太史令的观测记录,曾记载过,武德九年的太白经天,是大唐建立以来的第二个太白经天天象,上一个在八年前。
只是上一个天象没怎么被重视,许牧虽然前世对历史知道,但却不知道这个天象。
如果早知道的话,他说什么也得早做准备,利用天象坑李世民,还能埋下一系列的伏笔。
“现在准备也不迟!王昭,你速去,找一个匠人,雕刻一个孔雀石像,切记,一定要是独眼的孔雀石像!”
许牧望着王昭,沉声道:“另外,孔雀石像上,用隐晦的方式,写上八个字:兄弟相残,逼父禅让!”
王昭闻言,立即肃然,拱手抱拳,接令而去。
这八个字,实际上都是李世民后来做过的事,许牧现在预言一波……
也不算冤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