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当然不会真的屠城,而是火器营不善攻城,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所以才想仗着华军的威名,将城中的人吓跑。
见城中的人真的被吓跑了,也没急着攻城,就让五千大军在北城墙下呐喊放铳,直到天彻底黑下来,大军才顺着梯子爬上了城头。
而整座城池早已人去楼空,满地的狼藉,能跑得动的几乎都跑了,唯有南城门口,留下一地的尸体,和少数的伤员仍在哀嚎。
“岂有此理,那荆门知州简直就是头蠢猪,该杀!还有那卫指挥,通通该杀…”
得知荆门几万军民竟不战而逃,华军轻而易举的就拿下了城池,卢象升气得暴跳如雷,喉头一甜,差点没喷出一口鲜血。
“督师,实在是华军太无耻了,竟然扬言要屠城…”
“啪!什么华军?是反贼,是贼军!”
卢象升一拍桌子,一脸狰狞的咆哮道,吓得一众将领都是低头不语。
他们还从未见过,督师这般失态过,尤其是几名跟随卢象升多年的将领,更是震惊不已,因为即便当初在贾庄陷入绝境之时,督师也从未像现在这般失态过。
“传令下去,大军明早从下游二十里处的王庄渡江,以贼军决一死战!”
卢象升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深吸一口气后,一脸肃容的下令道。
“督师,三思呀!”
“是啊督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时渡江决战,胜负实在难料,不如就在此先与贼军周旋。”
诸将都是齐齐单膝跪下劝道,因为哪怕是他们,也看得出来,此战一旦失败,意味着什么。
“本督心意已决,尔等各自回营去做准备吧!”卢象升摆摆手,知道他们并非贪生怕死,所以语气也不算严厉,但却是十分的坚决。
“是!”
诸将见状,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退了下去。
待众人走后,卢象升同样长叹了一句。
他自然明白,此战一旦败了,整个湖广都将落入贼手,大明恐怕也真的要完了。
可不决战,他又能怎么办?
在这里和华军周旋,等到华军打下汝宁府后,抽调大军南下,更是连一点希望都没有。
他虽然也可以从各地抽调兵马前来,可一些乌合之众来的再多又有什么用?
左良玉,杨国柱的兵马倒是可堪一战,但杨国柱在汉中根本就来不了,那左良玉阴奉阳违又绝对不会来的,所以还不如趁现在兵力占据优势之时,放手一搏。
大明虽然已经输不起了,但同样急需一场大胜,也必须要有一场大胜,来重新凝聚人心,让各地的士绅武官看到希望。
否则像荆门这种不战而逃的事情,将会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
想到这里,卢象升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决绝。
次日,两万天雄军,就从荆门下游二十里处,渡过了汉江,准备和华军决一死战。
秦宇不但没有阻止天雄军渡江,反而等他们全部渡过江后,才率大军迎上去。
卢象升想要决战,他同样想要干掉卢象升和这支天雄军。
因为只要干掉这两万兵马和卢象升后,他就可以继续南下直取武昌。
武昌一破,随州的六万大军就成了孤军,千里江汉平原唾手可得。
所以他还巴不得决战。
昨日之所以攻打荆门,不直接从东岸渡江决战,就是担心卢象升会欺负他没有粮草不济,拖着不战。
虽然三个独立营只有16,000人,其中更是只有1万人装备了新式火铳,弗朗机炮也是一门都没带,但秦宇依然信心十足。
他就不信自己精心打造的纯火器部队,正面野战,还打不赢两万冷兵器部队,别说卢象升的这两万天雄军,只有一丝戚家军的影子,即便是真的两万戚家军他也不惧。
而卢象升得知这一万多华军竟然没有装备盾牌弓箭,长刀盔甲,拿的全部是火铳后,诧异的同时,也是大喜。
仰天一阵大笑,同样变得信心十足起来。
也不怪卢象升会这般想,毕竟一支纯火器部队太超前了,而明军对火器又十分的了解,就连戚家军都不敢用纯火器,因为火器的极限性太大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秦宇带着大军气势汹汹的只是走出三里,就快速的掉头返回了城中,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因为天上竟然飘起了毛毛细雨,虽然对燧发枪的影响不大,但秦宇依然不敢冒险。
“妈的,这湖广是什么鬼天气,上午不是还有太阳吗?为何到了下午,突然就下起了雨?”
秦宇站在城头,看着狼狈而回的士兵,气的是破口大骂,几名校尉同样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大王,现在怎么办?”
“丙字营退守城中,甲字营,乙字营,暂退二十里,等天晴再战!”
秦宇想了想,又抬头看了看天,见雨势越来越大,无奈的说道。
没办法,这种情况,无论是全部撒丫子向北撤退,还是全部窝在城中,都不是很好的选择。
全部撤退,也就意味着放弃了荊门,失去了再战的机会,那卢象升要是一宣传,主动撤退恐怕就会变成败退,这是绝不允许发生的。
华军百战百胜的战绩必须保持。
而全部留在城中,又会陷入包围,虽然他不怕,可万一那卢象升抓十几万炮灰过来,也是很麻烦的。
就是一半在城中,一半在城外,都有些冒险,毕竟在城外,一旦雨势太大,火器失去作用后,连刀盾都没有,是非常危险的。
所以留下装备长枪的丙字营驻守在城中,甲字营和乙字营向北后退二十里,待到天晴后再杀过来,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秦宇其实也感觉这次有些草率了,所有的问题他都想到了,可偏偏没想到纯火器部队怕下雨。
而此时两万天雄军却是士气大涨,冒着雨就急吼吼的杀了过来。
虽然卢象升知道是因为天气原因,华军才不得不后退,但他自然不会说出来,而是宣布贼军惧战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