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召县城,几乎一大早,城中的士绅大户,百姓商贾都爬了起来,蜂拥着冲向城头,来观看这场大明最强两支军队的巅峰对决。
这当然是秦大王故意宣传的,将对手抬高,来衬托自己兵马的厉害,为的就是打击天下士人和明军的士气。
望着城外,不远处,两只泾渭分明,却又井然有序的大军,即便不懂兵事,城头上的一众士绅地主,也觉得这场所谓的巅峰对决,当之无愧。
毕竟他们从小到大,还从未见过这般有气势的明军,所以心中都抱着浓浓的期望,希望孙传庭能打败反贼,将他们的田地女人夺回来。
只是望了望一旁阵容同样庞大的骑兵队伍,又未免替明军担心了起来。
而城外,两支大军却是已经逼近到了三里的距离,但还在继续向前推进。
秦宇一大早就集结了所有的兵马,两个步兵营,一个火器营,一个战兵营,共九千余人,朝着对方压去。
孙传庭也确实如秦宇猜测的那般,没有窝在镇子中,而是同样一大早就在镇外集结列队,然后迎了上去,共计一万五千大军。
显然,哪怕对方有七千骑兵在侧虎视眈眈,老孙也不想弱了气势。
战车上,秦宇望着远处缓缓逼来的大军,神情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知道这恐怕当真是一场硬仗了。
心中也不得不佩服孙传庭,果然有两把刷子,这一万多大军起码有八成都是按照十五人一队,千人一个大方阵编练的。
如果没有七千骑兵,仅凭这九千多人马,怕不是还当真不一定能拿下对方。
“停止前进!”
秦大王一举拳头,号声立马响起,大军顿时就扎住了阵脚。
同时秦军的鼓声也戛然而止,十五个小方阵,也停得稳稳当当。
霎时间,浓烈到极致的肃杀之气,充斥着这一方天地。
显然,两支军队的士兵八成都是见过血的,否则绝没有这样的气势。
此刻战场安静的有些吓人。
这次秦宇没等对方叫阵,而是率先派了一骑,让孙传庭出来搭话。
同样这次秦大王也没有搞什么卑鄙下流的手段,只带了两骑上前,想要见一见这位明末的能臣。
孙传庭和秦宇也打了不少交道,却一次都未谋面,同样想要见一见秦宇本人。
两人可谓是神交已久!
看着十步外,儒雅中带着正气刚毅的孙传庭,秦宇暗自点了点头,这副模样气质倒也配得上他能臣忠臣的名头。
可孙传庭却是微微有些失望,显然秦大王的模样,有些配不上他那偌大的名头。
“孙传庭,你我都是知兵善战之人,此战胜负早已注定,你又何必硬要拉着这些无辜的将士,为早已烂到骨子里的大明殉葬,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肯弃暗投明,我保证不杀一人。”
“哈哈,我本就是明,有何需再投?”孙传庭哈哈一笑。
也没有如洪承畴那般劝降,此情此景再说劝降的话,无异于自取其辱,无非就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大明腐朽,崇祯昏庸,百官无能,诸将怕死,百姓民不聊生,我华军自创建之始,就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乃是堂堂正正的正义之师,你若不降,无非就是螳臂挡车,白白让这一万多将士埋骨在此处罢了。”
秦宇语气沉重的说道,孙传庭的这一万多大军,有八成都是年轻的小伙子,不到万不得已,他还真不想大开杀戒。
“休要多言,今日之战,胜负还是未知之数,你若不愿见到杀戮过重,自可带兵退去,本督绝不追击。”
“哈哈,好一个忠臣,孙传庭,你为了搏一个忠臣的名头,竟明知是败,却还要拉着这一万多大好的汉家儿郎为你殉葬,当真是无耻之极!”
秦宇见他还死鸭子嘴硬,顿时气极反笑,破口骂道。
孙传庭脸皮抽出了一下,随即就冷哼道:“自古兵贼不两立,今日他们为大明尽忠,即便不幸战死,也死得其所!”
“我在最后问你一句,你当真要拉着这一万多人为你殉葬?”秦宇咬牙切齿。
“要战就战,休得再呱噪!”
“好!你放心,待我将来得了天下,必定会在此立碑,将今日所有战死的将士名字刻在上面,但我保证,你孙传庭的名字却不会出现在上面,更不会出现在史书上。”
秦宇说完,就一拨马头,拍马离去。
对这块又硬又臭的石头,他当真是怒了。
孙传庭沉默了一会儿,才返回,显然刚才还未从秦宇的话中反应过来。
“将士们,今日本督随你们一起杀敌报国,若本督后退一步,人人皆可斩之。”
孙传庭将官服官帽官鞋全部脱下,带上头盔,换上了一套铁甲,就拔出宝剑大吼道。
“愿与督师同生共死!”
一万多人见高高在上的督师都抱了必死决心,都受到了感染,纷纷挥舞着兵刃,齐声呐喊起来,大多数人脸上都露出了决绝。
显然,孙传庭在这些士兵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高,要远远超出其他明军,因为这是他亲手缔造出来的一支新军。
虽然为了顾及其他明军,孙传庭没有学华军搞一日三餐,却也在粮食充足的情况下,让所有士兵放开了吃两顿。
而军饷几乎能领到一大半,还从未被苛扣过,赏罚也还算公平,两千标营在山东战死了后,这两万秦军就一视同仁,再也没有家丁,加上有一万多人都是招募的年轻小伙子,所以其他明军的陋习几乎没有,这也正是秦宇急着要除之而后快的原因。
秦宇被这一幕,却是气的脸都黑成了锅底,他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谁曾想还当真如他猜测的那般。
孙传庭不怕死,要搏美名,导致全军都死战到底,这样即便最后胜了,第五镇怕不是也要被打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