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贞最近有点闹心。
一来是她与大明奇才邢博士的私密感情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杏贞已经让小李子偷偷弄来鹿茸鹿血,虎鞭枸杞,海马淫羊藿等一系列名贵药材,准备给邢博士好好温补一番。
为了我大清复兴,杏贞也算是竭尽所能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莫名其妙的飞来横祸,让杏贞十分头疼。
那就是千里之遥,一个号称突厥的国家突然对我大清宣战了。
其实仔细算来,最近几年大清还是河清海晏,天下太平的。
首先是拜上帝教的发匪已经销声匿迹了。
别管他们是怎么消失的吧,至少咸丰的遗愿算是达成了,杏贞觉得自己也算是对得起先帝,不会有什么负罪感了。
其次是捻匪也已经慢慢平息了。
今岁早秋的时候,淮河发了一场大水,朝廷还是好几个月以后才得到消息的。
往年发大水,哪次不是尸横遍野,灾民遍地,易子而食,瘟疫横行,乱匪丛生?
前面几条也就罢了,这乱匪丛生就是一件糟心的事情。
把僧王刺死在曹县玉米地里头的捻子,不就是大水大旱一道逼出来的吗?
今年可好,这么一场大水,别说乱匪了,听说灾民都已经安置好了。
具体是怎么安置的,安徽河南等地的官员也没有细说。
大概是大水发的多了,他们已经成为了成熟的灾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了吧?
如今发匪和捻子都没有了声势,我大清自然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至于说左、李两个逆臣贼子……
李鸿章姑且不论,那左宗棠不是已经被粤、赣督师逼得千里转进,北上抗俄了吗?
所以说我大清啊,稳中向好,时间在我!
当然了,以上都是朝廷对黔首百姓的说法,真正地道的,有背景的老旗人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朝廷只能寄希望于大清第一勇将巴图鲁索特那王爷能力挽狂澜,但很显然,大部分老旗人心里没底。
这一点可以从捐输各处官职的价钱涨幅看得出来。
这几年,北京城里头跑官买职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现如今,这红顶子的价格是一日一价,涨跌迅速。
以至于,在四九城的地下黑庄里,已经有了红顶子期货市场,出现了现代金融的萌芽。
早些年间,湘军包围江宁府,江南安定有望,那时候自然是江南的肥缺最贵。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你想在北方弄到十万雪花银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自是江南膏腴之地最耐搜刮,可以早早回本盈利。
可有命赚钱,也得有命花钱。
这个道理,八旗大爷们还是懂的。
暴明自美洲横空出世,朱富贵怒打林肯大统领的消息传来,一下子宁古塔将军、黑龙江将军和伊利将军治下的官职成了香饽饽。
比起去江南赚钱,不如想办法保住小命,避免清算,才是上策。
然而到了现在,整个北京城里头最炙手可热的差事已经不是宁古塔或者伊利了,最畅销的红顶子,居然成了大清朝的驻藏大臣。
不知多少抄期货的南北客商哭晕在厕所。
不过这只能怪他们自己,不懂八旗子弟的情怀!
雪域高原啊!
雪域高原上面的空气新鲜,雪域人的眼神很纯真,八旗大爷们纷纷表示,自己也想要去见识一下纯真的眼神。
没办法不想啊!
武昌等地满城的下场已经传来京师了。
这也太哈人了!
客观说,暴明比起发匪还是要温和不少的。
譬如力战阿古柏,自杀殉国的喀什噶尔办事大臣奎英,暴明皇帝朱富贵就特许其旧部及三族退旗,销毁族谱,分编汉户,不予歧视。
但,这样的事可遇不可求啊!
四九城里的八旗大爷们横看竖看,自己下场如同武昌旗人的概率,远远要比如同喀什噶尔旗人的概率大得多。
思来想去,也只能开溜了。
只是之前有人费了老鼻子劲,谋得了宁古塔的差事。
本来想着在宁古塔当个披甲人,不但时不时有充军妻女来做奴,而且守着我大清龙兴之地,进可入关,退可在白山黑水捉鱼和傻狍子吃。
可谁曾想,那暴明根本不安常理出牌。
你堂堂中原王师,不是应该北定中原,从南面打过来吗?
无论是像三藩之乱那样从云南两广往北打,还是像郑成功张煌言那样从南京开花,北伐中原,大家都可以理解。
可你大明,辣么正统一个大明,不去南京,不去凤阳,特喵的先从鲸海登陆,直扑外兴安岭和乌苏里江东岸,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可是我大清的龙兴之地啊喂!
是连我们地道老旗人都不呆的野人女真的底盘啊喂!
而且这里已经被我们先帝爷战略性赠与俄国人了,你们这是在干神马!
说到底,他们还是小了,格局小了!
他们单知道朱富贵是中原的皇帝,却不知道,他可是手握2又23皇冠,志在统合诸夏,实现东亚文明共荣复兴的天子。
又怎会着眼于中原一隅呢?
旗人们看不懂朱富贵的操作,只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算是砸了。
一个个想便退钱,从宁古塔跑回关内。
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山海关是那么好过的吗?
投资不过山海关听说过没?
朝廷有令,银子非但一分不退,人也不许回来,要“枕戈以待,死战暴明”。
一时间,八旗泪水满白山,银子不度山海关。
总之,如今从海参崴到阿勒泰,整个外东北、“北满洲”、北海以南的原茂明安部、原土谢图汗部、唐努乌梁海等地,已经遍插日月旗帜。
西域则到处都是三湘子弟打着日月旗和左楚大旗,遍布天山南北。
如此一来,东北不能去,蒙古不能去,西域还是他娘的不能去!
拿着大清国舆图看来看去,看了三天三夜。
八旗大爷们终于看明白了。
如今唯一的活路,怕不是只有上高原这一条神奇的天路了。
虽然说,雪域高原乃是比东北和西域更加苦寒之地,但咱八旗的爷们就是不怕吃苦。
哪里艰苦我们就往哪里去。
为了大清边陲永固,各旗的少壮都踊跃报名,前往雪域高原戍边卫国!
什么?
你说雪域高原用不到那么多八旗勇士?
小了,格局小了!
几个硬逼着子侄去高原上打前哨,以便明人真杀进来好举家搬迁的旗人勋贵,怒斥抱怨驻藏大臣衙门人员超编的御史。
“你们这些不思报国的狗东西!”
旗人勋贵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文书和地图(大概率是从天津明利坚租借淘来的),大义凛然地说道,
“众所周知英夷狼子野心,他们占了印度,便时常窥视我们的雪域高原,甚至还试图划线吞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我大清在雪域高原偌大的土地上只驻军不足一千,实在是有边无防,平白让英夷和阿三占了便宜。
本王侄子此番去,便是要挫败那英夷之气焰,守住我大清之江山,寸土不让!”
就这样,在伪清同治七年,大明德武六年,我大清在内忧外患之际,居然神奇地追加了驻藏大臣府的预算和编制。
无数分家或者不受长辈重视的八旗子弟,或是自愿,或是被迫,踏上了雪域高原,面对茫茫无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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