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拼着自己性命也要去救人,眼中情谊藏都藏不住,段承泽早已有妻儿,对男女之事哪还有不明白的,知道自己方才担心乃是多余。
能当上侍卫统领之人,不可能只凭四肢发达,即便知道了小酒身份,应该也不会蠢到去告诉元和帝吧?
罢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见小酒的态度,似乎对这小子也有几分在乎,看来一会儿还是要私下叮嘱一番。
想通这些,就没这么心急了,见萧景对自己横眉冷对,分明就是误会自己和小酒的关系,醋了。
刚才这小子步步紧逼,招招想夺自己性命,段承泽毕竟也才二十郎当岁,孩子心性一起,决定小小报复他一下,于是故意将两只手都搭在苏小酒肩上,关切道:“小酒,你没事吧?”
苏小酒只关注着萧景的伤势,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弯弯绕绕,胡乱点头应道:“我没事。”
“你没事就好,但凡你有丝毫闪失,我都不能原谅自己!都怪我不好,刚才不该只顾与旁人一分高下,让你陷入险境”
旁人?!
萧景暗自捏拳,紧张的看向苏小酒。
苏小酒越听越不是味儿,转过头看向段承泽,满脸的黑人问号:“你没事吧?”
这个没事当然不是指身体,是指脑子。
然而听在萧景耳中,分明是她在跟段承泽互相关心,眼中露出一丝不可置信,小酒怎么会跟他如此熟稔?又为何这么在意他?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看起来交情匪浅的样子?
脑中一片杂乱,竟呆呆的忘了起身。
“我没事!我就知道小酒最关心我!”
段某人看着苏小酒柔和一笑,伸手轻轻摘下她头上一粒碎石渣渣,又缓缓将她发髻抚平,动作温柔而缱绻,看的萧景瞳孔又是一缩。
如此僭越的举动,她竟没有拒绝
苏小酒也觉段承泽行为怪怪的,看清他手里的石头渣子,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于是笑道:“谢谢。”
段承泽别有用心的看了萧景一眼,故意笑得宠溺:“你我之间何须见外,你跟我如此客气,倒教人伤心。”
萧景本就又酸又苦,闻言额上顿时爆出青筋,若不是背上受伤,早就跳起来跟他拼了。
“你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苏小酒跪坐在萧景身边,见他面色不虞,又躺着不动,担忧道:“该不会摔骨折了吧?这里离着庄子还有些距离呢,要不你等等,我去叫人来帮忙?”
心中却暗自祈祷,可千万别是摔断了脊柱,否则以当下的医疗技术,他极有可能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想到都是自己的鲁莽害萧景受伤,她鼻头一酸,恨不得现在躺在地是的人是自己。
萧景原本在为眼前两人的亲密刺激而忘了起身,见她眼圈毫无征兆的红了,顿时慌神,以为她方才也受伤,顾不得吃味,忙道:“怎么?可是刚才伤到了哪里?很疼么?”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随便开枪的!”
不说还好,越说越是自责,眼见萧景自己重伤,竟还先想到她,眼泪更像是泄了闸的洪水,止都止不住,哭道:“都是我连累了你,你放心,若你真的瘫痪了,我伺候你一辈子!”
萧景:???
随即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心中涌起一阵狂喜,暗自稳住心神,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嘴角不受控制就要往上弯。
刚要抬手为她拭泪,心思却一转,皱起眉头神色痛苦道:“我背上好像真的骨折了,起不来。”
反正段承泽看起来并非要对小酒不利,他干脆顺水推舟,演的像一点。
段承泽眼角抽搐,暗道这小子也忒不要脸,方才他情急中推出去的石头,已经大大缓冲了两人落地的力道,而且以萧景的身手,这点冲击力顶也就让背上青紫几天,哪里就能断了骨头?
啧啧,裝!真能裝!
萧景无视他鄙夷的眼神,看向苏小酒道:“不过你别怕,我沿途做了标记,侯爷的人应该很快就能寻到这里。”
笑容苍白而虚弱,看的苏小酒又是一阵内疚。
段承泽正袖手准备看他能演到什么程度,便见苏小酒听到萧景的话后慌忙擦了眼泪起身,飞速将他散落的包袱收拾起来,递给他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走吧,否则侯爷的人追来,你想脱身就难了。”
她说的没错,自己此时不适宜出现在大渊境内,否则小酒的身世便瞒不住了。
没想到他们甥舅刚刚相认就要分别,心中颇不是滋味。
他看了萧景一眼,将苏小酒拉到远一些的地方,悄声道:“舅舅瞧着这小子对你有些心思,但他毕竟是元和帝的人,你的身份最好先不要对他透露,以防万一。”
苏小酒听罢俏脸一红,张口就要解释,段承泽却摆手道:“舅舅是过来人,你只需记住我的话就好。”
同为男人,他怎会不懂萧景眼中那极强的占有欲,其他人便是多看一眼都有罪。
想了想,她还是保证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她本也没打算将此事告诉萧景,并非是不信任,而是觉得反正自己也没有去东黎认亲的想法,也就没必要跟别人提起。
段承泽还是有些不放心,姐姐当初就因为芳心错付,误信了苏世宁那狗东西,葬送了花样一生,小酒作为她唯一的女儿,说什么也不能再踏上姐姐老路。
他示意小酒在外面等候,自己有几句话要交待给萧景,苏小酒犹豫片刻,实在不放心他们单独相处,刚才这俩人可是斗得你死我活,这会萧景又不能反抗,舅舅若突然反悔,杀他就跟砍白菜一样简单。
段承泽看出她心思,笑道:“你放心,我不过是与他说几句话,不会伤害他的!”
萧景等了一会儿,见他独自进来,眉峰一凛,用剑撑地坐起,戒备的看着他,段承泽也收起脸上笑意,冷冷注视他半晌,开口道:“你身为御前统领,当清楚与宫女有私是何罪名,若你真为了她好,最好离她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