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个鬼!你我不过一面之缘,你感哪门子的兴趣?”
绍崇显伸出一根指头摇了摇,纠正她道“不是一面哦”
好吧,其实是一天之内碰到两次。
不过那根本不重要好吗?
苏小酒心里呸一声,嘴上却道“我不过是个普通宫女,有什么魅力值得王爷如此大费周章?还要冒险从宫里把我抓出来?”
之前明明已经得到他离开大渊的消息,谁想这厮竟杀个回马枪,偷摸把她劫了!
宫里守卫森严,能不惊动任何人就把她弄出来,这人的功夫快赶上萧景了吧?
绍崇显笑得真诚,优雅的端起小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摇头道“怀瑾郡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谦虚了?跟那天在梅园时的表现不符啊!”
他对苏小酒脸上震惊的神色十分满意,又道“而且能在宫变之日大杀四方,一举击杀叛贼首领的人,怎么能叫普通呢?”
他可没忘刺杀她那晚,被守在她房间外的高手给挡了。
“所以你把我抓来到底想干嘛?”
对她的事了解这么清楚,很明显是专门打探过的,那对她跟萧景,又知道多少呢?
这种满腹疑问却偏不能问的感觉,憋的她十分难受。
“你猜。”
绍崇显露出坏笑,说着打个呵欠,忽然解开自己衣带,又朝她伸出手。
士可杀不可辱,马车的睡榻本就窄小,苏小酒惊慌之中无处可躲,见他欺身过来,只好抱着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
想染指你大爷,做梦去吧!
绍崇显未想到她反应会这么激烈,吃了软筋散,还能这么大劲,胳膊上的肉怕不是被她咬穿了。
硬生生把胳膊夺回来,想发火,又觉得好笑“你属狗的?占着卧榻睡一整天,本王都要困死了,快起开!”
说罢将她扒拉到一边,自己大咧咧躺下睡了。
不仅躺下,还把苏小酒身上的被子扯了过去。
呵,一会儿猪一会儿狗,感情到他这自己就不能是个人了。
苏小酒误会了他的意思,有些讪讪的,又想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白咬一口也算赚了,便虎着脸往角落靠了靠。
绍崇显果真倒下便睡,丝毫没有其他动作。
不过她却不敢放松警惕,目光在他身上一刻也不敢移开。
“你若再这么盯着本王,本王可保不住真会做点什么。”
靠,后脑上长眼了?
苏小酒虚空做个掐死他的手势,绍崇显没回头,却精准的握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别闹。”
没多久,他的气息变得平稳而绵长,竟当真睡着了。
苏小酒观察一下马车,里面装饰并不华丽,起码不似一个王爷该乘坐的,猜想他应该是为了不免引人注意。
想看看自己现在到了哪里,奈何窗户离得有些远,想要过去开窗,必须要跨过绍崇显。
再看身前的人,刚才还说自己,这会儿不也睡的跟死猪一样?
是料定了她没法动手吧!
不过,这软筋散的后劲也太大些,她睡了这么久,醒来竟还是无法活动,与其横冲直撞,倒不如等等看,看药效会不会散去。
她侧目看向绍崇显,睡吧,多睡会儿,最好睡到老子药效没了,看不捶爆你狗头!
如此,心思反而放松下来,开始担心起娘娘。
不知她发现自己失踪了没有,刚生产完最忌情绪波动,可千万别急坏身子。
还有春末,冷静了一天一夜,这会儿有没有想明白?
还是在继续钻牛角尖?
等回去了,还是得跟她好好谈谈才行。
啊,还有双胞胎小娃,吃奶怎么样?有没有睁眼看看自己的新家?
对了,还有张姑姑
要牵挂的人太多了,苏小酒本就没有力气,想着想着,就又靠着车厢壁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毕竟睡过一大觉,这次她很快便醒来,外面天色似乎又暗了不少,绍崇显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她试着活动一下手脚,却发现乏力的症状丝毫没有减弱,心中大为困惑的同时,更恨不得将绍崇显从榻上踢下去。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她不相信古代人的药会这么猛,吃一次管好几天?
在车厢里巡视一圈,目光忽然就落在一只紫金香炉上。
那香炉袅袅冒着半透明的烟雾,丝丝缕缕延绵不断,她嗅嗅鼻子,却没闻到任何气味,因此方才竟没能注意到它。
试问谁会闲的没事燃一支没味道的香呢?
因此她几乎是立刻便断定,这香有古怪!
但绍崇显也跟自己在同一空间,为何就不受影响?
总不会是什么百毒不侵的体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提前吃了解药!
目光再次流转,这次落在了小桌的茶杯上。
从她醒来到现在,绍崇显唯一碰过的就是它。
她小心听着旁边人的呼吸,试图跪坐起来去够茶杯,但小桌与她所在的睡榻离着些距离,再加上中间隔着头猪,便有些艰难。
而且加上软筋散的作用,浑身肌肉都仿佛失控,将将把胳膊举起来,就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绍崇显似睡得不太舒服,忽然翻了个身,面朝她继续睡。
这下她不敢轻举妄动,看着那一臂距离的茶杯,头一次恨自己胳膊太短。
罢了,如今的情形,估计就算能抓到,也没力气握住,万一把绍崇显惊醒,再想逃就更难了。
大脑飞速的想着对策,眼下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就与他虚与委蛇,等他放松警惕后再逃走。
要么,就干脆不逃了,反正目前看他也没有对自己不利的意思,而且他除了南夏也无处可去,说不定去了还能碰到萧景。
想到萧景,苏小酒心里又似塞了块铁坨。
不知他到南夏了没有,万一绍崇显已经察觉她们的关系,用她威胁萧景,意图夺取南夏江山怎么办?
他会怎么选呢?
那是他父亲苦心经营又苦苦支撑了十几年的重担,若因为她拱手让出,只怕她一辈子都不能心安。
可他若选了江山
心头忽然一阵烦躁,果然女人就不能恋爱啊,天生绑定胡思乱想技能,总喜欢假设出傻问题难为自己。
而且她们刚开始恋爱,并没有到生死相依的地步,便是萧景选了江山,她也没有权利去指责什么。
本想自我安慰,结果越想越气。
再看绍崇显,都怪这个家伙把自己绑来,害她控制不住乱想。
我让你睡!
她恶狠狠踢出一脚,结果力道跟挠痒痒也差不多,不过绍崇显还是迷糊着醒来,见她目露凶光的看着自己,十分无语“本王睡觉也碍着你了?”
“对!因为你碍眼,污染我视线!”
若非浑身无力,这一脚将你腰子都踢碎,非让你断子绝孙不可。
“不可理喻。”
绍崇显面朝外躺好,嘟囔道“本王再睡会儿,你先自己玩。”
……想都别想。
又是一脚踢过去“喂,我渴了。”
绍崇显不耐烦道“忍着。”
再踢一脚“我好闷,能不能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忍着。”
“我要尿尿!”
眼见的绍崇显额上暴起青筋,他一个翻身坐起,将她扑倒在榻上,如萧景如出一撤的眼睛危险的眯起“你再聒噪一个试试?”
苏小酒心想这下玩大了,在他的绝对压制下难以动弹,艰难的咽口唾沫,绍崇显目光顺着她的脸颊向下,威胁道“你若实在无聊,本王倒也不介意跟你做点有意义的事。”
“你敢!”
擦,她保证,若他真乱来,她一定要用上最大的力气,把他猪口条给咬下来!
绍崇显挑起嘴角“那就给本王乖乖的。”
苏小酒彻底泄气,她现在不过是砧板鱼肉,根本没法跟他斗。
若激怒了他,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当下改变策略,服软道“王爷,要不您就直接说想要什么,我若有呢就双手奉上,若没有,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没什么用还只会给您添麻烦,不如干脆放我走,怎么样?”
怕他不答应,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告诉皇后娘娘跟摄政王,是你绑了我。”
她长得瘦小,眼睛却大,故意放低姿态时,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意味。
绍崇显却直接无情的揭穿她“你说的话,本王半个字都不会信,这会乖的跟小猫一样,心里还不知道在想着怎么杀了本王呢,放了你?想都别想。”
苏小酒孜孜不倦,甚至还使劲憋出几滴眼泪“求您了王爷,你想要枪可以直接拿走,我还有很多银子,通通都给你!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呵,他看起来很缺钱吗?
绍崇显从她身上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别演了,没用,我劝你还是省些力气,乖乖跟我回去,我保证不会动你分毫,但你若不乖,那可就不一定了。”
“外!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苏小酒也费劲的爬起来,盘腿坐在他对面,不耐道“那你到底是怎样啊?我浑身上下就那把枪值钱,已经被你拿走了,你还想要什么?”
绍崇显背靠着车厢,闭上眼睛不说话。
说实话,他也没想好到底为了什么绑她。
最初派人去刺杀,是气她破坏了自己的精心布局,再后来是对她手里那把不知名的武器感兴趣,但现在亲眼见过枪之后,他相信,那并非是凭她一己之力可以设计制作出来的。
他邪邪看向她姣好的面容,忽然就有了主意。
“大渊与南夏为友邦,你说若本王亲自提出要与大渊联姻,你们皇上会答应吗?”
苏小酒眉心一跳,本能往后靠了靠“联姻?和谁?”
绍崇显放肆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一番“你觉得本王说谁?”
“你做梦去吧,他绝不会同意的!”
“哦?你怎如此笃定?”
苏小酒哼了一声,没说话。
看来这个绍崇显也没有多厉害,并没将大渊真正的朝局搞清楚。
元和帝都被关起来了,他能做主才怪!
但这属于高等机密,她不会傻到去告诉一个别国王爷,于是任由他怎么问,都不再开口。
绍崇显逗她一会儿,见她一直拒绝回答,也觉得索然无味,起身打开车厢门问道“到哪了?”
苏小酒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就听赶车人道“回王爷,刚过了黑水城,再往前走二百里,便到与南夏的交界处了。”
“这么快?!”
这次是苏小酒问的,她伸长脖子从门缝望出去,发现这样小的一辆马车,竟用了四匹高头大马“靠,还是四驱车!”
绍崇显竟就听懂了她的意思“这几匹马皆可日行千里,同时找到四匹可不容易,你该感到荣幸。”
苏小酒呵呵,借着看马的时机迅速扫了一圈外面的环境,却发现她们竟然走的官道,但具体在哪个位置就不得而知了。
查探的目光没逃过绍崇显的眼睛,他挑眉一笑“对,咱们就是走的官道,道路又宽又平坦,马儿跑的更快些。”
当朝郡主失踪,帝后定会派人追查,越是走大路,反而越不被人怀疑。
再者他是故意选了皇后生产的这晚动手,等宫里发现郡主丢了时,他们都已经走了大半天了。
苏小酒想到这些,心里反而安定下来。
看来等摄政王救自己是不可能了,逃跑更非明智之举,她身上没有银两,就算逃了,荒郊野外有没有野兽不说,万一碰到歹人更麻烦。
倒不如老老实实跟着他去南夏,再找机会跟萧景汇合。
打定了主意,她便收回视线,重新靠在了车厢壁上,对绍崇显道“我饿了,想吃东西。”
绍崇显以为她又要搞花样,盯着她不说话。
“大哥,我是真的饿了,你也不看看都带我出来多长时间了?”
一天一夜,她都已经三顿饭没吃了!
估计身上没劲的原因不吃饭就占一大半!
绍崇显愣了愣,他竟忘了这一点,干咳几声,再次打开车厢门问道“附近可有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