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春末耷拉着眉毛进来,以为娘娘有什么吩咐,便问道:“怎么了?娘娘有想吃的东西了?”
徐颖正在旁边拿着鞭子转来转去,盯着厨娘们摘菜,眼睛跟雷达似的,但凡有一丝浪费,都被她吼着捡回来。
没办法,酒安排的。
听到动静也朝春末看去,眼珠子唰的亮了:“娘娘是不是回心转意了,要吃酸菜鱼?”
“没有,娘娘让端些西瓜籽。”
秦秀赶紧放下手里的娃娃菜,起身去仓库准备:“娘娘可了准备多少?甜的咸的各一碟可够?”
春末顿时郁闷了,别酒,连个厨娘都比自己机灵,于是闷声道:“嗯,够了。”
见不是嘱咐饭食,苏酒便低了头,重新指导丫头和面,间隙里不忘嘱咐春末:“再给娘娘泡壶碧螺春吧,磕瓜子容易渴。”
“哦。”
春末捶捶自己脑袋,她怎么就想不到这些呢?
允儿见了,也学着打自己的脑袋,乐的咯咯笑。
遣了另一个宫人端着托盘跟春末走了,徐颖踱着步子走到苏酒身边,低声道:“你听那个舞姬的事了吗?现在满宫都知道她昨把皇后气的不轻,在皇上面前也吃了挂落。”
“慎言,人家现在已经是沐昭仪了。”
这里人多口杂,话不得不注意。
“且,什么昭仪,不就是个玩物?我全知道了,那宋老头特意培养了许多舞姬,专给各位朝臣送礼用,这个沐清儿比较出挑,就被他直接弄到宫里来了。”
苏酒耐不住她叨叨,拖着她走出厨房:“你从哪听来的?不知道的事可别胡乱,省的给娘娘惹麻烦。”
虽然以娘娘的身份地位,根本不用忌惮个昭仪,但俗话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无所事事,娘娘最近跟皇上的关系微妙,这种谈资不适合出现在荣华宫。
徐颖一鞭子将门口一棵准备扔掉的烂白菜抽碎:“本郡主这鞭子虎虎生风,想问点事,谁敢不吐露干净?”
“行,你厉害,那你,沐昭仪到底怎么把皇后给惹着了?”
徐颖嘿嘿一笑,一把搂过苏酒的肩膀道:“看吧,我就知道你对这感兴趣,特意打听个仔细,你过来,我给你好好学学(学舌的意思)!”
剧情可谓是跌宕起伏。
按大渊后妃的等级,婕妤不过是七品,不够一宫主位,因着是国丈送来的,皇上便把她安在了离着栖梧宫较近的芳菲宫偏殿。
新宠了几日,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竟哄得元和帝千依百顺,又晋为昭仪,一跃成了从二品。
要知道便是当年的皇贵妃,也自嫔位上待了好几年,直到生下皇子才动了动。
苏酒听得咂舌,这种女人若本着争宠的目的进宫,哪还有旁人活路?
只是没想到,这事千算万算,竟然在皇后那里绊住了。
皇上要抬举谁,不过一句话的事,具体操作还得是中宫。
这些年荣华宫独揽芳华,皇后一直默不作声,与皇贵妃尚能表面融洽,谁也没想到如今区区一个舞姬,皇后却容不下了。
按晋了昭仪,便可当一宫主位,沐清儿满心欢喜的等着皇后赐下让自己搬到主殿的懿旨,结果伸着脖子等到晚膳过了也没等到。
不仅如此,该有的赏赐份例是一样没有,该配的宫人内侍是一个没到,到底不是名门贵女,家子气藏也藏不住,便不顾皇后还在养病,直接去了栖梧宫讨法。
皇后既然敢如此下她脸面,肯定做了十足准备,推南方水患,又至年关,库里银子不富裕,因此各宫用度一并缩减,就连她自己今年都没新添冬装物件,沐昭仪如今青云直上,整个后宫可都眼巴巴瞧着呢,自然该树个好榜样。
皇后执掌后宫多年,起话来滴水不漏,让沐清儿碰了壁,想着本该风光无限的时刻,如今却沦为满宫笑柄,心有不甘,想着你既不仁,休怪我不义,当晚皇上去了,便哭哭啼啼告了状。
那一颗颗的金豆子砸在元和帝心上,烫的他失去理智,当场怒发冲冠,衣服都没换便去了栖梧宫。
皇后在榻上病怏怏的躺着,面对皇上质问,却字字珠玑,句句铿锵。
言近来多事之秋,皇上每为了银子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她身为结发妻子,看在眼中,疼在心上,自当为君分忧,除了缩减宫中用度开销,还想着过几日身子爽利些,发动阖宫上下为南方水患募捐,让抚下黎民之心,让百姓们看看,皇上当真心怀下,乃一代明君。
一番话下来,的元和帝哑口无言,心怀愧疚,他只当皇后是出于妒忌,之前碍于皇贵妃出身尊贵,不敢为难,如今便将满腔愤恨发在了沐昭仪身上。
没想到,竟是自己人之心,差点美色上头,误会了皇后的拳拳大义。
皇后自然也不能让皇上白跑一趟,芳菲宫是太后当年未登后位时住过的,沐昭仪出身微妙,住在主殿委实不妥,白贵饶永安宫主殿还空着,不如就让新昭仪搬了去,也好有个照应。
话已至此,皇上还能什么,不仅应了,还得夸皇后一句行事周全。
沐昭仪一晚上没等到皇上,又忘乎所以的跑到御书房追问,结果,被痛斥了。
有伺候沐昭仪的宫人亲眼看到,沐昭仪今晨起来,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怕不是被子都哭湿了几床。
这种事对于其他宫妃来,自然喜闻乐见,传播速度堪瘟疫,估计就两人咬耳朵的功夫,连守宫门的侍卫都已听了。
“虽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想到她可能是国丈安排进来对付娘娘的,就觉得有些活该。”
苏酒暗自唏嘘,也沐婉仪太过自不量力,刚进来没几就敢给皇后上眼药,真个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了。
皇上如今宠她,估计就跟宠物一样,真到了正事,还得指望那些名门出身的后妃们。
不过皇后心里应该跟踩了狗屎一样的心情,自己老爹费劲八叉选出这么一人,进来不斗别人斗自己,这事着实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