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颖难掩兴奋,大胆直视着陆澄。
她今日可是势在必得,就不信陆澄连圣旨都敢违抗。
陆澄见各人目光又放在了他身上,不由气恼:“多谢王爷厚爱,陆澄自问才疏学浅,不堪郡主良配。”
便是买卖,也得讲究个你情我愿,南阳王此举显然是丝毫未将勇毅侯府放在眼中。
就好比打呵欠时无意间吞了只苍蝇,便是吐出来也恶心一把!
“怎么?莫非陆公子是看不上我们南阳王府?!”
徐莽虎目微眯,带着一丝警告和怒气。
徐颖没想到他会当场拒绝,连半点情面都不留,不由羞得面色通红。
愤恨的看向苏小酒,一定是因为这个死丫头,陆澄才不答应的!
她自问长的不算太差,家世又好,陆澄若娶了她,今后有南阳王府撑腰,还怕谋不出一番大事业?
可他偏偏像避瘟神一般躲着自己,说不定就是早就心属了别人。
某人抱着团子瞪回去:你自己不招人稀罕,关本姑娘屁事!
白了她一眼,苏小酒将团子送去寝殿,时候不早,小娃娃该午睡了,睡眠不足可是要耽误长高高的。
见弟弟羞愤难当,荣妃自然不悦,道:“婚姻大事并非儿戏,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爷一句话就定了别人的终身,似是有些不妥吧?”
她曾以为关于弟弟和南阳郡主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她本人也是乐见其成,毕竟能和南阳王府联姻,侯府的地位将更加牢靠。
但自己弟弟她了解,但凡对这郡主有一丝情意,也断不会当场拒绝的如此干脆。
后来也想明白了,南阳王早已为皇上所厌弃,若澄儿与她结亲,说不得侯府受其牵连。
而且皇上对她本就缺乏信任,届时若怀疑勇毅侯府与南阳王联手称大,意图为允儿增加后盾,那她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就算不管这些,只南阳郡主动辄打打杀杀的脾气,母亲也定是看不上的,若真嫁进侯府,怕不得整天的鸡飞狗跳。
“都说长姐如母,娘娘既是陆公子的姐姐,今日只要娘娘点头,再有皇上做媒,他还敢不答应?”
元和帝面色为难:“孩子自己不愿意,朕也不好勉强。”
陆澄豁然起身,冷声道:“便是双亲在此,陆某也不会答应,还请南阳王死了这条心吧!”
“陆澄,你莫要不知好歹!”
徐莽拍案而起,指着陆澄道:“本王心意已决,这婚事由不得你不答应!”
“你!欺人太甚!”
荣妃见弟弟受委屈,心中焦急,却见元和帝一直试图和稀泥,气的暗自扯烂了帕子。
苏小酒将允儿送到寝殿回来,正好看见陆澄就像个遇到路霸的小媳妇儿,在为自己的婚姻据理力争,不由心生同情,一半上京少女心中的白月光啊,难道今天就要栽到阴沟里?
“啧啧啧,早就听闻南阳王目中无人,今日一见果然不负盛名,你家闺女是有多差劲,非要靠着强买强卖才能嫁的出去?”
十七看够热闹,悠哉悠哉的摇着折扇开口了。
徐莽从不将这个一无是处的浪荡子放在眼中,闻言也不生气,而是嗤笑道:“本王看某些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这小子无权无势,要不是皇上的亲弟弟,早不知被发配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封地去了。
“小爷我就喜欢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这胖闺女送我都怕养不起,有啥可酸的?”
徐颖面色青红皂白,但碍于对方身份,只好看向父王,让他为自己出气。
徐莽冷哼:“还算十七爷有自知之明,陆澄虽不过出自小小侯府,好歹也凭着自己的本事混个御前侍卫当当,不像某些人,若无祖上蒙荫,怕不是得出去讨饭!”
文不成武不就,老大不小连个正经的封号都没,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彼此彼此,我看你这胖闺女除了能吃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今后讨饭还要比小爷我多讨半碗,否则不得饿死?”
徐莽父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他么说的是人话?!
有十七插科打诨,场上的剑拔弩张倒是敛了不少。
元和帝强忍着笑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两位爱卿都莫要开玩笑了,事关两个孩子终身,哪能如此草率就决定了?倒不如让他们先多接触接触,说不定自己就生出情谊来,倒省了咱们的口舌。”
徐莽虽莽,但不傻,也看出今天是纠缠不出个一二三,便也从善如流,哈哈笑道:“皇上所言即是,我看陆公子平日大多在宫里,难有时间与小女培养感情,不若就让小女也暂居宫中,他们见面的机会也多些。”
苏小酒佛了,真是好厚的脸皮。
元和帝笑容僵在脸上,毕竟也不好一再拒绝,只得无奈点头:“爱卿说的有理,只是”
后宫是挺大,可让她住哪啊?
这边主仆二人交换眼神,荣妃娘娘笑意盈盈:“若郡主不嫌弃,倒是可以暂时安顿在荣华宫。”
徐颖条件发射看向苏小酒,后者对她森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不要!我不要住这里!”
元和帝原本就有此意,只是怕荣妃不喜,所以犹豫着没说,如今见她主动开口,暗道祺儿果然善解人意,于是笑道:“颖儿莫要客气,皇贵妃最是和蔼可亲,你住在这里,必定不会受委屈。”
徐莽也见好就收,附和道:“娘娘是陆澄的姐姐,将来也是你的姐姐,等你进了门,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怕苏小酒吧?
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原由,徐莽以为是姑娘害羞,便拍板道:“那就这么定了!时候不早,本王还要回去练兵,就不奉陪了!”
元和帝凤眸微凛,目送他大摇大摆的出了荣华宫大门。
老爹一走,徐颖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
但想到他们也不会把自己怎样,又挺了挺胸膛,顶着一屋子人的目光拿起早就见底的茶杯喝水。
气氛有些微妙,元和帝轻咳一声:“下午还有事商议,你们几个随朕去御书房吧。”
“皇兄,那晚上还吃烧烤不?”
好歹帮自己解了围,元和帝也不好过河拆桥,看着十七一脸馋相扶额:“吃吃吃!一天天没个让朕省心的!”
十七眉开眼笑,临走还不忘回头朝荣妃喊:“小嫂嫂别忘了多冰上些酸梅汁!”
男人们齐呼啦撤了,荣妃也伸个懒腰:“本宫乏了,要去躺会儿,你们小女孩自己玩吧”
留下苏小酒跟南阳大眼瞪小眼。
“狠狠郡主别来无恙啊”
不过才几天没见,在这装什么大头蒜?
佯装淡定的将茶杯放下,不想却放到了桌子边缘,眼看那粉彩釉百花杯即将落地,徐颖忙心惊肉跳的一把捧住,冒着冷汗重新放好。
“咳咳,娘娘就这么走了,也没说让本郡主住哪个房间,你还不赶紧给本郡主安排安排?”
苏小酒抱手看着她:“你也说了娘娘没发话,我一个做奴婢的怎好随便安排?万一怠慢了,回头又让你爹杀我头,岂非得不偿失?”
徐颖气恼:“那就将本郡主巴巴的晾在这吗?这就是你们荣华宫的待客之道?!”
又是无辜的眨巴眨巴眼:“哪有?这不是有奴婢陪着您呢吗?”
“哼!”
苏小酒捏着嗓子学她:“哼!”
气的徐颖直发抖,指着她道:“你个贱婢,故意气我是不是?!”
“对啊,这么明显还用问吗?”
徐颖胸脯剧烈起伏,反手一摸,又想挥鞭子,才发现今天没带。
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中,苏小酒揉着手腕子放话:“进了荣华宫就给我老实点,若敢找麻烦,小心揍得你满地找牙!”
“你少跟我得意,你若还敢欺负我,别说我爹会弄死你,娘娘和皇上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可是郡主之尊,这个贱丫头却一而再的挑衅,实在可恶!她就不信,荣妃会纵容一个奴婢惹事,也不怕被皇上责罚吗?
且,一吵架就只会告家长的小屁孩!
苏小酒懒得搭理她,打着哈欠准备回寝室休息。
徐颖见她撇下自己,忙追上去道:“喂!你要去哪?”
“奇了怪了,你又不是我主子,管我去哪?您身份尊贵,惹不起我躲着总行吧?”
徐颖咬牙:“谁稀罕管你,那也总得为我安置一下吧?”
气死了,一个个都跑去休息,却把她自己扔在大殿里不管了?
“那你自己去问问娘娘,要把你安置在哪里?你问好了我带你去。”
简直被这死丫头气的厥倒,荣妃已经去午睡了,难道让她去把人叫醒吗?!
“这可是你自己不问的,我走了哈,郡主慢慢品茶吧。”
见苏小酒真的扭头就走,徐颖满腔窝火无处可发,转头又见诺大的院子里,竟然一个可使唤的宫人都没,忍不住对着旁边的花盆就是一脚。
那花盆差不多水缸大小,厚实无比,她这一脚下去,花盆纹丝未动,脚尖却踢得生疼,再想想今日自进门开始受的委屈,她终于控制不住,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又气又恼坐在石阶上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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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什么,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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