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的各位注意了,绿屋已经突破收容,诸位请时刻注意自己的手腕上是否出现了末日核心‘腕间齿痕’,如果发现请随时进行镇压。”
周维源将手上的伤口裹起来,收了扇子,用了一片扇骨,将自己这句话传出,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很快,临时休息室里的人便将这件事广而告之,这样一来绿屋的威胁也已经下降到了最低的程度。
问题回到了眼前,李尔文的丰碑将前面的路完全堵住,剩余的空间基本不大,而周维源和栗北逢代并没有能够快速破坏这大柱子的能力,它本身就是非常坚固的材质,低级别的武器砍一天都不见得能破坏。
而且周围已经越来越冷了,周维源打了个哆嗦。
走廊另一端的陆凝也在尝试着离开这个窘境,李尔文的丰碑相当硬,而背后那属于审判岛的封锁网更是没办法突破。
陆凝开了几枪,最后也只是让那柱子上面的文字亮了几下,不痛不痒。天宫的剑盾也没办法砍开这根柱子。
“麻烦了……虽然还没到残阳胜雪的范围,但是温度可是慢慢变冷的。”陆凝触碰了一下柱子,这根柱子都受到了温度影响变得开始冻手了。
天宫放出金色光罩将两人覆盖住,不过这样也只能撑住一时。陆凝想了想,看了一眼旁边根本挤不过去的缝隙,伸手入怀打算赌一把。
就在这个时候,后方传来了一个有些暴躁的声音:“这里面就是锁着的地方了?”
援军到了!
陆凝和天宫扭头看去,正好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迈步走了进来。
是文歌。
“啊,是你们啊。”文歌走进来抬头一看,“这什么破玩意。”
“李尔文的丰碑。”陆凝说。
“啊……啊,有印象。”文歌揉了一下头发,“所以你们这是被堵了?”
“我们没能力破坏。”陆凝耸了耸肩。
文歌抬起右手,手套在她手上开始扭曲变形,变成了一把长度合适的砍刀。
“往后。”她举起手,狠狠一刀剁在了立柱上。一圈紫色文字闪耀了片刻,熄灭了,立柱一如往常。
“这东西想要砍开太难了,还不如……”陆凝拿出一颗变形药丸,打算碰碰运气,却被文歌反手抓住了手腕。
“没必要冒险,小的不行用大的就可以了。”
“什么大的?”陆凝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文歌手里的砍刀再次膨胀,变成了一把厚背短斧,她抡起斧子猛地劈在了立柱上,紫色文字再次闪耀,不过这一次没等文字褪去,又是一斧子紧接着跟上。
这可不是砍树之类的工作,每一次都是结结实实地斩在了柱子上面,反震的力道也全都反馈到了文歌手上。可是她却越砍越快,立柱上的所有紫色文字都开始持续不断地闪烁了起来,终于开始有字符开始碎裂。
“有承载上限,那就是个桩子。”文歌恶狠狠地将斧子又扩大了一些,继续跟着又是几下,紫色的符文终于崩溃,而文歌手里的斧头也霎时间收回了手套当中,从手背的部分伸出了一根和手臂差不多粗细的红针……刺。
这根尖刺被她一拳就砸进了没有符文保护的柱子内部,文歌微微转动手腕,手指微微一松,大量的红针从柱子内部钻出,登时将柱体撕开了无数裂缝,在文歌的用力扭动下迅速开始崩溃。
“够硬的,居然还没垮塌。”文歌评价了一句,撤回了红针,一脚踹在几乎四分五裂的柱子上,柱体直接向走廊里面倒了下去,不过半空中就消失了。
召唤丰碑的传教士当然不会让这东西砸到自己,不过这么一撤,另一端的柱子也一并被撤离了。
文歌一眼就看到了走廊中央两个正在打架的末日核心,甩了甩手,生成一把长度和她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大太刀,然后就冲向了它们。
“别近战!”天宫急忙喊了一声,“它克制近战的!”
“剁了就不会了。”文歌甩下一句,赤红的刀立刻与火焰双手剑撞在了一起!
最离谱的是,双方兵器一撞,居然是残阳胜雪被压得向后退了一步,甩开了文歌的攻击。文歌完全就不管自身是否受到了影响,手套上的红色宛如液体一样蔓延到了上半身,仿佛一层液态铠甲一样护住了要害,接着就是挥刀猛斩。旁边的传教士抬手一指,一道激光轰向了文歌,却打中了一面红色的“镜子”,被反射到了天花板上。
“不算太强。”
文歌可不是吃亏的人,被袭击了这么一下之后顿时硬生生拗转了刀势,转头就劈向了传教士,红色的刀在空中膨胀到了接近三米长,传教士向后一闪躲开了这延长刀,文歌却直接丢下了残阳胜雪不管扑了上来。
“喜欢偷袭是吧?”
文歌甩手将刀化成了重锤,一锤子就将图腾砸碎,跟着便抡了传教士两锤子,传教士左右闪避,完全不敢跟文歌硬碰硬。不过这时残阳胜雪也再次提着双手剑走过来,火焰剑竖劈而下,让文歌不得不闪了一个身位。
“帮忙!”陆凝举起枪,微微吐气。
丧钟来源于她,有什么能力她天然就可以知晓。迄今为止,陆凝只用过普通的射击,只要她还清醒,丧钟就可以无限射击蓝焰子弹,不过这仅仅是基础功能。
凶级武器是自带能力的,不过要陆凝专注下来才行。她平静了一下心情,轻轻晃动了一下枪柄,铃铛在枪身下摇动了片刻,周围的声音一时间全部消失。
而此时,陆凝眼睛中,一切死物都开始褪去了实体,尽管仅仅是只有不到二十米左右的范围,却也可以将走廊中央的两个末日核心容纳在内了。传教士和残阳胜雪的颜色没有褪去,只有一圈黑色的火笼罩在它们的周围,仿佛一个明显的标记。而相对的,文歌周围的火颜色则是红色的,和身边的天宫一样。
陆凝举枪瞄准了残阳胜雪,哪怕传教士有范围歼灭的能力,她依然断定残阳胜雪才是现在最大的威胁。
虚无的视野开始收缩,但色彩没有回归世界,在两个呼吸之内,陆凝视野内的一切都已经还原,只剩下一团燃烧的黑焰。陆凝抓住这一瞬间扣下了扳机,无声的枪响在前面文歌大开大合的攻击下一点痕迹都没有,甚至看不到火焰子弹飞出。
残阳胜雪那坚硬的盔甲上骤然出现了一个穿透伤,从左肩下方到前心,孔内燃烧起了不祥的黑焰,然而激斗当中的双方都没有察觉。
文歌已经切过了六七种不同的武器,招式却全都是狠砸猛砍,其实可以说什么武器都是无所谓。但她每一次劈砍下去都能压得两个末日核心不得不躲避或者后退招架,势大力沉可见一斑。
“嗯?体力不太行啊伙计。”文歌砸了几下发现残阳胜雪的力道似乎开始减弱了,“末日核心也会累?那你还得再练练。”
她变了把斧子一个横扫砸在了残阳胜雪的长剑上,它踉跄地往旁边走了两步,猛地一扭头,盯上了陆凝。
“终于意识到了?”陆凝也不指望能隐瞒多久,她的攻击既然已经奏效,那么她完全相信自己的队友可以跟上。
一轮符文在她的脚下浮现,不过这次不是闪着红光的那一种,而是一轮正在腾跃的黑焰,陆凝看到两个近乎只有线条构成的自己在身边出现,各自举着枪,神态放空,双目被黑色火焰所替代。
又是两声轻响——如果不是陆凝,甚至连这两声都听不见。残阳胜雪的身体上又多了两处贯通伤口,它的脚步踉跄了一下,然后握紧双手剑一蹲身,直接跳向了陆凝!
“双手剑不是这么玩的。”
文歌冷哼一声,握拳对准了残阳胜雪,一枚红色长刺从手套上瞬间刺出,将残阳胜雪从空中穿透,钉在了墙上。不过这样一来,陆凝和天宫的位置就已经纳入了残阳胜雪的光环范围之内,两人顿时感到那冰冷的压力重新从心口发出。
“文歌,你对付那个传教士。”陆凝按着心口,估摸着自己的“死亡时间”,微微一笑,弹出了“丧钟”的弹仓。
一把无限子弹的枪要什么弹仓?
陆凝手指一扣,将一枚还在慢慢燃烧的子弹倒了出来,托在手心举起。
“唯一的绝对平等。”
子弹被一把握碎。
黑灰色如同雾一样的火焰碎屑从陆凝掌心炸开,空中的残阳胜雪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身上的三个单孔同时喷射出了大量黑烟。文歌松开了它,转头去追杀传教士了,而陆凝也在紧紧地盯着残阳胜雪——光环类的缓速致死和她这种单体咒杀比起来生效还是慢了一些。铠甲骑士爬起来向她冲锋了几步之后便跌倒在地,更加汹涌的烈焰开始燃烧它的躯体,“残阳”本来的模样正在它的上方慢慢形成。
陆凝也虚弱地坐在了地上,不过周围被金色的光芒笼罩着,倒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天宫谨慎地盯着残阳胜雪,直到它完全化为了灰烬,一轮耀眼却不温暖的小型太阳在上空漂浮,缓缓消失,重新出现在了收容单元内。紧接着,已经被融化的大门重新出现,将单元重新锁死。
这样一来,陆凝也松了口气,她摸了摸心脏,这种缓缓感受着死亡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不过一扭头,陆凝就看不着文歌和传教士去哪了,只有周维源拉着栗北逢代躲在了旁边。
“这姐姐可够吓人的。”周维源见陆凝看过来,耸了耸肩,“传教士穿墙跑了,然后她直接拍了按钮追过去,现在估计已经砍到下一条走廊上了。”
“这群东西能穿墙的话那锁住走廊有啥意义?”天宫说。
“不是所有收容物的都能穿墙,只要出了事情的走廊我们都能进,只是出不来。”陆凝缓缓站了起来,瞥了一眼已经停止变绿的墙壁,“绿屋我们管不了,我们跟着文歌去,先把管理任务完成。”
周维源点了点头,收起武器走进了“残阳”的收容单元,天宫则站在门外,这是规则书上规定的管理办法。而陆凝和栗北逢代直接走进了下一个单元内。
刚一进去,两人就听见了一堆嘎吱嘎吱的声音。二十几只不死士兵被鲜红的丝线死死缠住,丝线的尽头则连接在了文歌身上。文歌本人则和一名黑衣的传教士拼刀,她依然稳稳占着上风,但一时间也无法越过黑衣传教士攻击它后方白衣的。
“终结之传教士”和一副法师打扮的“创造之传教士”不同,使用一把刺剑和一柄短匕首,身手迅捷,每一次挥舞兵刃的同时都会有一种凄惨的吼叫声从兵刃之间发出。文歌覆盖在身上的红色保护层不断有一些伤痕出现,紧接着又迅速恢复原状。
“嗯?跟上来了?注意点,这家伙会放幽灵。”文歌提醒道。
“知道了。”陆凝其实并不需要她提醒,这几个末日核心会放什么她都背过一遍了,但是规则书上也是写过的,凶级以上的资料存在严重不足的情况,谁也不知道这些收容物是否藏了什么别的招数没有使用。它们大部分都绝对不想困在这个审判岛上,而有一部分则是为了找乐子才留下,只有少量属于“愿意”留在审判岛上的。
“逢代,你能辅助文歌一下吗?”陆凝问。
“她比较难……她不是你们这种一招一式的。”栗北逢代叹了口气,再次举起了法杖,不过这一次不是脚下出现符文,而是一道橘黄色的光线照在了文歌的身上,跟着光线炸开,从文歌身上散开,如同触须一样刺入了那些不死士兵的体内。
“不过,你可以不用分心控制你的核心武器了,我的生命抽取效率比你更高。”栗北逢代对文歌说。
“辅助型?看起来我运气不错,遇到个专业的。”文歌甩手将吸引在不死士兵身上的红线收回,手里的砍刀顿时膨胀了一倍有余,本来就占着优势顿时变成了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