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复活了,也该回到自己应该在的地方。”
干得不错。
丝线在空中如同镜面一般折射下了月晕,皂袍挥动手里的黑剑扫掉了自身附近的所有月光碎片,却依然没能脱离武器的限制,他并没有能够进行无死角防御的手段。
破碎的月光穿透了他的胸膛,通过丝线的缠绕,陆凝将新月的切面变成了无数散射的光束,在挥动中割开了十几道切痕,满蓄力的新月杀伤半径达到了四米,并且令陆凝可以跨越双方之间隔着丝幕幻景的距离发动闪击。
皂袍慢慢倒下,他倒是没有留下任何尸体,一些黑色的物质沿着斗笠和黑袍的缝隙飘散了出来,在祸见的眼中这些物质是无害的白色,这也是他包裹在衣物之下仅有的东西了。当整体落下的时候,只留下一副空壳。
陆凝小心地拎着柄部提起了皂袍的黑剑,她现在依然看不出来这把剑内部究竟是什么样子,这种混沌未名的造型相当令人不放心。红娘从她身后的树林中走出,慢慢将丝线扯回原位,重新开始伪造整片庭院内的景物,按照陆凝的吩咐,她已经在此布置很久了。
“谢谢。”
红娘向她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陆凝的意思,但交流也只能到这种程度。
陆凝看了看柄部,和此前缴获的武器一样,在剑柄的部分有名称和铭文。
光墓(yte):
如果我们能捕获光,那么一切都会成为未知。
充能100——这把武器属于皂袍,玄衣楼的楼主。他征服了空间,征服了光,征服了整个世界,然后败给了时间,归于万物的生死常态。
从唯一能够承载它的剑鞘内拔出后,光墓会吞噬所接触物体的光,使其成为无法判明的未知状态。对于光墓的持有者来说,遭到光墓攻击的物体是否存在这个世间完全凭其主观意志决定,光墓的主人是唯一的观测者。
当然,这并不是原版,所以请注意使用时限。
陆凝捡起皂袍身上的剑鞘,将这把级的武器装了进去。被皂袍用了那么长时间还是满充能,那就说明他们本身使用这个不需要顾虑充能问题,外界的实力水平依然成谜。
它的威力确实达到了级,对系统整体的破坏性毋庸置疑,但本身应当还是有很多缺陷的,这也是皂袍本身没有被列入级目标的原因之一。
双方交手时间不超过十分钟,此时的庭院内也无人打扰,陆凝走过去回收咏叹的时候,恰好发现了树丛中一台歪倒的任务机器。
“一星?这么点星级居然藏得这么隐蔽……”陆凝将咏叹和音虱收回身上,然后刷了一下机器,接取了上面的任务。
“但是对我来说正好是最完美的一个。”
任务等级一:存活至一次危机结束。
然后,她转身看向红娘。
“你所能发挥的实力和准备时间是成正比的,假如我再给你一些时间,能否将这里真正化为你的堡垒?”
红娘微微摇了摇头。
“是不能,还是会被突破?前一个点头,后一个摇头。”
摇头。
“我明白了,那么下一个命令……”
“嘿,老程他妹。”
“你对我的称呼越来越不正经了。”
冬之花园的回廊上,程雾泠、司方乐和仲甫三人正在打扫战场,其实就是收获眼前的战利品。一名黑色重甲武士站在三人面前,早已死去。那一身黑色重甲上多了十几根锋利的破甲锥,咽喉、心脏、腹部等重要部位全部被贯穿,但这具身体依然挺立,紧握着手里的战斧。
“解决这个家伙花费了多长时间?”司方乐没管程雾泠的话,“我们适合在这样的敌人身上浪费时间吗?”
“不然呢?十五秒的时间,一个首领,一个级武器,我们还算收获颇丰吧。”
“问题是这武器我们用不上啊,拿来做任务吗?”
“也可以用来收买人心,反正你有便携腰包,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清理出去,以后就当武器库使用也够了吧?”
“少糊弄我!给我个准信。”
“很显然这些武器以后都会用,作为一次性用品。”
程雾泠耸了耸肩,看了看仲甫,继续说道:“我的统计已经完成了,那么真正的问题基本已经明了,加上我们之前抓住拷问的那家伙说出来的东西。这个场景里所有的问题、节奏、星数积累、敌人这些全都不是问题,我们如今只要积累优势就好。”
“啧,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轻松。”仲甫扭头说了一句。
“要给自己的队伍适当的鼓励。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也别忘了这不是狩猎型任务。”
“啊……啊哈。”司方乐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你不说我差点就以为我们要通关到最后了。”
“适当赚取足够的分数,星星这种场景内设定并不是我们的最终需求,满分才是。当然,陆凝那个挑战书要看情况才能回应了,毕竟这次的场景不是能让我们放手施为的。”
“你要对这个级别控制多久?”司方乐换了个问题。
“不会很长,最多第三次危机之后,就不是我想控制就可以控制的了。从资料上来看,大概有六七个人差不多快赶上我们的进度了,除了那两个特别的队伍以外,值得注意的在陆凝、尼莫菲斯、彻伦郡和罗莎这几个人身上。”
“都是游客?”仲甫挑了挑眉。
“都是。我在三阶停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光是为了等人,既然有长期停留的打算,当然是将这里比较有名气的人都打听一下。”程雾泠抱起胳膊。
“难以想象。”司方乐嘀咕了一句。
“当我想要取得某个人的好感的时候,那是很轻松的,只是很多时候没必要,只要善于利用六度空间,很多情报都能搞到手。何况我会把握住流言和的尺度,不越过那条界线,人们的心理防御是很低的。”程雾泠甩手抛了一下手里的妖怪盒,“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些轻易就能打听到情报的人便不可小觑,我所知道的只是他们能够轻松流传出来的部分。哪怕是新到三阶的陆凝,如今的进度不是和我们差不多吗?”
“从上次的见面来看,我们差距可是挺大的。”仲甫说道。
“错觉。陆凝的实力很难表现在表面上,一阶的升阶中她在战斗力的判断和反应能力就已经超过了我,虽然说那也不是我的强项。而如今看来,她已经有了自己的通关策略,不再是那个追着我的脚步盲目前行的学生了。”
“这话说得好像你多老了一样。”
“经验方面确实如此,还是说你会认为我介意年龄问题?”程雾泠瞥了他一眼,“现在我们的武器都是至少一把e,防具却没达到那个水平,不如给我点建议?”
“很困难吧。”司方乐咧嘴一笑,“你可问住我了,防具这东西战斗中不损坏很难伤到他们,但一损坏又没的修,怎么搞到身上?”
“如果我说防具没什么用呢?”
“喂!我以为你一直在强调的是武器没什么用!”仲甫叫了起来。
“武器还有拿来扔的用法,但防具在后面真的没什么作用,或者说,级以下的都没什么用。”程雾泠伸手敲了敲武士身上的黑甲,“这东西应该至少是个e吧?被我用特种弹药轻松破了防,时代不同了,需要我提醒你们我们看到的那套理论只是从前的产物吗?”
“那我们要怎么样?”
“和某个队伍做一样的事。”
“哪个?”
“海伦娜的团队,她们表面上作为一支独立行动的团队而出名,不过总令人感觉有些奇怪。而且她们的行动甚至走到了我的前面,已经开始依靠道具优势开始寻找陷阱来刷危机首领了。”
“三阶什么厉害的人都有。”司方乐说道。
“我知道,比我厉害的人我也不是没见过,这很正常。只不过她可是很久没有下一步动静了。在启动锈蚀的危机之后,理应继续才对,但是直到玄月危机到来,她也在安静的等候着……莫非是和我有类似的想法?”
“嗯?”司方乐敏锐地嗅到了程雾泠语气里的血腥,“这次又会死多少人?”
“不知道,但是这里总共也只有一百五十七个人。”程雾泠平静地看了司方乐一眼,“除了能活着的人都可以死。”
“喂……这次就别做得太过分了吧?”仲甫将尸体放倒,摆在一个角落里,语气有点胆战心惊。
“只是听上去血腥了一点,事实上在这两次危机之后,不合格的早就死得差不多了,我们只是要进行最后一遍过筛。甚至不一定是我们来做……假如海伦娜及时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我相信我不会是唯一一个在进行调查的。”程雾泠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电梯,那里的门正在缓缓打开,里面迸发出耀眼的光芒,“解决他,我要去夏之花园收集点材料。”
“但你肯定是最早的。”司方乐按了按拳头走了上去,“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种过场景的方法,就像是……”
“就像是边看攻略便玩游戏一样,有人这样形容过我。但是你这算是第一次正式和我合作,我保证绝对不是这样……之后的两次危机,‘白夜’和‘新星’,我们依然需要谨慎应对。”
“嘿!我说的就是这种感觉。”
司方乐丢下这句话后,迎着从电梯里走出的那闪耀的太阳飞奔而去。
当陆凝重新闪回回廊当中的时候,罗莎和水灵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罗莎断了一只胳膊,而以此为代价,她也砸断了对方的鲨齿刀。现在双方各自用仅有的武器,回到了最初的白刃战时刻,任谁都看得出两个人都已经到了极限状态,任何一个突然死去都不奇怪。
在战锤和船锚最后一次碰撞中,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战锤终于不堪重负地崩断,锤头飞上了半空,只有一个柄还握在罗莎手中。
但是她丝毫都没有犹豫,就像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状况一般,马上脚下使劲,扑向了水灵。而水灵则根据击断对手武器的习惯也往前迈了一步准备追击,却没料到罗莎冲向了近身缠斗的距离中。
巨大的船锚并不适合这个距离。
水灵及时撒开了手,双手猛地抓住了向自己刺来的战锤断柄,不过他这一下是急停,而罗莎冲锋势头未止,竟然是卸不开对方的力量,被冲得后退了一步。
有一步就有第二步。
罗莎的突然冲刺已经让水灵匆忙招架了,而这一退更是脚步失衡。只能继续后退以稳住身体和保持距离,直到撞在了墙上,水灵终于稳住了身体,也顶住了锤子的柄。
“抱歉,你赢了,但是死的是你。”罗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没等水灵扭开锤柄,罗莎那只骨折的手臂肩头就出现了第三只手臂,比起罗莎本人的臂膀更加壮实有力,手指上套着钢指虎,在延伸出来后的瞬间便对准了锤柄末端的位置狠狠一拳砸下。
沉闷的声响宛如打桩机一般,从这第三只手臂上瞬间爆发的力量将那根断柄楔入了水灵的胸膛,甚至扎入了他背后的墙壁内。
这场对决终于结束了,陆凝瞥了一眼自己的几个队友,乔和平娜似乎刚从溺水的感觉当中恢复,猫佑在安抚他们,既然三个人都没事,她便走向了罗莎。
此时那第三只手正在扭动到正确的位置,很快,罗莎的那只断臂就从肩膀上脱落了下来,第三只手成功替代了那个位置。
“人类调节仪?”陆凝对于这种景象都见怪不怪了,当即开口问道。
“嗯,有吃的吗?喝的也行。”
“没有,不过你可以去补给点,我们也需要一些补充。”
“哦?刚刚那家伙看起来没能把你怎么样。”罗莎笑了起来。
“稍微花了点时间。不过既然你已经到四级道具了,对这些敌人的实力应该有个正确的衡量吧,为什么还打这种硬碰硬的仗?”
“能棋逢对手地打一架才是真的过瘾。不过你这种走脑子路线的一定不太理解吧?”
“我还真是理解一点。”陆凝拎了一下地上的船锚,不出意外,相当沉重,凭她的力气两只手才能稍微搬动一点。
“这玩意虽然不是真的船锚那么沉,也是个重武器了。”罗莎笑着从她手里接过,轻松抬起来扛到了肩上,“既然锤子坏了,换个武器也无妨,怎么说?咱们去吃个饭?”
“危机快过去了,我想我们有这个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