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善黑漆漆的不见底的双眸看着顾子义冷哼一声道,“您别被这脉脉温情给迷惑了。”暗自又嘀咕道,“从来都是秀儿、秀儿的,今儿在我面前,表妹、表妹。”打了个冷颤,满身恶寒,“爹,不是我小人了,这个表妹,这时候来说这个,我总觉目的不妥。”
“放在咱庄子上种也行啊?”顾子义看着他说道,“或者分给农民也行啊!”
“看看,一下子就分散了咱们的注意力。粮食呢?谁种?就这么点儿人。”顾从善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咱可以给钱雇佣嘛!”顾子义食指轻轻地敲击着圆桌道,“帐不能这么算,冬天咱们这将士们训练明显降低了。”想了想道,“这战斗力还低了,保暖措施做的好,这时候如果出兵的话,不会大面积的毁坏庄稼。所以这棉花还是得推广种植。”
顾从善闻言想了想,“按照爹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爱兵如子不是口头上的说说,要体现在实际中,他们才会为你拼命。”顾子义拍拍他的肩头道,“不要总想着眼前的困难,眼光要放远点。燕廷为什么越来越招不到兵,就是因为他们拿人当牲畜一样对待。吃不饱,穿不暖。”继续说道,“吃不饱,穿不暖。还能有什么战斗力。这棉花不比兽皮好吗?没有任何的危险,就像是种粮食一样,不好吗?”
“地呢?种棉花都要地吧!”顾从善闻言立马说道。
“这无主的荒地多的是,加上去年一场大火,这地肥得很。”顾子义满脸笑容地看着他说道。
“我还是觉得钟毓秀又阴谋。”顾从善语气不善地说道,“姑娘外向,只是个外甥女,现在又有儿子了,就更不可靠。”乌黑的瞳仁轻轻转了转,忽然眼前一亮道,“呵呵……”拍着桌子直笑。
“你笑什么?”顾子义看着莫名发笑的他问道。
“爹,爹有办法了。”顾从善高兴地看着他说道,“咱把种子给阿九,让他种,种好了给咱送来。耗费他的人力。”
“这点儿种子值当吗?”顾子义看着他好笑地说道,“老子自己都能种上。”黝黑的眼睛一亮撸起袖子道,“别说,我还真想种种,体会一下田园生活。”
“爹呀!您想什么呢?放着好日子不过,种地?真亏你想的出来。”顾从善没好气地说道。
“你爹我以前也是种地出身,咋了看不起啊!”顾子义又挥起了巴掌。
“爹爹,您愿意干啥就干啥?”顾从善站起来朝后退道,“关键我的提议您答应吗?您也说了,眼光放长远一点儿,让他种得穿不得,气死他。”
“都这样了,你还斤斤计较啊!”顾子义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今年地盘向东扩张了一些,连下两城,虽然县城比较小,就当练手了。
“我就跟他过不去。”顾从善挑眉看着他任性地说道。
“随你吧!这样也能拉扯他的精力。”顾子义闻言很随意地说道。
就在顾家父子想着怎么算计楚九的时候,远在平阳的姚长生他们也在为冬天发愁。
仿佛一夜之间变了天,呼啸的风吹着树枝哗哗作响,泛黄的树叶,被风吹的七零八落,眨眼间这枝丫就光秃秃了。
明明是傍晚时分,这天就暗了下来。
炕桌上点着两个煤油灯,将这小小的四方炕桌给照的亮堂堂的。
“感觉外面好冷啊!”盘膝坐在炕上的陶六一看着投在窗棂上的不正常弯曲的树枝道,“感觉要下雪了。”
“秋风扫落叶,又到了冬天了。”姚长生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这冷的训练都减少了。”陶六一嘀咕道,“冬天真难熬。”
“没有冻疮吧!”姚长生关心地问道。
“没有,没有,药汁熬着呢!”陶六一笑呵呵地说道,摊开双手道,“你看看没有皲裂,而且还戴着手套呢!”
“要是有棉花就好了。”姚长生忍不住说道,也不知道妮儿这棉花收成如何?就是能收的不错,也到不了自己手里,不想了。
姚长生低下头,继续抄书。
“姚先生这书还抄呢!俺感觉差不多了吧!”陶六一看着奋笔疾书地他道,“这书分门别类的,咱家妮儿又不要四书五经极其历朝历代的有关注解,这个最大的类别。这样算下来俺咋觉得书没有那么多。”
“这是新的地方日志。”姚长生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着他说道,“还有我收集的药方、菜谱,五花八门稀奇古怪的东西。不收集不知道,收集起来也不少呢!”活动了一下手腕。
“都是妮儿喜欢的。”陶六一傻乎乎的笑道。
“对!”姚长生目光暖暖的笑着说道,可以想象妮儿看到这些书眉眼弯弯,扑上去的样子。
“有个事不知道该问不该问?”陶六一四下张望了一下道。
“什么事?还小心翼翼的。”姚长生见状好笑地说道。
“咱的饷银是不是……”陶六一将头压的低低的小声地说道。
“你咋知道的?”姚长生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说道。
“别瞎想,俺猜的。”陶六一见状赶紧说道,“金虎他们不知道,俺是看领饷银的这花名册上突然没了你的名字,也没见你去领,这一个月,两个月的没啥,这都好几个月了,这事透着古怪所以俺就猜。”垂着眸压低声音又道,“后来又琢磨,这主上发展太快,又连下两座城池,想想,咱都有四个县城在手了。这顾大帅不忌惮才怪呢!肯定想法设法的压制。这招兵买马不就是银子和粮食吗?粮食咱们基本上自给自足,那只有银子上做文章了。”
“你小子,猜的不错。”姚长生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说道。
“这么说是真的。”陶六一嘿嘿一笑道,“这么说俺猜对了。”一脸傻乎乎的。
“行啊!观察够细致的。”姚长生莹莹如玉般的目光看着他毫不吝啬的夸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