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冬菊这边,见乃心如都躲到鞋店离去了,他的婆婆李青还在大声的辱骂,当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让赶回来的赵东魁看着小不点跟小豆豆后,上前就拉住李青往厨房走:“妈,您别骂了行不行?还嫌丢脸丢的不够吗?”
“我丢什么脸,这要不是乃心如这个寡妇闹的,我儿子无量能被派出所给带走吗?”李青奋力想挣脱刘冬菊的手,但下一秒她的脸上却是迎来了赵耿的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响,抽的她懵逼在原地,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这才发现,平时不吭声好欺负的赵耿,发起脾气来比魔鬼都可怕。
刘冬菊见状,一愣之下放下了拉住李青的手:“您爱闹继续闹去吧!我也不管了,你家的赵无量以后是死是活以后可别找我。”
这可不是气话,而是觉得李青这个婆婆实在不可理喻。
毕竟乃心如这个寡妇在跟赵无量认识不到几天,说句不好听的,这睡都还没有睡到一起,怎么可能将被抓的事情怪到乃心如的头上去呢!
李青见刘冬菊这样说,顿时更加生气了,她暂时放过了赵耿:“我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你!!!”
这话可是伤到了刘冬菊的心,她在幽怨的瞪了一眼李青后,转身回后院就去收拾包袱去了。
既然李青这么久了还不把她当自己人,那在留在赵家也没有什么意思。
赵东魁一见事情闹成了这样,顿时急的不行:“妈,这世界上哪有你这样的人啊!你自己不想好好过日子,难道也想让你儿子家不好好过日子吗?”
“听着,这次冬菊要是被你气走了,那以后我也没有你这个妈。”赵东魁这是被气晕了,要不然根本不敢说这样的话。
赵耿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并没有怪赵东魁,也知道事情不能在恶化下去,当下连忙跑进了后院。
小不点见状,连忙哭着跟在了后面。
李青还想跟赵东魁理论,却是被赶来的赵村长给拉住了:“你能不能消停点?赵无量犯下的事情你怎么能怪罪道冬菊跟乃心如的头上?”
“不怪她们怪谁?”李青蛮不讲理的回道。
但因为是赵村长的缘故,她这次没敢大声说话。
“你呀!要是以我几十年前的脾气,真的要抽死你。”赵村长卷起来衣袖:“你也不想想,这次赵无量犯下的事情,是三年前就有了,那时候东魁跟冬菊还刚认识吧?能怪到他们头上?”
“至于乃心如,三年前她的儿子都刚出生呢!根本就不认识你家赵无量,再这样的情况下,你家赵无量被抓关她什么事情,拜托你有点脑子好不好?”赵村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着说着脾气就上来了,整个人怒目圆瞪,似乎李青敢顶嘴,他肯定下一秒就会一耳光抽出去。
李青在听明白话中的意思后,那是整个人都呆住了。
毕竟她不傻,赵村长说的话很在理。
赵无量三年前犯下的大案,她凭什么怪乃心如这个寡妇啊!
因为那个时候,彼此都不认识呢!
想到这,李青就慌了,连忙朝后院跑去,见刘冬菊已经收拾包袱出来了,手里面还抱着小不点,情急之下只得哭着跪了下来:“儿媳妇,我求求你别走行不行,之前是我的不对,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啊!”
“你让开!”刘冬菊想起之前被骂的一幕,心里面就很不滋味,一时间没忍住,也哭了起来。
小不点在这时挣脱了她的手,哭着的踢了李青一脚:“奶奶你好坏,为什么要骂窝麻麻啊!她有没错,错的是叔叔啊!”
“婷婷……”小不点这话一出,李青那是悔恨的扬起右手就抽起了自己的耳光,直到脸肿了才停下来。
赵耿见状,也跟着跪在了刘冬菊的面前:“儿媳妇,拜托你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份上留下来吧!家里面没你不行啊!”
“爸……”刘冬菊伸手想扶起赵耿,但下一秒她却是干呕了起来,眼见实在是撑不住,只得连忙捂住嘴巴跑进了厨房。
“冬菊这是怎么了?”赵村长连问一旁的赵东魁。
“我……我不知道啊!”赵东魁连忙跟在了刘冬菊的身后。
有看热闹的堂客,在这时插嘴说了一句:“村长,这你都看不出来啊!冬菊健健康康的突然间干呕,肯定是有了。”
“对!早上我看她在水井边挑水的时候也干呕了几下,这绝对是有了。”一个矮胖的小媳妇跟着说了一句。
这话一出,让热闹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李青更是懵逼了,因为她盼星星盼月亮就是希望刘冬菊在生一胎啊!
要是一个带把的,那就更好了。
再也没有谁骂她家是绝户的了。
想到这李青连忙爬了起来,快速的朝厨房跑去。
赵村长看到这一幕,知道这一场闹剧绝对会因为刘冬菊有了而收场,在笑了笑后就抽着旱烟离开了。
之所以这样有信心,那是因为李青这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之前对刘冬菊不好,那也是因为刘冬菊第一胎没有生儿子。
现在既然刘冬菊又怀上了,那李青的态度肯定会转变。
至于刘冬菊肯不肯原谅李青之前的行为,这不是他所能操心得了。
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吵吵闹闹那是在正常不过。
但有一点他敢保证,那就是刘冬菊绝对不会走了。
因为不管怎么样,刘冬菊都得给赵东魁的面子……
硝石村。
老瓦山脚下成片成片的梯形水田中。
十来个村民扛着锄头站在田埂上,望着天空中火辣的太阳那是头疼的要死。
之所以头疼,那还是因为硝石村的水渠在年后没有翻修好。
这不到了插秧要水灌溉秧苗的时候,就出问题了。
而且是大问题。
因为水渠要想在短时间内疏通,那只怕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眼见刘大钊扛着锄头也来老瓦山脚下了,十几个村民在相互对望了一眼后,连忙迎了上去。
其中王道响还拿出了舍不得抽的长沙烟,上前递给了刘大钊一根:“我说组长,今年这水渠成了这样,你怎么不找王村长反应一下情况啊?”
“反应有个屁用。”刘大钊伸手接过了烟:“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翻修水渠的时候,你大哥跟我还有张大毛等人,中午连饭都混不到,这又不是私人的事情,而是公家的事情,拖到现在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找王村长想想办法去?”一个瘦个村民提出了建议。
“没用的,他不在家。”刘大钊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这个时候正是农忙,王村长能去哪啊?”王道响不解。
周围其他村民也是有些疑惑。
毕竟放在以往,王村长必须在家带领村民插秧种田,帮忙解决实际问题。
这可不是小事,而是关系到硝石村近千村民一年的口粮。
要不然饿死了人,那王村长的罪可就大了。
“不要问了,王村长被上面的领导带走了,据说是作风出了问题。”刘大钊轻叹了一声:“这老瓦山农田的灌溉,咱们还可以想办法去东龙水库开闸放水,只要跟董家兄弟说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问题是董家兄弟七个,一个个都很不好说话啊!”王道响说出了其中的担忧。
其他十来个村民,也是一副很难看的表情。
之所以有这样的神情,那是因为董家七兄弟都住在东龙水库的堤坝上。
要说东龙水库是他们董家开标下来的,不让开闸放水还好说。
但问题是这东龙水库现在是公家的。
要是遇到干旱天气,按道理谁都可以开闸放水灌溉秧苗。
可是董家七兄弟倒好,占山为王,将东龙水库当做是他们家的了。
不但不让村民放水灌溉秧苗,就连堤坝上的路都不让走了。
要是遇到强硬的人还客气点,要是遇到软糯的,兄弟七个会一起上,揍的人家连跪带爬的逃走。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而是说的事实。
刘大钊作为硝石村的村长,自然是知道这个内幕。
他见身边的村民一个个都黑着脸,连笑着解释道:“放心好了,这次董家兄弟七个不会在霸占东龙水库了,因为在两天前,他们跟王村长被一起带走了。”
“真的假的?”王道响有些不相信。
其他村民也是一个个眼露吃惊的神色。
毕竟这样大的事情,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你们要是不相信,跟我去东龙水库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刘大钊没好气的说道。
“也是!”王道响赞同的点头。
眼见今天也没有其他什么事情,连带头朝东龙水库走去。
刘大钊看了一眼干的开裂的农田后,与其他十几个村民同行,一道朝东龙水库走去。
东龙水库是樟木乡最大的水库,没有之一。
跟硝石村的刀萝水库比起来,那面积至少要大十倍还有余。
它东连老屋村,西接硝石村,更是稻花村所有农田最主要的水源之一。
因为面积大的缘故,没有人敢开标盘下来养鱼。
所以一直处于闲置状态。
但里面的大鱼却是不少,不过没有人敢去打捞买卖。
当然了,在八十年代初期,也没有打捞的工具。
刘大钊、王道响这一行村民沿着山道,很快就出现在东龙水库的堤坝上。
眼见堤坝上的董家七兄弟家门口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顿时一个个放下心来。
“我说的没错吧?他们七兄弟只怕在短时间内回不来了。”刘大钊笑着将扛在肩膀上的锄头给放了下来:“废话少说了,我去开闸放水,王道响你带几个人去疏通水渠,这回可别偷懒了,毕竟是给自己家做事,要是工作不到位,到时候秧苗干死了可别怪任何人。”
“好勒!”王道响卷起了衣袖,带着身边的七八个村民就开始清理水渠。
刘大钊也没有闲着,带着三个水性好的村民,沿着阶梯就走到了东龙水库的岸边准备潜水开闸。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暴喝响起:“你们几个干嘛?”
刘大钊闻言看去,在发现是董家七兄弟的老大‘董天锤’后,一时间不由愣了。
毕竟他真的有些想不到,这个董天锤竟然回来了。
正要跟其理论。
他身边的三个村民,却是撒开脚丫子一溜烟的跑了。
在清理水渠的王道响等村民,这看到董天锤身后六兄弟都出现了,还带着其他几个地痞流氓,顿时一个个都慌了,也不跟刘大钊同仇敌忾,也不跟刘大钊打招呼,在回过神来后转身就跑。
有胆小的,甚至将锄头都不要了。
这一幕让刘大钊气的不轻。
他本来第一时间也想跑的。
但无奈董天锤带着兄弟七个,在转瞬间就将他给包围了。
没有办法之下,只得故作镇定的喝道:“董天锤你想干嘛?”
“哼!你还有脸问我干吗,不知道这东龙水库是我董家的吗?想开闸放水,经过我的同意没有?”说完这话的董天锤,扬手握拳就朝刘大钊砸去。
依他的意思,要是不给刘大钊一点颜色看看。
那其他村民还会以为他董家七兄弟好欺负呢!
刘大钊以前当过通讯兵,虽然身手不怎么样,但躲过董天锤的拳头却是快的很,他眼见董家其他几个兄弟也要对他动手,当下就地一滚狼狈的爬上了堤坝,然后撒腿就跑。
谁知道还没有跑出三米远。
就差点被一辆吉普车给撞到了。
吉普车上的司机大大咧咧的骂了一句走了下来。
在看到是刘大钊,一愣之下不由连问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是啊!你家今天不是插秧吗?”一个身穿工商局制服的秀丽女子走下吉普车后,跟着问了一句。
她不是别人,正是去刘星家的张香君。
而吉普车司机,则是吴局。
为了第一时间赶到刘星家,所以抄了近路。
后面牛连芳开着吉普车也出现了,还有四辆小轿车跟在后面。
至于坐的是谁,刘星肯定知道。
但刘大钊不知道啊!
他一看这架势,顿时懵了:“你们……你们这是去哪啊?”
“去你家。”张香君笑着回道。
“不错。”吴局伸手拍了拍刘大钊的肩膀:“刚才你跑的这样急干嘛?”
“别提了,董家这七兄弟……”刘大钊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躲在东龙水库堤坝下的十来个人影说道:“居然占山为王,说这东龙水库是他们董家的,刚才要不是我跑得快,只怕早就被揍了。”
“什么?”吴局双手叉腰看着堤坝下的董家七兄弟:“你们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昨天才把你们放出去的,今天就又给我惹事了?”
“不错,这东龙水库可是樟木乡的,什么时候成了你董家七兄弟的了?”张香君跟着不满的说了一句。
董家七兄弟闻言,那是一个个后怕的低下了头。
其中董天锤见混不过去了,连讪笑的解释道:“刚才都是误会,真的是误会,我不知道刘大钊是你大哥啊!”
“照你话中的意思,要是来东龙水库放水灌溉农田的跟我无关,那你就要揍人家了?”吴局心中的怒火顿时窜了出来:“给我听着,你马上给我去东河派出所交代错误,要是不去的话,等我腾出手来,有你好果子吃。”
“别呀!”董天锤哭丧着脸。
其他六个兄弟见状没有在跟吴局废话,而是乖乖的爬上的堤坝,被吴局训了几句后,连忙散开跑了。
这可苦了董天锤,没有办法之下,只得走回家中,骑着自行车去东河派出所了。
吴局知道董天锤不敢乱来,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刘大钊道:“大哥,这开闸放水你一个人可不行,要我帮忙不?”
“不用。”刘大钊感激的笑了笑,在吴局的关注下,下了堤坝朝闸口的位置走去。
眼见水位有些深,当下脱掉了上衣跟长裤,一个猛扎就跳了下去。
噗通一声响,水花溅起,荡起阵阵涟漪。
刘大钊的身影很快就没入了水底不见。
吴局、张香君、牛连芳、丁兰等人第一时间没有离开。
而是安静的等着,直到瞧见刘大钊从水里面钻出来,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令他们出乎意料的时候,刘大钊不但水性不错,手里面居然还抓到了一条两斤左右的鲤鱼。
“哟!看来今天我有口福了。”吴局见状连打趣道。
“那你帮忙带回去。”刘大钊闻言,举起手中的鲤鱼就扔上了堤坝。
吴局连忙弯腰抓住,在用丝茅草拴住了腮帮后,才道:“大哥你在水里面要注意点啊!我开车先走了,去你家后会通知其他村民来帮忙疏通水渠的。”
“好!”刘大钊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渍,一转身又潜入水底去了。
“唉!当农民难啊!”吴局感慨了一声,将手中的鲤鱼递给张香君后,转身就朝吉普车走去。
在缓缓驶过东龙水库堤坝的时候,他们没有谁发现,其中一段堤坝的下面已经被水浪给掏空了,仅仅一砖之隔就能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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