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章;
李钰吩咐完,扭头盯着旁边一个观主:
“美人儿替我走一趟吧。”
“尊法旨。”
“顺便你也能回去长安城,看看你那宝贝闺女。”
听了这话的观主高兴的笑了:
“是,谢尊上照顾安排弟子。”
“嗯。你去警告一下老二,不准他胡来,安安生生做他的太子爷,待我收拾了这边关的混乱局面,回去给他撑腰坐镇就是了。”
“该是他的,跑不掉,皇帝也没有撤他的意思,我也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他到底。”
“只要他安安生生的等我班师回朝,瘸子也能当皇帝,等我回去了,把胖子弄出去,离开长安远远的,叫他滚回自己的封地,一切就能风平浪静了。”
“这些话一个字不差的说给他听。”
“尊法旨。”
“去吧。”
“是尊上。”
看着走出去的道们弟子,李钰长叹一声:
“希望能叫他安生一点,撑到本帅回去的时候吧,否则就要出大事了。”
“大帅,要出大事了吗?”
“是啊大帅,太子他……”
一群将军都很关心太子的问题,其实他们不在乎谁当皇帝的破烂事,主要是自己的靠山,眼前这个大人物,跟太子爷有很深厚的感情,倘若太子有事,那么这个三卫兵马元帅,就要受到牵连,靠山有事,自己怎么办?
老靠山秦大将军的身体,已经日薄西山了,听说是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傻子都知道没几天活头的。
还好上天保佑,眼前这个接班人已经正式坐稳了,拿实了兵权,真是感谢天地庇佑,假如换個派系的大将军过来,可就要把人恶心透顶了。
别说李唐的文官分很多派系,武将们比文官更加的复杂一百倍不止,而且都是掌管军队的实权派,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
所以连李世民都是小心翼翼的,李世民难道不知道,大儿子掌管三卫兵权太过了?
说实话李世民心里也不想的,他也不想让李钰权利太大,尽管是他的大儿子,可是他也有苦衷。
秦琼手里的三卫兵马,可以说算得上李唐军队里的佼佼者,精锐中的精锐,这三四万人是李世民尽心培养起来要压制玄甲军的。
所以投入了很多银钱绢帛,也投入了很多精力。
交给谁李世民都不放心,这个世上能让他放心的只有两个人,秦琼和程咬金,因为这两个人的家族观念很强,又没有野心,对自己还忠心耿耿。
程咬金呢年轻少壮派,李世民是要托孤的,绝对不能提前暴露出来,所以程咬金必须继续装傻,装憨子。
秦琼掌管这三四万精锐,倒是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可是爱将秦琼年轻时候替李世民啃了不少硬骨头,虽说是斩杀了那些拦路虎,可他自己也弄得伤痕累累,被一身病痛折磨了多年…最近已经油尽灯枯,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这个时候李世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武将们又在明争暗斗,想要拿捏这三卫兵马的大权。
正巧李钰在边关屡立战功,李世民一咬牙,就把李钰头上那“暂代”两个字给去掉了。
随着三省文书过来的,还有秦琼的亲笔信,字迹很是潦草,李钰明白,这是快不行的叔父咬着牙写下来的。
书信写了很长,里头清楚交代了朝廷里所有将军的派系,出身。
包括这三卫兵营里的人物,九品开始到那几个从四品的副将,他们的性情,特长,一一排列!
很多以前没有点透的事情,秦琼都写的明明白白。
李钰这才知道,三卫兵营里的将军几乎可算做叔父一个人的派系,甚至不用要朝廷的行文就能调动来去。
不但如此,还有其他十几个卫里,也有秦琼的兄弟,名字全部都给李钰写出来了。
秦琼的书信,把自己的底牌彻底亮明了,即便是身家丰厚的李钰,都看的头皮发麻,因为只属于秦琼一个人的派系真的吓死个人。
这些唯叔父马首是瞻的文官武将加起来,竟然有三百八十多人!
许多派系里的敌人,真正的背景居然是杀将秦琼的手下……
难怪天塌下来,都没见过杀将秦琼皱一下眉头。
难怪没有人招惹秦琼!
难怪连皇帝都要对秦琼礼让三分。
难怪皇帝不准任何人碰触秦琼的这三位兵权。
知道这一切的李钰,把书信里的交代记在了心里。
“我的儿,掌管我的兵权后,你就是这一脉的王,权力滔天的同时,任重也道远,三四百个大小家族,加起来十数万人的姓名,都在你一念之间。”
“今后行事,不可孟浪,多与你三叔商量再做决定,莫要小看你三叔,他的智慧,比当今的皇帝也不相上下。”
“那些名单你可保留,每季都要接见他们一次,要躲避玄甲,躲避皇帝,还要暗中庇佑身在其他派系的兄弟,不可叫人心寒。”
“即便公开给人知道的这三卫里的兄弟,也需照顾心情,照顾家小……”
想到这里的李钰,看了看帐篷里的十几个大将。
“可能会出事情,不过即便本帅心里猜测的事情出现了,也没有什么大不的,本帅也能处置得当,所以诸位将军们不必担心太多。”
“不论谁做太子,不论谁当下一个皇帝,咱们这一脉,都会安安生生得享受富贵,都把心放在肚子里,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睡觉还睡觉。”
听到想听的话之后,一群将军都踏实了下来。
“大帅英明。”
“好了,传令下去,两边都去加把火,边疆的事情,是时候收尾了。”
“得令!”
“都回去安排吧,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派人通知李帅,和薛帅,跟着一块儿行动起来。”
“得令!”
“记住,上兵伐谋,可不能跟任何人硬拼,更何况妖风那些徒弟们有什么本事,这几个月你们都见识过了。”
“不比你们哪个差半点,尤其是那个中车令,文武双全,还有那个宋帅,不动如山,软硬不吃。”
“硬拼下去的话,咱们也不好过,差不多就行了,叫他们收兵回家,去争夺汗位,岂不是最美的事情?”
“唯!”
“都退下吧。”
“唯!”
大帅的威风霸气,越来越像秦老帅了,这是鱼贯而出的将军们的心声!
看着穿甲戴胄的将军们群出去,李钰扭头看着正在教儿子写字的女道士。
“宫主?”
“嗯?尊上有何指教?”
“吐蕃那个左丞相何时能够醒来?”
“回尊上,七日就能醒过来,还有四天时间。”
“嗯,醒来后可有什么后遗症,哦就是身体会不会不太好,折寿?”
“不会的,尊上放心,就是会虚弱一阵子,闹肚子三五天,就能慢慢好转起来,大雪山里也有很多珍贵的草药,也有医家可以诊治。”
“那就好,若非情不得已,本尊也不会出此下策,那左丞相听说为人不错,忠厚待人,不能去了他的阳寿,也不能伤他性命。”
“尊法旨。”
看着处理完了大事,跟在身边的林霸王小声询问:
“家主可要召唤侍妾伺候?都几个月没有爽快了呢。”
“不必了,那阵子做给他们看的,谁知道妖风那些徒弟看穿了本尊的意图,就是不上当,真是白费功夫了。”
“也不算是,也起到作用了的,比如夷男就上当了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着急慌忙的进攻过来,弄得现在进退都不好轻易决定。”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霸王说的是,到底还是有些用的,他们只当攻破了边关城池就能长驱直入了?”
“真是可笑至极,这几百里的山脉就是天然的屏障,只要本帅把这些关口守住,他们除了硬拼,无路可走。”
“如此长的战线,他们也不好受,要不是妖风的三徒弟把薛延陀部落里的买卖做的风生水起,他们早就灰溜溜的退兵回家了。”
“那是,家主说的对,没吃没喝的时候,他们就顾不上脸面了。”
“启禀尊上,即便他们硬撑着,弟子觉得也撑不住多久的,千里的粮道上来回奔波,他们也不好受,薛延陀部落再有钱,也不敢一次花空的。”
“不错,无泪美人说的是,看着部落里的银钱一车一车的拉出来,夷男那老头才着急上火到一病不起,越来越严重,说到这里了,不管他是谁,碰到了银钱绢帛,就得低头服软。”
“李唐朝廷如此,吐蕃也是如此,夷男从一个穷要饭的,到今天摇身一变有花不完的钱,他最有体会。”
“结果这一年多,把他积累十年的银钱,花个七七八八,所以他才心疼的一病不起,说到底还是钱上的事儿啊,有钱就硬气,没钱就是孙子,这话贴切的很。”
“对了,朝廷借咱们多少银钱了?还有那些粮食。”
说道粮食银钱,一直很正常的林霸王,脸上的肉都在颤抖,顷刻间就变成个黑脸。
“回家主,李唐朝廷已经借走了咱们不少,前天就够了两千万贯,妾身前天才听账房的刘先生提起来着。”
“哦,两千万贯,比我想的少了很多呢,原来我想着,这一次退敌,朝廷要借咱们五千万,看来朝廷里这些年的沉淀也有不少。”
“妾身都担心李唐朝廷耍赖皮呢家主,毕竟不是少数了,两千万贯呢,还不说拉出去的粮食,五粮液酒厂已经停工了三个多月,兵部把粮食全拉走了,酒厂那边早就没有粮食酿酒了。”
“这些粮食不用说,又不会还的,铁定又是拿来年的税收抵账,到时候又是跟以前那样精打细算,赖掉好些。”
林霸王这些话说出来,道门里的道种们都充耳不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李氏二房的族人们,个个都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
那可是家族里的银钱和粮食,子孙后代们的家业呀!朝廷给拉走那么多,还千方百计的赖账,谁能高兴起来?
李钰看了一圈族人乐的不行:
“哈哈哈哈哈,看看你们的小家子气样,一个个噘着嘴黑着脸。”
“这算什么?”
“你不给朝廷占便宜,那才是大大的错误,不论哪个家族坐朝廷,都得给他们便宜占的,这是跑不掉的事情。”
“喂饱了当权的朝廷,咱们就能安居乐业,踏实生存,否则就是兵戎相见的局面,本家主可没有闲工夫跟他们撕破脸皮,朝廷可以拿天下的兵和咱们往死里整,反正他们也不心疼。”
“可咱们的族人,死一个少一个,所以说咱们跟朝廷对抗硬来,那是最蠢的事情,我又不想做皇帝,那就没有必要跟朝廷对抗。”
“钱能摆平的事情,都是小事,花点钱买个太平盛世,何乐而不为之?”
李氏二房的族人们可不这样想,陇西边疆出身的李氏族人,个个都是悍不畏死,脾气冲的很。
连林霸王一个妇人都傲气冲天:
“切身可不怕他们哪个,谁来欺负咱们,都要跟他们拼杀个鱼死网破,族人们也是如此,家主您不信问问这帐篷里的男女族人?”
林霸王说着话,还指了指帐篷里伺候的族人,所有人都跟着不停点头。
“怕是绝对不怕的,但是家主说了,族人们就得听话,切身也是,您说了算,但是妾身可不是怕死之辈。”
李钰笑着摇了摇头。
“终究是妇人之见,上不得台面。”
林霸王也跟着笑了:
“所以老祖宗们定下了死规矩,妇人不可登堂说话呢,要不怎么都说还是老祖宗们厉害,妾身就是顺口一说,大事还得家主您操心呢。”
想起来前世里那些女人们,李钰长叹了一口气。
前世,妇人思想解放了,男女也平等了,可是结果呢?
那些女人们都不知道自己一天吃几碗饭了,一个个的争抢着当家,还有些女人不知天高地厚,把男人要求的比天高,教训的像条狗……
再看看这里的妇人,把夫君就是天的至理谨记在心,两边一比较,高下立判,是愚笨还是智慧清晰可见!
再看看帐篷里的女人们,李钰很是欣慰:
“妙哉!”
“霸王之言大善,懂得进退,知道区分主次,真是难能可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