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治十七年五月初九,这是孙耀林死后第五天。
此时的转运使衙门里,作为暂时领头羊的高颜扬,正与好几名官员辩论着。
这些人都是衙门里各处主事,虽然品级上比不上高颜扬,但团结起来的力量却不可忽视。
而最关键的是,这些人都是转运使李文志的人,这才是他们底气所在。
“高大人,如今孙大人死了闹出这么大事,你可得想办法平息此事!”有官员提醒道。
高颜扬听了这话心里就不高兴了,什么叫要他想办法平息此事,难道这转运使衙门是他一个人的?
但此时,想起孙耀林答道妻子,高颜扬心里也觉得愤怒,同时也后悔不该带她进库中去。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弱女子,在去了卢阳府衙后还会去按察使府上,誓要为自己丈夫讨个公道。
恰恰此时,便有人道:“若不是当初高大人让这妇人进去,那会闹出如此事端来!”
这话就是要将责任扣在高颜扬头上,以此来败坏他的官声和名声,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
当然了,作为转运使衙门的二号人物,高颜扬也有自己的一般人马。
此时不需要高颜扬自己开口,便有人站出来回怼道:“你们这些话什么意思?有你们这样说话得吗?”
“不尊上官,你们的圣贤书都读到那里去了?”
高颜扬手下这帮人也不吃素的,随即两边人就上演了唇枪舌剑。
这让高颜扬看得心里很不舒服,现在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不是吵架斗气的时候。
于是高颜扬一拍桌子,怒道:“都住口!”
毕竟高颜扬管最大,而且手里还有相当权力,这声呵斥让所有人都闭了嘴。
“你们这么能说,干脆你们去平息此事好了!”高颜扬冷着脸道。
毕竟要人做事,所以在挤兑高颜扬后,这些属官们都闭上了嘴巴。
高颜扬其实也是气话,真要让这些人去解决事情,他还怕他们把事情搞得更砸。
但该要训斥的人还是要训,便听高颜扬道:“如今李大人远在京城,他既然把衙门交给本官搭理,本官自然会不辜负他的重托!”
“而你们,也该在这时候想办法为衙门分忧,而不是在这里拆台,明白吗?”
高颜扬这番训斥,反对他的人也没顶嘴,毕竟现在要靠高颜扬解决问题。
所以此时,高颜扬说出自己计划道:“为今之计,先是要将按察使衙门那边安抚住,别让他们找咱们麻烦!”
只要按察使衙门对转运使衙门展开调查,不管查出什么没有,到时候高颜扬都得背锅。
所以在这一点上,在座众人都没有分歧。
至于同样被递了状子的卢阳府衙,高颜扬对他们并不在意,因为府衙的衙门不够大。
可就在这时,高颜扬等人所在大堂外来了一群人,正威风凛凛向他们这里走来。
当高颜扬看见外面来人时,心头顿时觉得一紧,来的这批人全是锦衣卫。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门外来人时,领队而来的陈啸庭踏进大堂内,扫视一众官员后道:“诸位大人,孙耀林的事情,由锦衣卫接手了!”
由锦衣卫接手,这下事情可就麻烦了……高颜扬心里很是担忧。
如果事情还在按察使衙门,那么大家都是文官体系内的人,相互之间也好说话一些。
可现在来的人是锦衣卫,这就让事情变得复杂了,搞不好会把很多人牵连进去。
此时衙门大堂内,所有人都抱着这个想法,所以现在他们是真的担心了。
这时候所有官员都把目光扫向高颜扬,全指着他来与锦衣卫周旋。
高颜扬此刻心里已经骂开,但他此时还得开口道:“这位大人,孙耀林的什么事你们接手了?”
陈啸庭便笑道:“高大人,孙大人都已经死了,当然是和他的死有关!”
高颜阳听得心头一紧,锦衣卫来调查孙耀林之死,很有可能会牵连到转运使衙门里的人。
毕竟做这些事,锦衣卫是一等一的拿手,栽赃陷害都是小儿科。
“陈大人,孙耀林之死并无蹊跷,再者说孙耀林之妻是将此事报给了按察使衙门,怎会是你们接管?”高颜扬很是疑惑道。
陈啸庭此时也不着急,解释道:“首先,孙耀林是朝廷命官,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
“其次,此事是有东厂移交给我们的,如果高大人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以主动去和曹公公提!”
就这两句话陈啸庭便将高颜扬怼得哑口无言,他连沈岳都见不到,更不用说去见曹允淳了。
而最关键的是,高颜扬得知了此事是由东厂移交给锦衣卫的,这让他更是觉得头大。
一个锦衣卫就让人头疼了,如今再有东厂牵涉进来,对高颜扬来说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陈啸庭可没闲工夫和这些人扯皮,当即便道:“
诸位,派个人带我去孙大人出事的地方吧!”
高颜扬面无表情,说道:“孙大人是在常平仓出的事,拍个人带这位大人过去!”
但此时从陈啸庭却道:“高大人,你们也得一块儿去!”
高颜扬当然不愿去,此时他双手摊开,对陈啸庭道:“每日转运使衙门都要转递收发各种文书,我们这里的人都没法走!”
陈啸庭面色一沉,然后道:“高大人的意思是,你们都不愿意去?是心虚么?”
这话是陈啸庭使的手段,就是要看谁在这时候最慌张,那么此人就是他调查的目标。
可惜这时候所有人虽表现各异,但却没一个进入陈啸庭视线。
所以他更加不高兴了,当即道:“既然各位都要署理公务,那么三天之内就谁都不要从这里出去,直到本官调查结束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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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陈啸庭脸色阴沉,语气凌厉道:“这样,应该不影响诸位办公吧!”
如果这时再有人多嘴,陈啸庭一样会把他当做主要调查目标,到时候不死也得扒他一层皮下来。
果然,此时没有人再多嘴,唯有陈啸庭在衙门里作威作福。
于是陈啸庭转运使衙门指定了带路人后,便命人将衙门看守起来,主要是让各个官员不得出入。
换句话说,陈啸庭将偌大的转运使衙门控制了。